《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68、世俱杯（二）

　　牛小楼是第一次出国打比赛，这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身边除了倪思兰没有一个熟人，所以不管干什么，都恨不得拿根绳把自己栓倪思兰的腰上，免得倪思兰把自己给丢了。

　　倪思兰虽然不是第一次，和燕京的队员也算不上陌生，但是对于自己首秀的表现并不满意，所以有意识的避开了饭点，才和牛小楼一起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厅。

　　牛小楼进了餐厅，随便拿了几样菜，又不免唉声叹气起来，倪思兰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榨菜递给牛小楼，看着牛小楼的眼睛终于冒了光，才叹了口气。“你省着点吃，我也没带多少。”

　　“嗯，谢谢兰姐。”初来乍到尚能吃个新鲜，可住上几天，饮食不习惯的问题就逐步凸显出来，尤其是牛小楼典型的中国舌头中国胃，对土耳其美食的适应能力要大打折扣。倪思兰带的几包榨菜，看这架势最后是都要进牛小楼的肚子了。

　　“哟，自己加菜呐。”王静突然背着手站在两个人身后，把两人吓了一跳。

　　“静姐，今天我……”牛小楼今天在进攻端的表现远远不及在联赛时出彩，这会儿看到王静，多少觉得有些愧疚。

　　“没事儿，今儿才第一天比赛，你先吃饭，回去好好儿休息，明儿早上的训练咱们再想办法调整。”王静一手拍了拍牛小楼的肩膀，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瓶拌饭酱放到两人面前的桌上。“张指让我给你们拿的，中午看你俩吃的不多，怕你们吃不惯这儿的饭菜，凑合一下，克服困难。回去了请你们吃大餐。”

　　“小静，”眼看王静要走，倪思兰开口叫住了她。“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啦，”王静伸手把两个人一搂，“以后不管岳导怎么说，你们两个都不许管我叫师姑。”说完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转身消失在餐厅往来的人流中。

　　“多吃点啊，能吃才能练，咱们的苦日子，还没到头呢。”倪思兰打开了拌饭酱，好歹是中餐的气息，平时吐槽食堂吐槽的多了，这会儿又比谁都想念食堂。

　　“省着点儿吃吧。”有了拌饭酱加持，牛小楼显然打起了精神，亏了走的时候准备了一双筷子，不然只怕连饭都吃不到嘴里。“哎兰姐，你看那个左撇子是不是很眼熟？”

　　“谁啊？”倪思兰正埋头硬吃，听到牛小楼难得一惊一乍，抬起头顺着牛小楼偷偷指的方向看去。“博？！她……怎么在这儿？小江不是要她签名来着！”

　　“兰姐你去？”

　　“人吃饭呢，去打断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吃完了，应该在喝点什么的样子？去吧兰姐。”

　　“拉倒吧我那塑料英语，你去吧，天天和付学霸住一起，你多少也沾点仙气儿了。”倪思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直接塞在了牛小楼怀里。“你去再要个合照，回头小江就拿你当菩萨供着。”

　　“彤姐进步太快了我赶不上，我腿短。”牛小楼拿着笔记本就跟捏着个烫手山芋一样。“兰姐你去吧，你英明神武见多识广，小妹唯你马首是瞻。”

　　“你确定你听我的？”倪思兰本来就内向，这会儿看着一样内向的牛小楼，想到秦山怀揣着殷切的，老母亲一般的期望的队友，又想到岳良下的死命令，难道回去真的说自己没碰见人吗？牛小楼巴结的点了点头。“听我的啊，那还是你去。”

　　“兰姐我，我不好意思。”牛小楼急的快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但是在这儿本来就人生地不熟，也不敢高声说话。

　　“你脸皮薄？你脸皮薄合着我脸皮就厚啊？”当然，这件事上倪思兰并没有什么底气斥责牛小楼，要怂大家也是一样的怂，要是方天天在就好了，虽然她的英语更塑料，但是凭她对成常楠都能摆出一副私生的架势，别说去要签名了，没准儿还能给人拐回秦山呢。

　　“兰姐，兰兰姐！今天你去打个样，下次碰到其他人，我去。”牛小楼提出第二套方案。

　　倪思兰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留个证据。”

　　“行，姜还是老的辣。”但牛小楼这会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拿着手机清了清嗓子。“今天签名兰姐去要，以后的我牛小楼去要。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就……”

　　“就怎么样？”

　　“就让我吃泡面没有调料包！”牛小楼狠了狠心，终于发了个很毒的誓。

　　“出息！”倪思兰深吸一口气，把领口的拉锁往下顺了顺，解放了脖子上的束缚，从牛小楼怀里拿过笔记本，翻出里面夹着的况嘉江自己打印好的照片。抬头看了看牛小楼满脸殷切的样子，叹一口气。“看好了啊。”

　　牛小楼拼命的点了点头，倪思兰慷慨赴义一样往餐厅的另一头走去。倪思兰说了什么牛小楼肯定是听不见的，但是重新回来时坐在她身边的倪思兰确实已经害羞的耳朵根子都发红了。“兰姐飒！”牛小楼慷慨的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迫不及待的拍照发到群里去。

　　群里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急眼，最高兴的况嘉江，这会儿恨不得把肚子里的墨水全部倒出来，托马斯螺旋彩虹屁全部拍在了倪思兰身上。

　　倪思兰没心思去看群里的小丫头们怎么叽叽喳喳的，只是抓紧吃完了盘子里的饭菜，就拎着牛小楼赶紧回屋。她不想再在餐厅碰上哪位队友的偶像了，尽管笔记本里还夹着好几张照片。

　　房间里的电视可以收到当地电视台转播的比赛，黄金时间观众席上坐的是满满当当的主队球迷，大喇叭西洋鼓一件不少，还有整齐划一的应援球衣。牛小楼和倪思兰都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巨大的显示屏。突然倪思兰的手机亮了，打开一看是水丹发来的消息。

　　“越姐说你和王静的节奏没太对上，肩膀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怎么还不睡？”

　　“想等你有空问问你肩膀，没事儿就好，睡了。”

　　“晚安。”

　　水丹没有再回，但是关于换二传的疑云并没有因为她最近几场比赛飞快的进步而消散。倪思兰放下手机看了看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视的牛小楼，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谁能吃准教练的心思呢？尤其是岳良这样不能以常理揣摩的人。

　　“这比赛也太刺激了，从前跟你看欧冠的时候没觉得，今天自己亲自上了场再来看，完全就是另一种感觉。”牛小楼啧啧感叹。

　　“想想咱们明天的对手。你明天的感觉会更加不一样的。”倪思兰心里没有底，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即便打到最后一天，她和王静也配不出越春时那样流畅且舒服的节奏。“意大利本来就是欧洲的日本队，又有身高。尤其她们国家队的短板，在俱乐部是可以通过外援补齐的。”

　　牛小楼陷入了沉默，今天面对的难度和明天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尤其今天的表现并不能给自己传递一个积极的信号。明天面对卫冕冠军，自己能不能像在联赛一样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我们来是以学习为目的的，明天就是冲击对手嘛，你就当对面站的是恒远，是淮昌。”倪思兰看牛小楼不说话，平复了自己不安的情绪后又转而来安慰牛小楼。“再说了，你今天一传顶的不错，明天要再接再厉。只要一传稳住，别的什么都好说。”

　　“好的，兰姐。明天一起加油，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