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32、冷清

　　尽管是实力悬殊无缘开门红，而且输得也不难看，但是对于已经和排球很陌生的秦山市民来说，这无非又是一项烧钱的政绩工程。所以第二场对阵恒远，上座率少的可怜。

　　走进球馆，只有寥寥无几的球迷交头接耳，这些人大部分是奔着梅松华和越春时来的，还有少部分是来观瞻恒远的外援的。岳良一边盯着小丫头们热身，一边与廖春风确定最后的轮次安排。袁进勇也在对面做着同样的工作。

　　袁进勇也是新帅，但老帅给他留下了非常丰厚的家底，应该说只要不作妖，冲击四强的希望非常大。实力太过悬殊，岳良并不期待奇迹，相比于胜利，他更看重对面两位都曾在国际性赛事中入围过最佳阵容的外援。他希望牛小楼和倪思兰这两个即将走向国际舞台的人，能从和高手的对决中获得有益的经验，在年底支援燕京参与世俱杯的过程中，有一个漂亮的亮相。

　　许是舟车劳顿的缘故，开局恒远并没有对秦山形成压倒性优势，虽然领先进入第一次技术暂停，但是分差也仅仅是一分而已。

　　“接下来还是我们的一攻，吸住气，啊。一传一定要保障到位，进攻往她们接应的防守区域打。现在她们的发球拼不出来，我们就要拼发球，她们现在后排的十三号外援主攻一传非常稳定，我们就追发她下撤接一传的前排主攻，二传稳住啊稳住。”岳良最不放心的仍然是首发二传水丹，但是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必须花学费培养她。好在开局得体，还不至于大动肝火。

　　“一，二，加油！”两边加油声同时响起。

　　暂停打乱了对面的发球节奏，一个发球下网比分再次持平。牛小楼转到后排，抬手就发了一个结合部，秦山首次取得领先。

　　袁进勇事先充分研究过岳良的案例，也很清楚的认识到秦山这支新军目前的诸多问题，但并不敢轻敌。所以在方天天拦网将分差拉到两分时立马叫了暂停。

　　“对面现在是两点攻，一传到位会背飞强突过轮，宝琳在前排拦网注意手型，她们的老副攻很有经验，不要被借手。小花往前站，防她的吊球。如果一传不到位会给主攻打调整攻，方天天你在前排要盯紧了，别被她们的二传晃了。”

　　经历了上一场被发崩的牛小楼，这一次在心态上获得了很大的提升，暂停没有打乱她的发球节奏，她依然精准的找到了结合部，不过恒远的自由人脚下很快，虽然没到位但也把一传顶了起来，二传只能往四号位传了一个开网大调攻。

　　要不外援工资高呢？开网大调攻，送了一个拦网卧果。

　　能在一上来就取得暂时的领先，这也是进步嘛，总比上次一开局就被燕京的发球追的鸡飞狗跳强。廖春风的笔记本上详细记录着每次失误，来支撑岳良通过总结逐步减少自失的构想。

　　牛小楼和姜宝琳加花蕊蕊的边攻组合毕竟年轻，和对面一流外援的对轰抢不到上风，难免产生了动摇。好在倪思兰及时转到前排，因为在开局分别被倪思兰直接拦死过，两个老道的外援出手也更为谨慎，但倪思兰手臂上线条优美的肌肉毕竟不是白练的。

　　恒远虽然已经实现反超，二传也已经被倪思兰折磨疯了，那双修长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心尖尖，她想往东，那双大手绝不往西，她想撵狗，这手绝对不会去逮鸡。如果男朋友能有这么贴心，也许小两口矛盾会少很多吧。一个多回合球引起场内观众一阵一阵的惊呼，且因人少而场馆更空旷还有了回声，也算别样的热闹。

　　牛小楼后攻，球被对面自由人防起，但是直接过网，姜宝琳看准时机起跳探头打中终于结束了这轮多回合球的较量。没有因相持而急躁，这不又是一点进步。

　　岳良眼睛看着场上，心里算着这局的得失。袁进勇坐不住了，也看出来二传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果断请求了二换三——连那位进攻对张桂妹造成很大压力的外援接应也一道下去了。

　　“大可不必，这就不能怪我了。”岳良摇了摇头。袁进勇换上来的保障性接应一传比较稳定，但是在前排进攻实力就要逊色一大截了。替补二传一个两个球配不好副攻的节奏，也只能狂甩四号位，倪思兰只管往主攻那里去扑，有了倪思兰和张桂妹两道防线，恒远每一轮都要被卡掉两三分，秦山出人意料的再次将比分反超，又率先拿到了局点。

　　直播间里夸岳良的少，骂袁进勇的多。微博上，也有好事者又翻出来一个不知哪年哪月哪位高人做的死亡二换三集锦，弦外之音，不言自明。

　　先失一局的恒远很快找回了强队底蕴，第二局没有给秦山留丝毫的缝隙。廖春风很郑重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零失误三个字，这就是岳良对秦山女排的要求。

　　袁进勇毕竟在恒远老帅身边跟了多年，不太可能连续犯同样的错误，甚至在第三局大有开窍之势，即便岳良每次叫暂停，他都能及时跟进针对性的反制。而岳良由于队员实力尚有不足，很难做到先发制人，第三局的差距在第二次技术暂停后拉开，就算是倪思兰轮到前排，也逐渐跟不上对面二传的节奏，连续被晃了两个。

　　岳良手里没有暂停了，他看向越春时，得到越春时确定的回应，摁响蜂鸣器，请求换人。越春时每一次上场，都能展现出一名成熟二传的风采。仿佛少年时遭受的无数谩骂与诋毁都不曾给她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任何一个伟大的运动员，强大背后都是永远无法弥合的创伤，而自己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只有自己默默地舔舐。这是无数奖牌的光彩，都照耀不到的黑暗所在。

　　随着方天天被打手出界，恒远艰难的拿下了第三局。

　　第四局为了稳定小队员的情绪，岳良决定越春时代替水丹首发，但是第三局连续几个多回合球耗费了大家太多的精力，第四局开局就暴露出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来。尽管越春时连续晃出空网和一对一，秦山始终很难从拦防上限制恒远。而恒远在艰难取得第三局胜利后，士气反而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袁进勇也给予了场上队员绝对的信任。

　　越春时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膝鱼跃起球，和昔日国家队的对手，在排超赛场上拼到了最后一刻。

　　“老将就是老将，厉害啊。”秦山被逆转，但越春时虽败犹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