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8、无头碎尸案（8）

　　等她们从关爱整形医院出来时，身边的董磊磊觉得自己跟警校几年都白上了，以至于现在的情况他都摸不清楚，这个结果让他很震撼。

　　根据张医生提供的病人信息来看，做隆胸手术的人并不是徐茵茵，而是一个叫王兰溪的女人，职业是演员。

　　这么一条消息，难道不是之前的几天全都白查了？连死者身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那我们不是白查了？”董磊磊似乎还没有把这些事消化，整个人看上去处于一个比较乱的状态。

　　“不白查，怎么是白查呢，”江童在前面走着，步伐极快，“至少我们现在能知道，王兰溪和徐茵茵是有关联的。”

　　董磊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紧紧跟着，“……因为那根绳子？”

　　“不全是，前几天我让王闫明用刘艳芳和徐世国的DNA和在箱子里的两种毛发做了亲子鉴定，在昨天晚上出了结果。”

　　说着，江童看向计霖，难得笑了一下，接着在对方惊诧中又缓缓开口，“其中的一种DNA与刘艳芳徐世国相匹配。”

　　这次董磊磊听明白了，“那就是说王兰溪遇害时徐茵茵也在场？”

　　江童没说话，而是扫了计霖一眼。后者感受到视线，虽然她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始终是慢了江童一步，心里不服气，但也无话可说。

　　这一发现可以说是为案情进一步推进，三人去影视基地路上又接到了进一步证实。

　　遗体和刘艳芳徐世国的DNA不相匹，这进一步证明了死者不是徐茵茵，而是做过隆胸手术的王兰溪。

　　三人到了影视基地，这里平时有不少游客来参观，如果运气好，还能见到一些知名演员。不过在影视基地，最常见的应该就是群众演员了。

　　她们随便找了一堆正休息的群众演员，董磊磊一手拿着王兰溪的照片，一手把证件放了出来。

　　“认识这个人吗。”

　　那几个群演穿着民国学生服，见董磊磊亮出警官证，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其中一个女学生装扮的群演忽然笑着开口，“认识，王茜嘛。”

　　董磊磊：“王茜？”

　　“王茜是人家刚取得艺名。”女学生略带酸醋味儿的哼了一声，“人家现在可是签了经纪公司，等着红呢。”

　　董磊磊看了江童计霖一眼，得到回应后又问，“你们上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女学生想也没想的说，“去年八月三十号。”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女学生一看董磊磊板着一张脸，吓得“哎呦”了一声，“警察哥哥，那天正好经纪公司来选人，我落选了，这难道不让人记忆深刻？”

　　说着，女群演似乎有点儿生气了，手指缠着自己的麻花辫，爱搭不理的，“反正我从那天以后就没见过王兰溪了，你要问就去问别人，她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了，都认识。”

　　接着也不搭理江童三人，和身边的群演开始聊天。

　　“都认识那好办，再找人问问不就行了，”江童边说边往旁边的石墩上一坐，接着看董磊磊还站在原地，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这你要用领导陪着你去？”

　　董磊磊闻言立马立正站好，“是！”

　　等人跑走，计霖双手环在胸前，睨了坐在石墩上翘着二郎腿的江童一眼，“你把我放哪儿？”

　　她心里寻思着自己这个正队长还没说话，江童起得范儿比她都高，这让她感觉自己的权利受到了蔑视和威胁。

　　“放……”江童稍微愣了一下，清淡的眸子里闪过困惑，似乎没有理解计霖的意思，旋即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又摊开双手，“兜里？”

　　说完，她又重新抱着臂，屁股挨着群演坐在石墩，背靠土灰色的墙壁，颠着脚尖。那样儿给计霖看了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往后挪了半步，用脚底狠狠踹了踹地上的沙土，气的够呛。

　　过了一会儿，她也懒得搭理江童，很自然的坐到了旁边的群演堆里，笑容和善，“你们平时工作累不累？”

　　计霖眼眸如水，鼻梁直，笔尖翘，五官生的端正分明。肤色又白，一双眼睛笑起来好看极了，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群演听计霖问话，看了她一眼就很热情的回答：“我们都习惯了。”

　　“一天能有多少工资？剧组包盒饭吗？”计霖双臂撑在腿上，人也前倾过去，“我有个朋友对群演感兴趣，找你们了解了解。”

　　眼镜女生想了想，“剧组基本上都包饭，但我们群演的盒饭肯定比不上别人，一天嘛……也就一百来块钱，也有那种特别幸运的，被剧组选中去说上一两句台词，因此能出名的，那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计霖一眼，“……其实，我觉得您也能当明星。”

　　“我？”计霖睫毛微动，颇为讶然，旋即轻笑一声，“那可不行，我的职责是维护正义。”

　　这一句话逗的群演小姑娘是低头掩嘴笑了几声，“您真幽默。”

　　江童听着谈话内容，更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骚话连篇。

　　这时刚才和董磊磊交谈的女群演忽然冷哼一声，“对啊，人家王兰溪正好被馅饼砸中了，明明长的也不是特别好看。”

　　说话的是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带着酸气儿。

　　“不就是用身体吗，我早就怀疑她那对胸隆过了！”

　　“好了好了，下次还有机会的嘛……”

　　计霖轻轻抬了抬眉头，“所以王兰溪是签约了哪家公司？”

　　眼镜女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仍然处在嫉妒中的朋友，往计霖身边凑近了一点，“平全影视，是大公司呢，要不然小白不会这么生气。”

　　“王兰溪在这边有没有家人？她离开这里之前有没有和什么人起过冲突？”

　　这时一直在旁边停着计霖问话的江童忽然开口，她留在这其实也是打算再问点什么，只不过就不是用计霖这种方法了。

　　她实在是觉得计霖这种套话方式有些太繁琐。而且她也不提倡这种方式，她们是刑警，更多的时间应该用来破案，而不是在这儿跟人聊大天似的口吻问话。

　　浪费时间，也没必要。如果按照她的作风来办事，可疑人物一律拉警局做笔录，她就不信还非得这种客客气气的才能问出话了？

　　计霖的口吻是比较像在唠闲话家常，反观江童就十分直接。

　　两个女群演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刚才回答计霖的那个女生，只不过神情多了些忌惮，“她家里是外地的，这边只有她一个人，虽然她性格别人都说挺好的，但我们都觉得她有些清高，友善是一码事，成不了真朋友……因此也没听她跟谁关系好，争吵也很少。”

　　闻言，江童重新把背靠回墙壁上，陷入了沉思。

　　计霖和一群女群演聊的正在兴头上，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董磊磊回来了。

　　看脸上的表情，应该收获不错。

　　董磊磊先是找人了解了一下群演具体的划分，其实不外乎有两种，一种就是长期群演，每天在影视基地游走找活，这种一般是一个群体，混熟了大家互相介绍活干。

　　另一种就是零工，可能认识的人比较少，而且工作时间也不定，有一些学校的女大学生会来打几天零工体验体验，保不齐能和自己的偶像擦肩而过。

　　而王兰溪属于长期在影视基地，其实这点也能从群演女学生口中得知，王兰溪在影视基地大约摸爬滚打混了将近十年，从十六七岁就来这边打拼，为的就是自己的明星梦。

　　但没背景的人，在圈子里想要混出点名声来，完全是难上青天。有的人中途就放弃了，不过王兰溪却坚持了下来。

　　终于，在一次宫廷剧里，剧里扮演丫鬟的一个三线演员不干了，导演当场就在群演里选人顶替。

　　其实大多数群演的演技甚至要比一些出了名的演员强的多，那次王兰溪入选了，还因此被一个影视集团的老板看上，签去公司发展。

　　那次签人是用来选拔的方式，就好像综艺节目里演的一样，只不过这次的舞台只是影视基地里布置的一个小场景。

　　所有群演都想破头的往里面挤，不过还是王兰溪脱颖而出。

　　董磊磊大概就打听了这么多，一个能为了梦想追逐十年的女人，王兰溪的性格在群演里也是获得了一众好评，临走的那天，还为她办了欢送会，纷纷祝福她能有个美好光明的前程。

　　群演口中说的一切，都是令人有无限遐想的美好未来。

　　可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原本有很好未来的王兰溪成了躺在停尸间的一具尸体？

　　按照群演的话来说，王兰溪为人开朗，思想乐观积极向上，除了一些性格有问题的人之外，也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打听到王兰溪的住址，通知了局里的同事之后，她们打算在去王兰溪家里看看，那是一栋较为老旧的居民楼，大多住的都是一些老年人。

　　王兰溪住在四楼西户，董磊磊先上去敲了敲门，果然没人开。

　　不过她们几人的敲门声倒是把隔壁邻居给敲出来了，开门的是个六七十岁的大爷，先是把门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隙，观察了三人一下。

　　“你们找这家人有事？”

　　“大爷，我们是民警，”计霖拿出证件，接着又问，“您跟这家人熟吗？”

　　大爷一见是警察，忙点了点头，“还行，小姑娘长的挺俊，听说好像是个演员呢。”

　　计霖又问，“那您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人员出入过这间屋子？”

　　“可疑人员啊……”

　　闻言，大爷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哎”了一声，“可疑人员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件事。”

　　江童：“您说。”

　　“我记得大概也是半个月前，这小姑娘半夜两三点才回来，这楼道隔音也不好，高跟鞋踩楼梯的声儿那叫一个大，我们老年人本来也觉浅，就给震醒了，我就挺生气，想开门警告她一下，结果就听那小姑娘疯了似的号啕大哭，”大爷说着叹了口气，“我寻思可能是工作上有啥不顺心的事了，大家都不容易，想想也就算了。”

　　闻言，计霖琢磨了一会儿，接着又问，“您平时就一个人住？”

　　张大爷叹了口气，“我老伴死的早，现在就我一个，这不孙子毕业来这边，我们俩楼上楼下，住一块也能有个照应。”

　　计霖向张大爷了解情况的同时，江童站在楼道里四处观察了一下。这栋楼无疑是老楼，说不定年龄比她还要大，楼梯的铁管扶手表面也开始生锈掉漆，原本雪白的墙壁上也被贴满了小广告，楼道里也没有安全出口，更没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