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4、无头碎尸案（4）

　　她们后续又向刘艳芳徐世国夫妻俩了解了一些情况。

　　老两口住在离坊洼市一百公里外的明建村，平时有几亩地，种种庄稼养养鸡，平时的经济来源就是这些。

　　“怪了，”戴鹏觉着不太对劲，“我看那老两口也不像是有钱人，徐茵茵哪儿来的钱做隆胸手术？”

　　江童边翻看着从明建村派出所调来的失踪人口档案，边说：“有两个可能，一死者不是徐茵茵，二徐茵茵还有其他经济来源。”

　　刚才她从手机上也注意到这点，但是没有问徐艳芳老两口，没什么必要。单从几句简单的问话里来看，两个人都是文化程度不高，思想有些封建。

　　这种需要动刀子的隆胸手术，不用想也是绝对不可能。那么有一种可能，徐茵茵瞒着父母做的。

　　“总之先去学校了解下情况，”计霖偏头过去，用指尖点了点其中写着学校的一栏。

　　“戴鹏，你和王闫明去那家供应商，我和江副队一起，董磊磊开车。”

　　董磊磊是刑警队新来的实习刑警，没有经历过这种案子，一上来就是碎尸案，在这些老刑警看来他太幸运了，这一场案子就能让他学到不少东西。

　　董磊磊一听也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计队，是我吗？”

　　计霖笑了一声，眉眼也因此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儿除了你还有第二个董磊磊？”

　　董磊磊刚从警校出来，下意识立正站好，声音洪亮，“保证完成任务！”

　　兵分两队，江童计霖带着董磊磊一起去X大了解情况。

　　不得不说，董磊磊确实幸运，一上来俩队长带着出任务。但他也是不幸的，这俩队长互看不顺眼，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弄得他开车握着方向盘出了一身汗。

　　江童和计霖一起坐在后排，本来想着计霖争强好胜，小事也斤斤计较，基于她官大一头，那副驾驶给她坐，无所谓。

　　谁曾想人家直接拉开车门挤了进来。仅剩的一点儿好心情也给整没了，后面坐俩人原本是不挤，但江童和计霖距离相隔小于一米就不自在，于是尽量拉大两人的间隔。

　　她不喜欢行事作风高调张扬的人，也不喜欢没有纪律随性的人，偏偏这几样计霖全占了，而且职位还比她高。

　　江童这两天都没回家，所以穿的还是那一身衣服，不过她也习惯了，就想着找机会回家换一套。

　　她瞥眼看计霖，现在是夏天，她还穿了一身休闲西装，长袖长裤包裹着，记忆中脚上的白鞋应该是脏了的，可现在却依旧干干净净，像新的一样。

　　还有闲情做这些事……

　　江童半阖上眸子，莫名有些头痛。

　　徐茵茵今年23岁，因为上学晚，今年才读大三，师范学校读的中文系，不过学习成绩优异，还拿过奖学金。

　　三人到了X大，首先去找导员了解情况。

　　徐茵茵的导员是个三十岁多岁的青年，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计霖拿出证件伸到袁平实眼前，“我们是天南警局刑事中队的民警，来找您了解下徐茵茵的情况。”

　　“徐茵茵？”袁平实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和三人握了握手，“她怎么了？”

　　计霖收起证件，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徐茵茵一个多月没回学校，你们校方知道吗？”

　　“嗯……知道啊，她走的时候我批的请假条，说她妈妈病重在医院需要有人照顾，”说着，袁平实从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从一堆请假条里拿出一张，还和一张病历复印单订在一起，“你看。”

　　计霖刚伸手去接，结果江童先一步接过，仔细看了看，随后将其交给董磊磊。

　　“这个我们可能要拿回警局。”

　　“当然没问题，”袁平实推了推眼镜，踌躇了片刻，试探性的问：“…徐茵茵她是犯了什么罪吗？”

　　收好假条后，江童闻言又问，“袁老师，您为什么觉得徐茵茵是犯了事，而不是出了事？”

　　计霖刚想张口，又给噎了回去。

　　“这……”袁平实又推了推眼镜，“其实我也在班里听过一些传闻，说徐茵茵这个女生不太检点，私生活混乱。其实批这个假条的时候我也不想批，不过她都把病历单拿过来了，如果要是真的，那传出去不太好。”

　　“那抛开这些传闻，袁导员的印象里徐茵茵怎么样？”

　　江童是站着的，所以相当于给了坐着的袁平实一些压力，他也不曾抬头，看着自己十指交叉的双手，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

　　“这个……应该是文静老实，不像是那种会惹事的孩子。”

　　说话的过程中，计霖一直看着袁平实，干脆也不说话了，就听着江童问。

　　问话过后，三人往外走，计霖忽然叫了董磊磊一声，“你觉得这袁导员怎么样？”

　　董磊磊也没想到会忽然喊到自己，忙跑了两步跟上去，手里还翻着小本子，“嗯……我觉得他口头禅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董磊磊也是第一次真正面对这种情况，心里难免有点儿紧张，就算学校里教过的行为观察，也被计霖这么突然一问给扔回了学校。

　　“嗯，四十分。”

　　说着，计霖瞥了眼董磊磊手里拿的笔记本，封面是带图案的类型，带图案的笔记本是常见，不过这图案……

　　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女鬼的脸。

　　“你这笔记本…挺别致啊。”

　　闻言，董磊磊愣了下，接着把本子合了起来用手掌藏着封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窘迫，“这是我买恐怖小说杂志送的赠品…我今天回去就换了。”

　　“不用，你自己的笔记本，无所谓。”计霖摆摆手，接着又向江童扬眉，“你不觉得这袁导员有点儿奇怪吗？”

　　“别考我，你当我这些年白过来的？”江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又斜了一眼董磊磊，“知道为什么给你打四十分吗？”

　　董磊磊摇头，“不知道。”

　　“四十分，是因为你的质疑合理，虽然人在思考的时候难免会有停顿，类似于你刚才的‘嗯’，但每次提问都要想那么一会儿，就是有问题，他很可能在隐藏什么。”

　　说着，江童又指了指董磊磊手里的勘测箱，“看看那张请假条。”

　　董磊磊听话的拿出请假条，看了一会儿。

　　江童又问，“看出什么没？”

　　翻来翻去两张纸看了几遍，董磊磊毫无头绪，“没有……”

　　闻言，江童叹了口气，“下午你看到家属没？”

　　“看到了。”

　　“刘艳芳病了吗？”这次江童没等董磊磊回答，自顾自的说，“先不说有没有病，这章就假的离谱。”

　　计霖在一旁听着，没说话，但默默点头的行为也是认同了江童所说。

　　董磊磊这下明白了，“那就是说徐茵茵伪造了一张假的病历请假？”

　　江童没回话，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算是回答了。

　　“那个袁平实，从回答问题就没有正视过我，”计霖眯起眼睛，用食指向下点了点，“我坐在他的正前方，他的目光要么是看着自己的手，要么就看着离他最远的董磊磊。”

　　江童顺这话接了上去，“因为他心虚，只有董磊磊给他的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

　　“我们很默契嘛，”计霖笑着拍了江童一下。

　　后者眉间微沉，下意识抖了一下肩膀，虽然没说话，但神情和反应完完全全是告诉计霖，别碰我。

　　计霖摊开双手，也不在乎。

　　根据袁平实所说，徐茵茵的宿舍应该在女寝B栋303号，X大宿舍基本上都是四人间。

　　303宿舍里三人都在，见宿管带着三个人进来，都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戴着耳机的女生摘下其中一只耳塞，“你们是？”

　　“警察。”亮出证件后，江童言简意赅的切入正题。

　　问话的过程中，计霖走到唯一空的一个床位，上下床，上铺挂着粉色的蚊帐，下面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书架上也摆着一摞摞的书。

　　“这是徐茵茵的床位？”

　　她回头问了其中一个女生，得到确认后，叫来董磊磊。有时候她们外出办案，需要取证身边没有技术人员也是麻烦事，所以车里会时常备着勘测箱，方便随时取证。

　　计霖问，“会刷指纹吗，取证弄过没？”

　　董磊磊愣了一下，这次终于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怯场，“我没现场刷过，万一……”

　　计霖挥挥手，直接打断他的话，“麻烦，刷子拿来，你去床铺上，简单的采集总会吧？”

　　这次董磊磊没敢摇头，硬着头皮上了。

　　其实取证采集就是那么一套，做熟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计霖没想到自己坐上队长的位子还要亲自刷指纹。

　　拿过刷子以后她就后悔了，这活应该给江童做才对。

　　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哪儿见过这场面，坐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问一句答一句。

　　在江童问话其中一个人的时候，计霖刷完指纹，拍了拍手上的粉，把徐茵茵的椅子拉过来坐到其中一个女生面前。

　　那个女生看上去比较文静内向，梳着一个马尾辫，也没有化妆，典型的乖乖女。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直低着头，计霖忽然之间搭话还吓了她一跳，只不过一抬头就看到计霖面带笑容，也就稍微没那么紧张。

　　女生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声，“王静怡……”

　　“很好听的名字啊，你们今年上大二？平时学习累不累？”

　　计霖说话语气要比江童温柔不少，脸上的神情也很丰富，看上去像邻家姐姐。

　　王静怡也渐渐没那么紧张，“还行，就是背的东西很多。”

　　“大学生活很好啊，学习累点也值得，还可以谈个恋爱。”

　　大约是看计霖好相处，旁边一个等着问话的女生也凑了上来，“不过我们宿舍只有静怡没交男朋友，明明长了一张很可爱的脸。”

　　这个人看上去就比王静怡外向的多，三两句就和计霖聊了起来。

　　“那这么说徐茵茵也有男朋友了？”计霖冲着女生笑了一下，接着又看着王静怡问道。

　　“对啊姐姐，”说着话，那个女生忽然压低声音，“不过徐茵茵比较爱钱，她还□□过呢。”

　　计霖一听再度露出了笑容，“嗯？你们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女生拍拍胸脯打包票，“我可是亲眼见过呢，徐茵茵和一个老男人到宾馆开房。”

　　说着，她似乎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姐姐你等等，我记得我有拍过一张。”

　　不出一会儿，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是一个女生的侧脸，挽着一个看上去年岁比较大的大叔，站在宾馆前的照片。

　　计霖看了一眼，接着示意身后的董磊磊。

　　“这张照片我们备份一张。”

　　“那你们知道徐茵茵请一个月假是去干什么吗？”

　　说这话的时候，计霖还是注意着王静怡。

　　另外一个女生眨巴眨巴眼，“她不是去照顾她妈妈了吗？那段时间心情也不太好，我们也能看得出来她人很焦虑。”

　　王静怡没说话，又恢复成低垂着头的状态，抠着手指甲。

　　计霖仍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散去了一半。

　　“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