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3、无头碎尸案（3）

　　江童深吸一口气，虽然她也有好胜心，但还从来没想到有人能这么在意，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她摇头，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留下计霖靠着墙，扬眉撇唇。

　　正巧这时戴鹏和王闫明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看到了他们江队怒气冲冲离开。戴鹏心里带着疑惑看了看计霖，“计队好。”

　　“啊，你好，”计霖侧头去看，旋即有有些郁闷的摸了下鼻子，“你说你们江队是不是脾气很坏。”

　　闻言，戴鹏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您也这么觉得啊……”

　　王闫明在一旁听着，嘴角倾斜。

　　——到底谁才是墙头草。

　　等计霖也离开后，戴鹏盯着背影看了一会儿，“闫明，这计队是从哪儿调过来的？我以前也没听过她的名字啊……”

　　“你不知道？”王闫明看了他一眼，“以前部队里安排我去参加一个选拔，最终出来的人去参加上边安排的任务。”

　　“啊，那个我以前也听说过，听说都是暗里选拔。”说着，戴鹏顿了一下，“你去过？”

　　“我去参加了，不过没到最后，但里面参加的人也有计霖，”王闫明边说边摸出一根烟点燃，“我们也只是听说任务可能有去无回，回来的人更别提，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很多人都想去。但最后也只有计霖一个人入选了。”

　　戴鹏吞了吞口水，眼睛都直了，“我靠，她是很能打还是怎样？我记得当年那群名单里的全是怪物啊……”

　　“能打，也能用计策，还会伪装，”说着，王闫明猛吸了一口烟，接着将烟头摁进烟灰缸掐灭，“应该说什么都会。”

　　“……”

　　“话说回来，咱们江队是不是也参加过那个选拔？”戴鹏猛然间想起什么，“我记得前几年听她说过。”

　　王闫明点头，“对，她俩打过一架，不过后面出来那事，她就退赛了。”

　　“那事是？”

　　戴鹏刚问出口，旋即意识到什么，便闭上了嘴。

　　王闫明捏了捏手指，活动了一下脖子，“大概就是这样，总之能被上头安排下来的人，都不可能是善茬。”

　　调查按照计划进行，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江童让人发出去的寻人启事第三天就有了进展。

　　寻人启事上面附上了几张照片，虽然没有头颅难以辨认，但具体有法医鉴定出来的年龄身高，和皮箱里的衣物可以用来辨别身份。

　　“江队，有消息了，有人打电话来说遗体可能是她女儿，已经有一个月没跟她们联系了。”戴鹏接到电话就直接跑来跟江童汇报，说了一半才发现计霖也在，一个老领导一个新领导，纠结之下，他只能站在中央同时向两人汇报，“只不过她们在外地，大约下午才能赶来。”

　　“好，知道了。”江童点头，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进展，无论是不是，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头。

　　计霖手里抓着笔杆，笔尖在桌上戳了几下，“假体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这件事也有进展，”刚才一口气说太多，戴鹏吞咽了一下又道：“我们按照假体编号找到了生产商，发现是现在德国生产比较高端一种假体，是现在市面上很贵的一种，然后我们又给国内供应厂商打电话去确认，他们现在正在核实中，一有消息就会给我们回话。”

　　“戴鹏，你工作几年了？”

　　本来听得好好的，江童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弄得戴鹏是一脸迷惑，但也只能乖乖回答。

　　“两年了。”

　　“两年了你就这么办事？你觉得那边供应商会乖乖给你回话？打电话能找着凶手就都打电话办案好了。”

　　江童用手拍了拍桌子，看上去十分生气的样子。

　　这也的确让她生气，先不说供应商能否让人相信，只要牵扯到警方，一定避之不及。谁都怕麻烦事，所以这种时候直接面对面的跟他谈才是最正常的选择。

　　戴鹏工作两年，居然连这样的错误都能犯，这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戴鹏被这么一训整个人也支愣起来，忙点头，就连说话声音都大了几分，“是！我现在就去办！”

　　等戴鹏走了以后，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计霖忽然笑了一声，嘴里嘟哝着，“难怪你下属说你脾气坏。”

　　江童蹙着眉头，听见那边叽里咕噜的下意识看了过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计霖耸耸肩，随即又“哎”了一声，江童这又不得不看她，“你说，这案子能顺利查完吗？”

　　闻言，江童想也不想的回答，“任何案子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凭她这些年的工作经验，所经历过的案件来看，很少有一起案子是那么一帆风顺的抓到凶手。

　　俗话说暴风雨前的宁静，也可以用到他们刑警身上。如果一个地方一连几年都没有命案发生，那么再次出案子，一定非常棘手。

　　计霖扬起眉梢，这次倒是一反常态的认真起来，“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

　　大约下午两点左右，警局迎来两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夫妻俩。

　　大约是第一次到警局，其中的老妇人看上去有些紧张无措，她望着办公室里的人看了一圈，最后选择了离她最远，看上去最平易近人的计霖。

　　虽然是做刑警，但计霖看上去和别人不一样，更习惯脸上带着笑，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更容易让人去相信她。

　　警局里也有下属调侃过，说这新领导看上去不像是刑警，更像是做办公室的文职女警。

　　“警察同志，我女儿呢……”

　　对，她们这才想起来，报纸上刊登的寻人启事并没有明确说，这和行李箱发现的碎尸是同一个人。

　　只是文字叙述了简单能证明身份的象征。

　　虽然还未曾确认，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两位老人说，他们的女儿可能遭遇不测。

　　关键时刻，计霖拉着刘艳芳的手，坐到椅子上，“老人家，您先简单说说您女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那边戴鹏已经给两位老人倒了杯水，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缓缓开口，“大概有一个月了，她平时在这边上大学，放假才回回家，平时她也会给我们来个电话，不过这次快一个月了都没信，电话也打不通。”

　　计霖又问，“那您报警了吗？”

　　“报了！”说起报警，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徐世国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你们警察连管都不管，我们半个月前就报警了，就到警局做了个笔录留了备案，到现在一点信儿都没有！”

　　江童刚从办公室过来，见人已经到，她上前两步坐在计霖旁边，“您在哪儿报的案？”

　　徐世国拍了拍桌子，“我们当地派出所，你们公安局！办事效率极低，态度也不好！我们打电话过来不予受理！”

　　“您先别急，负责失踪人口的不是我们部门，而且失踪人口要到户籍所在地报案也是国家规定的，”计霖笑着安抚两位老人的情绪，“您带了女儿的照片吗？基本情况说一下。”

　　见计霖态度挺好，徐世国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些，刘艳芳也推了老头子一把，接着拿出手机，“有的，警察同志我们姑娘长的可漂亮呢。”

　　刘艳芳摁了半天，也没找出来，旁边戴鹏看不下去，“来我帮您找吧。”

　　“谢谢，谢谢啊，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这手机平常就打个电话，别的也不会用，不敢动……”

　　戴鹏接过手机的时候，江童特意观察了一下，看上去是很多年以前的智能机，还套着一个透明壳，不过因为时间的原因，已经泛黄发黑，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计霖，发现对方也在注意刘艳芳的手机。

　　“我姑娘就跟报纸上说的一样，身高170，今年23岁，脚上那根挂链也是我们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送的。”刘艳芳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等戴鹏找出照片给计霖她们看的时候，伸出双手抓住江童的手，“我们闺女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这孩子从小就很乖很听话，不可能犯错的啊……”

　　光是确认用了这么长时间，老两口也是明显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只不过她们最坏的打算还是以为自家女儿只是犯了什么错，被抓了。

　　像素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得出女孩真的很漂亮，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站在亭子里嫣然一笑。江童只扫了一眼，面对妇人抓着自己手的行为，没有制止也没有给予安抚信息，只是淡淡开口，“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徐茵茵……”

　　计霖把手机还给刘艳芳，隐约中叹了口气。江童接着起身，看向一边的王闫明，点头示意。

　　旋即王闫明和戴鹏上前，“您跟我们来。”

　　大约是因为待会儿会发生什么，王闫明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几分。

　　“我们这是……”

　　似乎也是看出几位警官神色严肃，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互相搀扶住。

　　直到走向停尸间门口，刘艳芳一个腿软，险些摔倒在地。

　　“警察同志啊，茵茵……茵茵她这是怎么了啊！”

　　江童仍然面不改色，只是吸了口气，“您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刘盼棠已经将肢解的尸体尽量缝合成它生前的模样，只不过尸体上缝合的痕迹和那缺失的头颅，全身爬满了缝合的疤痕，眼前的一切触目惊心，全部在告诉着两位老人，他们的女儿死后遭到凶手怎样的对待。

　　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在看到尸体时犹豫了，但当她看到脚腕上熟悉的链子时，两个老人瞬间崩溃大哭。

　　停尸房里回荡着夫妻俩丧女之痛的哭声，见此一幕，计霖也是尽量的能去安慰他们，“现在遗体的头颅还未找到。”

　　她想说，或许这具尸体并不是他们的女儿，这样的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认错的可能。刘盼棠已经采集了两人DNA和尸体做鉴定，只不过尸体高度腐败，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但还是终究没能说出口，她不想到时候确认了，两位老人的希望再一次破碎。

　　刘艳芳哭的一度昏厥，回了办公室还没缓过劲儿。两位老人沉寂在丧女之痛中，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考虑到两位的心情，计霖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简单的了解到，这对老夫妻老来得子，将近四十才有了徐茵茵这么一个女儿。因为来之不易，从小呵护长大，直到上了大学。

　　谁曾想陨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