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从炮灰变成团宠小宝贝》冬月青

3、3.半城倾夏3

　　3.半城倾夏3
　　等众人散去，凌仪卧床前也只剩下凌曜了。

　　凌仪本来想让凌曜也去休息，但凌曜因着昨晚的梦，心里总归不踏实，觉得要守在他爹身边才安心。

　　凌曜在他爹床前守了几天几夜，困了就在他爹卧室内的小榻上囫囵睡个觉。现在他才十六，虽说比不上他从小跟着大将军外祖练武艺的嫡兄，但到底也是个少年。

　　他嫡兄大概也被他卷到了，近几日都守在他爹床前，也不多说话，每次就默默站那，一张脸也没带个笑，跟个冰雕似的。

　　刚开始凌仪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随他去了，等到有次早晨醒了，睁眼就见他那副模样站在床尾，跟个幽灵似的，心脏都快被吓出来，忍不住捂着胸口道:“哎哟喂，你就别整天杵在那了，该干啥干啥去，你爹我四十都没到，还用不着你来守孝呢。”

　　凌晏面上还是如往常一般无甚表情，凌曜不知怎么竟还看出点难过失落的意思，忙哄他爹道:“爹，兄长也是担心你，你这不才从鬼门关回来吗，我们当儿子的自然要守在爹跟前尽孝。”

　　凌仪笑道:“你这小子，惯会哄人。得了，爹这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个回去吧，别净在爹眼前瞎晃了，晃得爹头疼。”

　　两人还未应声，外面小厮传话道:“侯爷，老夫人来看望您了。”

　　没多久，老夫人进来，身后还跟着大丫鬟冬秀。
　　冬秀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有十多年了，性情沉稳、最是得用。她手里端着食盘，里面放着碗鸡肉松茸粥，不时飘出来一股诱人的香味。

　　才向老夫人行了礼准备离开的凌曜闻到那香味便有些走不动路了，眼巴巴瞧着食盘里的粥碗垂涎欲滴。

　　老夫人一脸嫌弃道:“到底是侯府里的世子，怎生瞧着恁像没瞧过世面的野孩子，竟连碗肉粥都馋。”

　　就算是老夫人，凌仪也不爱听她说凌曜的坏话，不禁帮腔道:“府里谁人不知冬秀的手艺好，连孩儿有时都会念着，曜儿馋又有甚稀奇的，不过孩子心性罢了。”

　　老夫人还是疼自己大儿，也不想和他分辨，瞧了凌曜一眼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道:“将冬秀做的粥都端过来吧，再命厨房做些吃食，便一道在这用早膳了。”

　　小丫鬟应了是。

　　凌曜听了话也不想走了，乖乖站在他爹床跟前，低垂着头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不碍老夫人的眼。

　　凌晏问了安准备离开，被老夫人叫住了:“都这个点了还自个回去作甚，留下陪祖母用早膳吧。”

　　凌晏低头嗯了一声。

　　冬秀带着三俩小丫鬟几下就布置好了。

　　凌仪身体本已无大碍，老夫人也没让他下床，命床上摆了张食案，又在卧室内摆了一张小圆桌，祖孙三人坐在桌边，也算是共用早膳了。

　　凌仪哄老夫人开心道：“娘身边的丫鬟就是伶俐，别处都是比不了的。”

　　老夫人没什么好声气道：“往日娘要往你房里放丫鬟，你就只知道找一堆理由来搪塞我。现在晏儿娘亲都走了这么多年，你屋内没个女人不成，赶明儿娘给你挑个好的放屋头。”

　　凌仪没成想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讪讪笑道：“娘，你瞧我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身体才好，你往我屋头放人，不是嫌你大儿命太长吗？”

　　老夫人啐了一口，斥道：“你瞎说什么呢！”又小声默念着，“小儿不懂事胡说八道，各路神仙不要听了去，老身定会给各路神仙供奉香火。”

　　凌曜心道各路神仙那么多，烧香烧也烧不过来啊，再说他爹都一把年纪了，还说不懂事谁信咯，恐怕只有在他祖母眼里，他爹还是个孩子了。

　　凌仪也不觉得怎么有面子，尤其在两个小兔崽子面前，不过他也没法拦着他老母亲，拦了这一遭总会有更加啼笑皆非的事，还不如默默忍受了。

　　老夫人小声念完，又叹了口气道:“你说你，怎么就这般傻，曜儿他娘也不知走了多久，你心里就念着这个狐媚子，死活不肯再娶。也真不知那吴漪有什么好的，让你这般死心塌地。”

　　凌仪不高兴唤了声:“娘！——”

　　老夫人瞧了瞧她大儿，又瞧了瞧在一旁扒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凌曜，到底叹了口气住了嘴。

　　凌仪也是觉得受罪得很，这么多年来，他娘但凡逮着机会就要唠叨他，磨得他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偏生他爹去得早，他拿他娘也没办法。

　　最有用的便是先下手为强，他得先说别的话头，让他娘想不起来这事。

　　他不落痕迹转移话题道:“这些时日晏儿两个都守在我跟前，也算是有心了。如今儿子身体已无大碍，还是学业要紧，赶明就让他们两个去学里继续去读书。”

　　老夫人一听，觉得这是正理，道:“这两个孩子都是孝顺的，不枉你疼他们一场。”
　　“近来天气冷得很，再过些时日就要过年了，年前去不去上学都无所谓。听说前些日子西域王子来使，天子近来要举行冬猎，你稍作休养，到时候带两个孩子去见见世面。”

　　凌仪疑惑道:“西域王子？这个时候来京城做什么？”

　　老夫人:“来了有许多时日了，前些日子你病重，我们便也没多打听，如今你身子好了，也不能老窝在府中。”

　　凌仪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不过瞧凌曜一脸兴冲冲，还是应了下来。

　　和上学读书相比，凌曜可不更爱冬猎。皇家围场在西山山脚，离皇宫也不是很远，有专门的御道。每到冬天西山从半山腰到山顶都全是厚厚的白雪，直到春深才会慢慢融化，天气冷的时候，雪都能没过膝盖。

　　西山有很多野物，鹿啊、野山羊啊、狍子之类都不少见，野兔子、野山鸡更是随处可见，有时候运气好了还能遇上狼啊狐狸、饿极了的熊瞎子之类，就连大虫也不是没有，当然遇到了也可以说是运气不好，毕竟这些都是凶性大的，有个啥闪失也是不好说的。

　　天子每年大概都会举行一次或两次围猎，有时候在秋天，有时候在冬天。一般说来大部分在秋天，那时候天气好，又是收获的季节，林子里、草地里果实都成熟了，水草也甚是丰美，野物自是膘肥体壮，围猎起来自是再酣畅不过。

　　冬天天气又冷，许多动物都藏起来窝冬了，按说并不怎么好围猎。但冬天雪地覆盖得很深，在一片白雪皑皑萧杀中策马奔腾，那感觉也是别样潇洒。更别说，世人常道，在冬天善猎的才是好猎手，秋天那猎到的都是吃饱喝足的傻的。

　　对这些贵族子弟来说，他们缺的又不是这些野味，他们更在乎的是那种征服感、成就感和荣誉感，所以冬猎在京城也盛行得很。

　　虽然凌曜不怎么擅长骑射，也不咋会打猎，但他喜欢凑热闹。天子举行的冬猎，可不比夫子讲书有意思多了，更别说国子监里的夫子各个都古板无趣得很，还都不待见他

　　他都当孤魂野鬼那么多年了，一回来就让他听夫子讲书，可实在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了。

　　他心里才侥幸逃过一劫，便听兄长，凌晏道:“祖母、爹，明日我还是去学里，已经荒废了许久，也不好再耽搁下去。”

　　他本以为他祖母会心疼孙子，没想到立马变了话道:“晏儿上进是好事，那就去吧。明日出门穿上那件麂子皮斗篷，让你小厮再备上一个暖手炉。近日风大，切莫着了凉。”

　　凌曜心道，就他哥这铁打的身子，在冬天雪地里怕是洗冷水澡都不碍事，还捂这么多作甚，该捂的也是他啊。不过他不用上学，院子里又有地龙，倒也不用受冷。

　　没想到转眼他爹又道:“既如此，那曜儿你也随你哥一道去上学，斗篷、暖手炉什么也都带上。”

　　凌曜一脸呆滞，呆愣地看了看他爹，又侧身哀怨地看了看他那还是一副被欠钱脸的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如此飞来横祸。

　　他才大梦一场，像是从几十几百年后回来的人一样，他才不想去上学。

　　凌仪瞧他那样子好笑道:“离年关总共也不过十来日了，到时候还有你喜欢的冬猎，也不是很难熬。”

　　凌曜表情越发生无可恋，心道他爹敢情也知道他是熬呢。

　　凌晏瞧他弟那小表情心里也觉得可乐，心道就凌曜那三脚猫功夫还喜欢冬猎，能猎到一只兔子都算他输。

　　他觉得凌曜近来好像变了很多，对他总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讨好，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

　　他记得很久以前，凌曜大概两三岁的时候，还是很黏他这个兄长的，干什么都喜欢跟他屁股后头。

　　其实平心而论，两三岁的凌曜煞是玉雪漂亮，浑身肉嘟嘟、说话也是奶声奶气软软糯糯的，就像他以前养过的一只小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