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半城倾夏.灯市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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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半城倾夏.灯市7
凌曜心下诧异，直觉可能和他做的梦有关，于是没再坚持，只是笑笑道:“可能是今天看了太多热闹，时间又晚了，所以累到了。”
这般晚间烛火照明的情况下，眼花常有的事，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亥时，平常这个点大家都睡觉了，此时困乏眼花也不奇怪。
众人未再就这幅画深究，凌晏起身道:“既然累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凌曜急道:“可我们才听了两首小曲呢！”那可是一万两白银啊！
云岫也忙慌跟着起身，眼神微黯，声音细微道:“世子今日不宿在此处吗？”
凌晏不为所动道:“我出这一万两不是想买下你，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他当上花魁罢了。”说着指了指扎伊王子。
扎伊王子一脸无辜和哀怨。
云岫也有些瞠目结舌，无法想象有钱有势的人为什么做任何决定都这么任性。
他秉持着职业操守道:“若是世子日后想到折兰苑玩玩，云岫随时恭候。”
凌晏也未再多瞧他一眼，冷淡道:“我对折兰苑不感兴趣，若是你不愿意，日后也不会有人再强迫于你。”
云岫眼神微闪，向凌晏深深鞠躬。
说完凌晏对凌曜道:“走吧，还愣在那作甚。”
凌曜迟疑道:“哥，我还想把那幅画带走。”说着他指了指挂在美人榻墙边的那副山水红叶行舟图。
凌晏对青云示意道:“取下来。”又对凌曜道:“出去给秋娘说一声就行。”
青云听命将画取下来，凌曜立马接过来自己抱着。
一行人出门便正好遇见秋娘来相送。
秋娘瞧见凌曜怀里抱着画，许是已经听过下面管事的禀告，娇声笑道:“你娘以前在这里作画师，这幅好像是她最喜欢的，如今归你也正好。”
陈琮疑惑道:“画师？阿曜娘亲原来不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吗？怎又成了画师？”
秋娘拿削葱般纤纤玉指点了点他额头:“你这小孩子，怎好生八卦，漪娘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画师，只是又生得好看，被选为花魁又有甚奇怪的。”
“不过漪娘才不像寻常人说的一般，她可不是我们楚云阁的伎子，她可是良家女出身。”
凌曜疑惑道：“那娘亲是怎么选上花魁的啊？”
秋娘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娘亲又美又温柔，作画据太学里的夫子说特有灵气，喜欢你娘的能从楚云阁排到京城十里外，区区一个花魁罢了，只可惜最后便宜了你爹。”
凌曜心道，他爹大概也没得什么便宜，也不知他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竟能得到他娘芳心。他侯爷爹都这般俊美，家世又好，还能有什么样的男子越过他侯爷爹呢？！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画中的红衣男子，一样的画画了两幅，里面的人一样，只是一个在弹琴，一个站在船头。若非心之所属，他娘亲大概不会画两幅。
他又问道：“秋姨，那这画上的红衣男子你认识吗？”
秋娘捂嘴花枝乱颤笑道:“你个傻孩子，这就是你娘画出来的一个人，又不是真的，秋姨又怎会认识？”
凌曜心下奇怪，他觉得画里的红衣男子定有其人，大概是秋姨也不知道罢了。他也未多说，只道下次再来寻秋姨说话。
秋娘还有些伤感道：“今日时间仓促，又遇上花魁比选，倒是没能好好和你说说话，还有许多你娘生前的好姐妹，都还没来得及见你。”
“下次你可要记得再来。”
凌曜点了点头，心中还是颇为触动。人大概就是由记忆和希望组成的，已逝去的人，便只剩下了在人们心中的记忆。能看到他娘亲生前这么多故人，还有许多人像他一样怀念他娘亲，就好像不会那么孤单了一样。
海棠街上此时人山人海，车马都行不通，几人在路边买了几张面具，沿着小南河往回走。
小南河边有专门的游赏道，只供行人行走。游赏道旁边是芦苇丛草木，再旁边是大石头筑成的堤坝，堤坝旁再是茂盛的树木和青石板铺就的宽阔的接道。
不过因为街肆离小南河有些距离，堤坝筑得不是很高，只是以防万一夏季河水涨时淹到民居。等到小南河出了城，两岸便已没有堤坝。
今晚小南河都挂满了各式各色的花灯，河面上也飘着许多花灯，整个京城仿佛处于一片灯海之中。
扎伊王子叹道:“听说你们中原人放一个花灯都会许一个愿望，这条河上这么多花灯，这世间的百姓得有多少愿望。”
他转而对凌曜笑道:“阿曜，你有什么愿望吗？”
凌曜看着河里的花灯，眼神似乎飘得很远，远到穿过对面的一排排掩映在光影中的房屋，直到隐没在黑暗中的远山以及远山之外。
他的愿望很多，希望他爹能一直健健康康活下去，希望他不要被炮灰，希望他哥能看在他这么努力抱大腿的份上，能够保他一条小命。
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而是故作轻松道:“当然有啊，我的愿望是每天睡到自然醒，每天都能吃到一只蜜炙肘子——”
扎伊王子一脸奇怪:“你每天吃到一只蜜炙肘子很难吗？”
凌曜还没回答他，凌晏直接道:“你也不瞧瞧你现在长得多圆，太医都说了不能让你每天吃那么多肥腻的，顶多十天一只肘子，不能再多了。”
陈琮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扎伊王子一脸真诚道:“阿曜，你一点都不胖，你若跟我回西域，我每天给你吃两只肘子。”
凌曜满头黑线，转移话题道:“你呢？你有什么愿望吗？”
扎伊王子看着河里的花灯，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希望能找到救我母妃的法子，这也是我不远千里而来的目的。”
凌曜瞧他每天吃喝玩乐得不亦乐乎，还以为早忘了这事，不过瞧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他也不好拿这事说笑，毕竟，如果换作是他，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娘亲。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他又问凌晏道:“哥，你有什么愿望吗？”
凌晏想了一会道:“希望外祖和爹身体康健，希望皇后娘娘在宫中能够过得快乐。”
凌曜不禁有些惊奇，他没想到他哥愿望竟然是这个，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治国平天下之类，这愿望听起来也很朴实嘛，和他也差不离。
陈琮在一边凑热闹道:“阿曜阿曜，你怎么不问我呢？！”
凌曜一脸敷衍道:“好吧，请问陈公子，你有什么愿望呢？”
陈琮一脸向往道:“我的愿望啊，就是见到许多许多各式各样的美人，然后抱得美人归，生一个大胖小子。”
凌曜没眼看他，就得他的欲望太俗了。
陈琮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不满道:“怎么了？！怎么了？！你的愿望不是和我差不多吗？你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凌曜一脸拒绝，他是怎么也不会承认他和陈琮的愿望是一个类别。
星河灿烂，灯河流光，心中美好的愿望，就像那河里的一盏微光，也许照不亮全世界，但足够照亮自己的心灵，也许在风雨飘摇中不够强大，但努力的姿态已经胜过一切。
这时，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道:“漂亮哥哥、漂亮哥哥，你们要不要买花灯？听说把愿望写在花灯上放在河里，愿望就会实现哦。”
几人回头，只见一个身高只及他们腰的小女孩，瞧着八九岁的模样，扎着两只圆髻，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脚上的鞋破了几个洞，还露出了一个大拇指，浑身瘦不拉几，风一吹过，身上的衣服飘飘荡荡，脸上也灰扑扑的，只有一双眼睛漆黑明亮，闪烁着渴望又有些怯懦的光芒。
凌曜一时心软，想起梦里的自己好像就和小女孩差不多，比小女孩还要惨。他瞧着小女孩篮子里的花灯大概有数十只，他弯着腰笑道:“刚好哥哥的愿望有点多，你的这些花灯都卖给哥哥吧！”
说着极其自然地朝凌晏伸出手，让他哥给银子。
凌晏也没拒绝，掏出一锭银子与他。他塞到小女孩手里，又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家吧。”
小女孩都有些惊呆了，觉得眼前的哥哥可真好看，如果这世上真有仙人的话，仙人大概就长这个模样吧。她讷讷道:“花、花不了这么多钱的——”
凌曜大气道:“没事，这个哥哥有钱，多的当赏你的。”
小女孩一脸兴奋，高兴地向凌曜鞠了一躬，又向凌晏鞠了一躬，脆生生道:“祝哥哥们愿望都能实现！”说着便往一个方向飞奔去。
凌曜不禁皱了皱眉，对他哥道:“哥，你好人做到底，一个小女孩拿这么多银子在街上不安全，你派个人看着一下好不好？”
凌晏不禁挑了挑眉，没想到凌曜竟能考虑得这般仔细，倒是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了。
他招招手，派了一个侍从跟上。
这时，周围不少商贩见这几个是有钱心善的主，纷纷都围上来推销自己的货物。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22.半城倾夏.灯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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