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从炮灰变成团宠小宝贝》冬月青

21、21.半城倾夏.灯市6

　　21.半城倾夏.灯市6

　　凌曜其实对大将军的痴情也有所听闻。据说大将军夫人柳氏生得温婉美丽，乃是大将军从西北驻地带回京城，京中无人知晓其来历，就算知晓其来历的大将军心腹，也是绝不会对外泄露半点消息。

　　柳氏此前一直跟着邓援在边关呆了近二十年，膝下只有一女邓岚，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凌晏的姨母。

　　据说皇后之所以叫邓岚，是柳氏所取，她觉得“岚”字本义山中的雾气，又是山风二字，她很喜欢这个字，便给长女取了这个名。

　　等到邓岚长到近十岁，邓援也已经在边关呆了近二十年，先帝考虑其劳苦功高，便将其召回了京。

　　回京后，柳氏和邓岚都并不是很适应。邓援在边关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又被先帝所宠信，不少京中高门贵第都盯着他，想要坚固自己家族势力。

　　邓援并无什么偏好弱点，只尤其在乎妻女，平日里除了军营，便在大将军府深居简出，几乎不与朝中大臣有甚结交。

　　即使如此，也有人瞧中了大将军本人，无他，只因大将军当时将近四十，膝下只有一女，无数世家贵族遣媒人来说媒，希望能给大将军屋里塞人，能够多诞下一些子嗣。

　　邓援自是坚定无比，将这些媒人一应拒之门外，并放话谁想再挑拨他们夫妻之间关系，就别怪他不客气。

　　京中自也无人再敢明目张胆提起这事，但并不代表京中大家族就此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见此计不成，便从柳氏入手，不断说些做妻子的，最重要就是要让夫家子嗣繁盛，如今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无人祭嗣大将军香火，可是见罪祖宗，她便是邓家的罪人。

　　这些人说得严重，时日一长，柳氏也如此觉得，不禁忧虑甚重。而邓岚这边，从小在边关长大，边关之地对女子管束规矩没京城这般多，自由自在惯了，到京城后却要受不少规矩约束，自也是不高兴得很。

　　邓援倒不想让爱女受这些委屈，成天困在那后院中方寸天地，当成二郎般养大又如何，自由自在最好，军中那么多好儿郎，日后在军中找个好的招婿便是，他一点也不曾担忧。

　　但柳氏不这般想，她觉着不能为夫君诞下儿子已是亏欠，如今女儿如果也不能养成个大家闺秀，那更是无颜面对邓家祖辈。因而对邓岚管得相当严格，一心想将她养成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

　　有时候，邓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瞧邓岚被管得太厉害，瞧着可怜，才偷偷带她去放风。

　　直到后来，柳氏又有了身孕，柳氏和邓岚才能得以重新喘口气。柳氏对这个孩子抱有很大期待，她希望会是个男孩子，这样邓援也算有了香火。而邓岚因为母亲将注意力放在了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身上，对她的管教也终于放松了些。

　　只是柳氏年纪有些大了，进京后这几年，过得并不算快乐，时常忧虑，身体底子也不算好。等到凌曜母亲生下来后，柳氏元气大伤，再加上又生了个女儿，更是终日郁郁寡欢，即使邓援再怎么宽慰也不顶用，终于在凌晏母亲未满周岁便撒手人寰了。

　　自柳氏去逝后，邓援也一蹶不振、消沉了好久，邓岚是又当姐又当娘将凌晏母亲邓桃拉扯大。她那时也不过是个刚丧母的孩子，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这时，侍从传话道:“世子，云岫公子在外面侯着，是否现在让他进来？”

　　凌晏“嗯”了一声。

　　扎伊王子和云岫公子一道进来，扎伊王子坐在自己原先的座位上，云岫给在座几位一一见了礼，凌晏吩咐看了座。

　　只见云岫换了身暗绣云纹白衣，头戴玉冠，脚踩白色云靴，腰系宝蓝色玉带，脸上粉黛已去了许多，只剩下些许颜色，将清丽的面貌衬得越发脱俗，如出水芙蓉一般。

　　陈琮悄悄和凌曜道：“我觉得我之前说错了，这云岫公子的确还是很好看的难怪那齐瑁愿意为他一掷千金。”

　　凌曜有些酸唧唧道：“我哥更是一掷万金呢！”

　　陈琮笑话道：“都说了那么多，你还过不去呢——”

　　凌曜感叹道：“一万两啊，那可是一万两呢！谁让我借十两都要还呢——”

　　扎伊王子凑过来道：“阿曜，要是你去参加花魁比选，我肯定也愿意为你一掷万金！”

　　凌曜干笑了一声，“哈哈，我就说笑呢，这万金我也当不起啊。”

　　陈琮在一边道：“扎伊王子，你能去参加这个花魁比选——”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扎伊王子也丁点未因落选不高兴，欢快道：“你们苍玄的这花魁比选真有意思——”

　　几人悄悄说了几句话，云岫公子已经坐好，面前还摆放了一张琴。他一直低眉垂眼，寻了机会轻声道：“几位公子想听什么曲？”

　　凌晏无所谓道：“随便弹几首拿手的。”

　　云岫试了音，弹出几个音符后，直接弹了首流行的小曲。

　　陈琮好奇道：“听闻你的父亲可是原汝南郡守李匡？”

　　云岫垂下的眸子眼神微黯，但也不会被人瞧见。他琴音和嗓音都无丝毫扰乱道：“陈公子消息真灵通，都是十余年前的旧事了，竟还有人记得。”

　　陈琮听出了话里的微讽之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令尊出身于汝南李家，又是探花，未到三十便出任汝南太守，当年不可谓不惊才绝艳、前途无量。”

　　凌曜凑过去小声道：“你可真不愧是小八卦能手啊！”

　　陈琮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云岫轻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一朝获罪，全族覆灭，我如今也不过是众人眼中一伎子罢了。”

　　凌曜觉得这云岫好像比梦里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不禁心有戚戚焉，不忍再听。他想起之前纱帘内美人榻墙边挂着一幅画甚是眼熟，便起身去瞧。

　　待那画入眼底，凌曜一惊，这不正是他爹书房里的那副山水红叶图吗！山间石径上是又高又直的大树，树上全是金灿灿的树叶，山溪从远山间蜿蜒而来，汇聚成平光开阔的湖面，只是这湖边未坐着一红衣男子，倒是湖上有一叶小舟，小舟船头站着一红衣男子。

　　而且他爹书房里的并未题字，可这画上不仅题着《半城倾夏》四字，又簪花小楷附着他娘亲在梦里念的那首小诗：
　　“半城应倾夏，微漪落流花。
　　浮生何所寄，流水绕人家。”

　　他不知道他娘亲为何一副相似的画画了两幅，两幅却又有些微不同。

　　他瞧得出神，只听云岫声音道：“听秋娘说，这画乃漪娘所画，若是你想要，问秋娘应该能要来。”

　　凌曜才反应过来，这漪娘应该就是说的他娘亲。他娘亲原名吴漪，本是蜀地人氏。

　　扎伊王子和陈琮也凑过来瞧这画，陈琮不禁叹道：“以前只听说漪娘子貌美无双，没想到画工也这般好！依我瞧，怕是学里自诩画工天下第一的林夫子，也要逊色几分。”

　　在凌曜心里，他娘亲的话自是最好的，但是也不敢这般托大，只谦虚道：“你这也说得太夸张了。”

　　只是转头的倏忽间，他觉得画上的船好像动了一般，船头上的红衣男子衣摆仿佛也在随风而动，更令他心惊的是，即使红衣男子在画中人影已经很小，但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从遥远的地方看过来的眼神一般。

　　他讷讷道：“你、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画离的船和人在动？”

　　陈琮和扎伊王子也跟着凑近了，眼睛眨都不眨地盯了好久，然后摇摇头道：“没有。”

　　扎伊王子一脸疑惑道：“阿曜，你糊涂了吗？画里的东西怎么会动呢？”

　　陈琮装作捂着胸口胆小的模样道：“阿曜，我胆小，你别吓我。”

　　原处坐着瞧着他们这边的凌晏听到凌曜的话不禁皱了皱眉。

　　凌曜按了按太阳穴干笑道：“哈哈，大概是今天累到了眼花看错了。”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真觉得他是眼花了，但他之前做了那个梦，这幅画上的小诗正是他娘亲在梦里念的那首，他自是不会掉以轻心。

　　云岫在一边接话道：“以前也有人瞧这幅画，不仅觉得里面的人和船会动，连里面的山溪、湖、树叶，好像都是会动的一般。”
　　“不过有善画的说，这大概是运用了笔法、色彩、光线处理之类，所以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画好像有所不同，以动态视野来瞧时，有时候会觉得这画好像会动一般。”

　　陈琮和扎伊王子一听，在画前来回摇晃着变换视角来看，发现这画里的风景和船还有人好像真的会动一般。

　　扎伊王子惊叹道：“的确如此！这也太神奇了！”说着向凌曜极力称赞道：“阿曜，伯母这画也太厉害了！”

　　陈琮也不吝称赞道：“巧夺天工！”

　　凌曜奇怪莫非真的如此，也跟着摇晃着看这画，的确有画里的风景和船在动的感觉，但是和他方才看到的却完全不同，而且更感受不到那种被遥远的目光注视的神奇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