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从炮灰变成团宠小宝贝》冬月青

16、16.半城倾夏.灯市

　　16.半城倾夏.灯市

　　凌曜本来就有些认床，现在又是大冬天，喜乐院有地龙，东来阁没有，他又习惯了喜乐院，那差别不是丁点半点吃。

　　在东来阁住的第一晚他便有些失眠，直到半夜都没能睡着。更要命的是，他睡在南边的暖阁里，院子的西南边正是那个大槐树，大槐树相当粗大茂盛，枝叶顶都快和东来阁阁顶差不多高。这东来阁虽然只有三层，但每层都很高。

　　以往凌曜还很喜欢这棵大槐树，他记得他小时候还经常爬到树上躺着晒太阳。

　　但现在这季节大槐树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被晚上的寒风一吹，枝影在窗上摇晃，很难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凌曜在被窝里缩了半夜，实在受不了，鼓足了莫大勇气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丫慌里慌张往他哥的床榻上爬，就跟后面有什么东西赶着似的。

　　凌晏睡觉警觉，听到声响时就醒了，等凌曜带着寒意的身体一钻进被窝，他微微有些不耐道:“回自己床上去。”

　　凌曜在那装傻，一动不动装作自己没听到。

　　凌晏冷声道:“我数三下，你自己不爬起来，就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一。”

　　凌曜一个哆嗦，知道他哥一定会说到做到。他小心翼翼道:“哥，我一个人睡觉冷，两个人一起睡暖和。”

　　“二。”凌晏丝毫不为所动。

　　马上要数到三，吓得凌曜一把抱住他哥，微带着点哭腔的声音道:“哥，我一个人睡怕，那窗上的树枝影子就跟鬼影似的，我睡不着......”

　　凌晏不禁身体一僵，他已经多久不习惯和人身体亲密接触了。凌曜刚爬进来时身体冰冰凉，但到底年轻人火气大，没多久就变成了个小暖炉，浑身软软的，凌晏知道那是吃得多、动得少长的一身又白又软又弹的雪子肉，让整个人都看起来有点圆圆的。

　　和小时候手感竟然差不离多少，凌晏微微有些失神想着。

　　凌曜还战战兢兢抱着他哥，等着他哥最后的判决，他一点也不想丢出去。他想，如果他哥不愿意和他睡，他立马将楼下的虎子叫起来，陪他去他爹的落晖院，让他爹陪他睡。

　　虽然他都这么大了，还让爹陪睡被人知道肯定要笑话他，但所有一切都压不住他心底的害怕。他倒是也愿意让虎子陪他睡，可他哥不允许三层进来别人。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数，一，二，三......一直快数到一百他哥也没啥反应，他也没被扔到床下去，空气十分安静，夜晚浓稠的黑，只从窗外透出点微弱的光亮，黑暗里他也瞧不清他哥的神色，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高兴。

　　对于夜视能力出色的凌晏来说，他倒是将凌曜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瞧他那般高兴、好像得了什么天大好处的模样，一时又不想将他扔下去了，好像、一起睡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他冷声道:“放开，你还想抱多久？！”

　　凌曜明白他哥这意思是答应他一起睡了，顿时美滋滋地又抱了他哥一把，毛乎乎的脑袋在他哥怀里蹭了蹭，又把他哥那边的被子掖严实了，然后乖乖地平躺着，两只手放在肚子上，乖巧道:“我睡觉啦。”

　　临了睡着前还迷迷糊糊想着，平常穿衣瞧不出来，没想到他哥身上肌肉还真结实。

　　没一会安静的空间传来他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凌晏还有些失神，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自己怎么就同意了。方才凌曜趴在自己身上，替他掖被子时，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呼吸。这是一种对他而言奇异而又陌生的感觉——

　　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凌曜还说他一个人睡会害怕，他心里是有几分嘲笑的，但是好像也不奇怪，凌曜本来就是个胆小黏人爱哭鬼，从小都是这样。

　　他心中思绪翻腾，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也会很不习惯有个人睡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但没想到没多久便睡着了，次日天光大亮才醒，身边凌曜早已睡得四仰八叉，一只胳膊搁在他怀里，一只腿跨在他身上。

　　他额头一片黑线，很怀疑自己昨晚的决定是不是一个错误。

　　冬猎过后，国子监便放了假。凌晏和凌曜陪着扎伊王子逛遍了京城各处热闹、吃遍了各处酒楼小食，遛了鸟看了戏听了曲，除了他们几个，每次还都有陈琮和骁城将军之子冯岱跟着。

　　转眼过了年关，元宵节近在眼前，老好久之前，扎伊王子便对凌曜和陈琮神秘兮兮道:“听说京城最大的花楼楚云阁联合了京城几家最大的秦楼楚馆，在元宵节这天要进行花魁比选，只要凡是貌美女子都可以参加，选出来的花魁，价高者还能成为入幕之宾春宵一度。”

　　凌曜很心动想瞧瞧热闹，但又觉得去花楼不是太好。虽然他是纨绔，但他属于咸鱼那一挂，花街柳巷之地，他爹向来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是不准他去的。

　　陈琮也向来被信阳公主管得严，听了后虽然大为心动，却不敢直接应下，只是略有迟疑、小心翼翼道:“我们去那种地方恐怕不太好吧？”

　　扎伊王子一脸无所谓道:“我们只是去看看热闹又有啥，话说都是在大街上摆的台子，不少男女老幼都要围观呢。我们就在外面看看，我们不进去。”

　　陈琮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觉得他这话说的总不太靠谱的感觉，再说他一个西域人，有必要官话说得这么溜吗！

　　最后凌曜和陈琮还是答应了，当然不是因为觉得扎伊王子说得多靠谱，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想去。

　　知晓此事的凌晏也没反对，只是让凌曜自己去给他爹说一声。

　　凌曜不想说，但他哥威胁他如果不说，他是不会陪他们去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都自己兜着。如果他哥不去，那冯岱也不会去，保护他们安全的护卫就要少很多。

　　自打天子将招待扎伊王子的差事交给他，二皇子倒是还没找过他们麻烦，凌曜也知道是看在他哥面子上。他哥现在虽然还在国子学里读书，但手里已经握着几支暗卫和精兵，是凌晏外祖交于他手中。而且大将军在军中威望甚重，尤其是镇守西北应对胡人和西域人的军队，更是只听大将军邓援调遣。

　　如今几个皇子，谁都不敢得罪凌晏，只要是对皇位还有点想法的，都巴结还来不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凌晏与哪位皇子交好，或是支持哪位皇子，那么即使是二皇子也没有胜算。

　　当然，以凌晏的性格，也并没有向哪位皇子靠拢，这样也是在天子面前最明智的做法。

　　若是凌晏和冯岱不跟着，凌曜自是觉得不安全，说不定二皇子、董家、沈家的人都要来找他麻烦，更别说还有扎伊王子一道，若是误伤友军，那他就更难辞其咎了。

　　于是凌曜只能硬着头皮像他爹说这事，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爹只是沉默了一瞬，便让他去了，他离开时还对他道：“你娘曾在楚云阁带过一段时间，但并不是其他人想象那般，以前你年纪小，怕你误入歧途，不让你去这些烟花柳巷之地。”
　　“如今你也大了，懂得分辨是非了，想去看看热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爹还是希望你要洁身自好，有时候你所不以为然的东西，其实是很宝贵的。”

　　凌曜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爹说了一堆想表达个啥，但总归就是同意他去了，自是高兴不已。

　　很快到了元宵节，酉时初几人到京城最热闹的东市汇合。

　　京城大街小巷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路边摆满了各种探子，杂耍、卖艺、弹唱的不在少数，闺阁小姐也不用再闭足户中。这是一年来最热闹的日子，人群摩肩接踵，车马自是不能通行。

　　几人还没到东市便弃了车马，从东市到小南河边的海棠街，平日只要片刻钟的距离，今天恁是硬生生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好在一路热闹颇多，几人也瞧得不亦乐乎，凌曜手里更是塞满了糖葫芦、糖油果子、叮叮糖、烤肉饼之类的各种吃食，自己拿不下了还塞到他哥手里。

　　陈琮瞧他那自然的动作也是心生佩服，就凌晏那副人鬼莫近的黑脸样，也就凌曜还敢随手塞东西当小厮一样使唤。当然认为凌晏生得好看的扎伊王子也绝对是个人才。

　　小南河从西北边往东南边贯穿京城流过，河两边尽是繁华的街肆，而海棠街位于小南河的东南边下游处，附近尽是青楼楚馆，也有不少酒楼、胭脂铺子之类，自是热闹非凡。

　　海棠街上楚云阁占地最广，整个几乎就占了快半条街，捱着的河边建了一座宽阔的高台，与楚云阁飞廊相连，高台之下又有回廊往复。

　　今天的花魁比选便安排在高台之上，不仅对面楚云阁楼上的贵客包厢能看得一清二楚，路过的百姓也能停下来瞧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