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半城倾夏.冬猎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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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半城倾夏.冬猎5
不消片刻，张公公便将凌曜带到了天子帐篷跟前。张公公微弯着身子，在帐篷外小心翼翼道:“陛下，凌公子已经到了。”
里面传来声音道:“进来。”
张公公躬身垂目将凌曜引了进去，低声回话道：“陛下，老奴已将凌公子带到。”
凌曜也垂眉低首低首不敢乱瞧。
只听天子低沉温和的声音笑道：“阿仪，小曜这孩子真长大了，还真颇有你当年的几分风采。”
凌曜偷偷抬眼瞧了瞧，只见他爹果然靠坐在一侧的软榻之上，一边朝他招了招手，一边漫不经心道：“陛下可真笑话我了，我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哪里有这么憨这么馋。”
天子朗声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亲爹，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又对凌曜道:“别拘束站着，到你爹那坐着吧。”
凌曜谢过天子，乖乖走到他爹跟前的一个小圆凳坐了。他本来想坐在他爹半靠的软榻上，屁股都快落座了，结果抬头瞧见天子不善的眼神，吓得他立马识趣地坐在旁边的小圆凳上。
他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只想把自己当作一只安静的鹌鹑。
天子如今才四十出头，比凌仪大两三岁，眉目间和凌仪有些相似，只不过凌仪瞧着婉转风流，天子看着是威仪摄人。
凌曜像大部分人一样，从小就很惧怕天子，毕竟天子九五之尊，一言令人生，一言令人死，君恩难测，宫中皇子妃嫔和朝中大臣也无有不怕天子的，他也不稀奇。
不过他爹倒是个例外，在天子面前也是一如既往地随性没个正形，偏天子也不以为忤，还颇喜欢凌仪在他面前那副自在随意的模样。当然，也没几个人敢在天子面前这般，也不是谁在天子面前随意天子都允许的。
天子问了些凌曜学业和近况，又笑道:“听阿仪说，他都去了鬼门关，是你的哭声把他唤回来了？”
凌曜哭笑不得，觉得京城这消息可传得真快，连天子都知道了。
他爹是不是从鬼门关被他哭回来不知道，但他爹都快咽气了，醒来后第二日身体却好了大半，这也足够令人稀奇。
他回道:“爹肯定是牵挂兄长和我，自是放不下我们。但与其祈求鬼神，还不如平日里修身养性、保重身体。”
天子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就能想得这么开。你爹说你憨，朕倒觉得你是个通透孩子呢。”
凌曜一本正经道:“陛下谬赞。”
天子又道:“听说扎伊王子还挺喜欢你，贵客不远千里而来，不若接下来由你带他见识见识京城的风土人情？”
凌曜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才想听命应下来，只听他爹道:“陛下不是将这差事交给了二皇子吗？曜儿生性愚钝莽撞，怕是照顾不周。”
凌曜这才反应过来，如果他稀里糊涂地应了这差事，可不就是得罪了二皇子？二皇子如今风头正盛，平阴侯府董家两个正看他不顺眼，这不是往风口上撞，嫌得罪得还不彻底吗！
陛下微有些不悦道:“他整日里纵着董家那两个不成器的，眼睛就只瞧得见那一亩三分地的东西。姑墨地处西域要冲，保持良好关系对我们向西的商贸至关重要，岂能让这几个小崽子给我坏了事。”
凌仪面色一派云淡风轻道:“既然这般，陛下不若交给凌晏，小晏向来办事妥帖，比曜儿强多了，曜儿自是连二皇子都不及。”
天子微微皱了皱眉，复而又笑道:“阿仪你还是这般惯着小曜，什么都想将他护在你的羽翼之下。但孩子长大了，你总归要学会放手。”
“这样吧，为了让你放心，让凌晏凌曜两兄弟一块替朕尽尽地主之谊，这总归不会出啥问题。”
凌仪还想再说，天子一锤定音，“此事已定，切勿再议。”
就算是凌仪，也不好再说，眉间却是拧成了一团，明显甚是担忧。
凌曜只觉满头雾水，不明白天子为何非要让他接待扎伊王子，也不明白他爹为何这般忧虑。虽然他也心知以他的身份，还是不足以接待扎伊王子，但既然天子非要让他上，不也就是吃喝玩乐的事，为何他爹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凌仪担忧地瞧了瞧他，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这般天真憨痴，还什么都瞧不透，若是以后没了自己的庇护，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该如何生存下去，也许让他多去瞧瞧外面的世界是好的。
天子又寻话头对凌曜笑道：“方才隔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烤肉香味，让张如海一打听，原来是你的手艺，还真让朕都有些馋得慌。”
凌曜颇有些惊讶，没想到天子竟还会馋他烤肉。他爹替他圆场道：“小曜那手艺哪能登得了台面，哪敢到陛下面前献丑，没成想陛下抬爱，稍会让小曜送些来便是。”
天子：“何必如此麻烦，不如就在此现炙。朕瞧方才晚膳你也没用多少，陪朕一道用些，再喝点小酒岂不美哉。”
说着也不等凌仪推辞，便吩咐张公公准备一应物事。
凌曜本在天子面前拘束得很，让他去烤肉倒是自在许多。
烤肉架置在帐篷外面，鹿肉、羊肉、牛肉、獐子、狍子之类，一样备了十来串，调料都是备好了的，比凌曜所有的还全。
烤起肉来凌曜就不紧张了，那简直驾轻就熟，甚至比之前发挥得还好，没办法，这可是最好的银丝碳，最优质的调料，再加上他这么具有天赋的厨子，那烤出来的能不好吃吗！
天子吩咐将帐篷帘子打开，烤肉香味源源不断传来。吃烤肉最美妙的就是在那浓郁的香味中等待，直到得到满足的那一刻。
天子和凌仪的胃口都不大，一人吃了十多串已经是觉得好滋味。这些不及陈琮和扎伊王子两人吃的十分之一。
等到凌曜和他爹回到自己帐篷时已将近半夜，外面篝火边的人只剩少数喝多了的，在那胡乱地跳舞，还要胡乱地拉人喝酒，陈琮和扎伊王子竟然也在其中。
只是陈琮明显一副喝醉了的模样，扎伊王子瞧着倒是要清醒一些。
两人瞧见凌曜，勾肩搭背歪歪扭扭走过来，一脸遗憾道：“喝酒跳舞多快活，可惜你没来。”
凌曜真没眼看，很想装作不认识两人，没成想扎伊王子一脸惊艳道：“阿曜，这位也是你兄长吗？长得可真好看。”
陈琮这才注意到凌仪，忙稳住身形拱手行礼道：“见过表舅。”因为太后是凌仪亲姨母，陈琮母亲信阳公主从小养在太后膝下，陈琮按辈分合该叫凌仪表舅。
凌曜以前就很奇怪，明明他爹再温和不过一个人，不知道陈琮为何见到他爹还跟老鼠见到猫一般怂。
陈琮又悄悄拉了拉扎伊王子小声道:“这是安阳侯，阿曜他爹。”
扎伊王子完全没有认错的尴尬，一脸惊叹道:“难怪两位凌公子生得这般好看，原来是随了侯爷。”说着一脸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道:“凌世叔，可不可以让我住到凌府？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凌曜和陈琮一脸惊呆，觉得难道西域人性格都这么外放吗，见第一面就叫世叔，怕是世叔什么意思也没弄清楚。
更诡异的是，他爹竟然很愉快地答应了。
凌仪：“当然可以，到时候你可以住在小曜的院子里。”
凌曜：“爹，那我呢？”
凌仪：“和你哥住在东来阁就可以了。”
凌曜：......
三日后冬猎结束，扎伊王子果然住到凌府，还住在了凌曜的喜乐院，这时凌府最好的院子之一。
而凌曜则住到他哥的东来阁。凌晏并不乐意，但他已经被安排了。
东来阁没有喜乐院大，花木也没有喜乐院繁盛，整个院子就一棵大槐树，再一些矮小的灌木草丛。格局也很简单，但也很特别，一座三层环形楼阁位于中间，院子门口两个有几间小厮住的厢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事。
这座三层环形楼阁便叫东来阁，一层挂满了各式各样兵器，满目肃杀，中间厅堂摆了一张屏风、几张椅子和案几，用来招待来客，但没几个人能在这全是铁腥利刃的房间里坐太久，当然凌晏也没几个朋友。
二层除了门窗外，环形墙壁四周从底到顶全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藏书，中间铺着厚毛毯，摆着许多案几和蒲团。靠南的窗边还摆着一张软榻，榻上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一张棋盘。
凌曜非常怀疑这东来阁原来的凌府的藏书阁，后来被他哥要去做了院子。
三层隔出了几间，东边是凌曜的卧房，南边是暖阁，西边和北边则是摆的书架和案几。
凌晏极不情愿在暖阁摆了一张床榻给凌曜睡。从有记忆起，他便是一个人睡的，小时候可能还会有点害怕，但是那时候他便已经学会了不轻易示弱于人，到现在他已经不习惯别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了。
只是，没想到凌曜住进来的第一晚便出了茬子。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15.半城倾夏.冬猎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