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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道士“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他瞥了眼落在地上的三弦琴，有些泄气地瘫在了石滩上。
“这叫什么事啊……咳……”
像在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胸口不时会抽动一下。
想来应该是鼓足了勇气才实施的这一次施救，没想到还搭上了自己吃饭的家伙——最重要的是他的“施救”是没有必要的，他搭上了吃饭的家伙来做了一件没有必要的事。
是个人都会在此怀疑人生吧。
不如干脆直接重新跳回海里，博一个为救孩子不幸牺牲的好名声。
“这个乐器很贵吧？”
白空走到三弦边把它捡起，发现琴鼓一边蒙得好大一块蟒皮都因为浸了盐水而潮湿了。
“要不我赔你一把新的吧。”
毕竟不能打击人家见义勇为的好心嘛，白空心想。
而且因为小老总的供养，比起之前日日赤字亏空的状态，白空现在还是有一些存款的，一把贵点乐器应该是负担的起的。
白空将三弦表面的灰尘与水拍干净，递回给了道士。
“真的吗？这怎么好意思呢……”
“毕竟是无妄之灾嘛，我就帮你解决了呗。”
“那真是谢谢你了。”
道士将三弦抱在怀里，虽然听说能得到赔偿，但表情依然很沮丧。
不一会儿他的同伴们就找了下来。
那个明显是领头人的道士双手叉腰站在他身边道：
“我说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似乎这个道士之前也老出这种“小意外”。
“师兄，抱歉，没有忍住。”
“唉……你这都多少次了。”领头道士低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对白空道，“你别太在意啊，他就是这种容易自作多情的家伙。”
“不，”白空笑着摇摇头，“我很感谢他能来救我，这种行为很有勇气不是吗？”
“但也没所谓，不是吗？”
领头道士没怎么理会白空，直接弯腰把抱着三弦的道士拉了起来。
“走了，法事还要继续呢。”
“等等。”白空叫住了他们，“我琴还没赔给他呢！”
怀抱三弦的道士怯生生地看向了白空，此时他身上再不见刚刚见义勇为的勇气。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他的师兄就替他回答了。
“不用了。”
“反正是练手的琴，多的是。”
“反正他总把事情搞砸，这次多少让他长点记性，你就是赔给他也是糟蹋。”
听了师兄这样冷冰冰的发言，他就算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唉，你别这么说呀。”
白空觉得有点意思，就兀自和那道士杠了起来。
“既然你觉得他老实这样把乐器弄坏，那我就赔他一把绝对不会弄坏的琴怎么样？”
“哦，你有能耐搞到不会被弄坏的琴？”那道士半信半疑道，“可以啊，你找一把来试试。不过我先说好，这家伙可是不出十天半月就会又把它弄坏的，你不会觉得可惜吗？”
“没事，毕竟是我擅自要送的，而且我向你们保证它是绝对不会坏的琴。”
白空摇了摇手指，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
接着他们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等白空找到赔偿的琴，道士也有空，就把琴当面交给他们。
之所以这么简单就许下了这个看起来难以实现的承诺，是因为白空把这事儿简化了一下。
想想三弦的组成最重要也最容易受损的部分是什么？
没错，就是两面那两张乍一看就不好获得的蟒蛇皮，毕竟是天然皮制品，沾了油水或者过多敲打都是影响使用寿命的。
那白空有没有大块又耐用的皮子呢？
他确实没有，但他想古薇颖有啊。
从传说中的年岁算到现在，古薇颖少说有两千五百多岁了，现在更是化身为蛟，差点修行就能化龙成圣了——这样的她应该留了不少蛇蜕吧？
虽说蛇蜕这东西与新鲜的蛇皮似乎不一样，但作为传说级别的“白娘娘”的蛇蜕，应当与一般的蛇蜕不一样才对。
应该是类似天材地宝的存在了。
用这样蛇蜕蒙的琴，就算只是用一般般的木头，应该也能用很久了。
当然与白空过于丰满的理想形成对比了的，是骨感的现实。
他行事一向快速，待他回到小老总家中致电古薇颖说明想法后，就被古薇颖直接给否定了。
“拜托，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点？”
古薇颖的语气颇为骄傲道：“我的鳞片可是很大的，一看就不是蟒蛇皮那种劣等的东西。”
“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嘛，你想想啊，在万黑从中的那一点白，多特别啊。”
“你想得倒简单，我的意思是，就算是蜕下来的，我的皮也不薄，想要牵动它们共振，你得找到与之相称的木头和弦才行。不过这样一套下来，对演奏者的要求就不低了，不是谁都能轻易弹的动的。”
“姐姐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既然您已经考虑到这部分了，那皮子应该是可以卖小弟一个人情给两片吧？”
“行吧，两片皮子嘛，给你便是了。”
“嘿嘿，谢谢姐，那我什么时候能去拿？”
“我是什么时间都可以的，你不着急的话，就集会的时候带给你吧……啊，不过你这说的‘卖个人情’也不是什么严肃的保证，不如你先找点能配上我皮的材料给我看看吧，我觉得行再把皮给你。”古薇颖突然提议。
“姐姐你还真会刁难人啊。”
“哪有，毕竟你总要去找的，我只是督促你完成进度而已。再说了你也不会做三弦吧？如果你给我找来能配得上我的皮的材料，我就直接给你做一把怎么样？”
“真的吗？姐你真好。”白空兴奋地一下扑到了沙发上。
“小事而已。只求你别再这样油嘴滑舌的了，我听着不习惯。”
虽然这么说，但古薇颖的语气很温和，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对了，姐姐你觉不觉得肖城里有什么东西？”
白空想，既然都和古薇颖联络了，就干脆把肖城的事情问个清楚吧，古薇颖活了这么久，应该是比他还要敏感的话。
肖城里的【危险】也许她已经注意到了也不一定。
“什么东西？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奇怪的东西一类的，你感觉有点可疑的什么的……”
“可疑的？你和李老师算吗？”
“啊，如果你觉得算的话，有和我们类似的吗？像是海里的东西一类的？”
“海里？海里的东西那是多了去了，不过这里可是东海的管辖范畴，就算有那么些个虾兵蟹将，也是服从管理，不会乱跑的。”
“那岸上呢？”
“岸上你放心好了，有李老师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东西胆敢造次的。”
“李老师威慑力这么大啊？”白空问，“那他到底是什么呢？你上次也没和我们说。”
“他……”
古薇颖思量了一会儿，觉得反正李老师也不在，有些事直接和白空说了也没差，刚好也能提点一下这个天生地养的精灵，给自己积一点德行，就说了。
“他是已经成圣的神仙下凡来借凡躯办事的，办完事后就会回到天上。不过虽然是凡躯，却不可轻易招惹，因为他是神魂配人魄，招惹了祂，是会被天罚的。还有在祂重回天庭之前，会有祂天庭的友人来接引祂。
“以李老师的年龄来看，祂的友人很可能已经降灵人间了。如果被接引祂的神仙发现了冒犯之人，那人肯定不得好死。”
“这样……那你之前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毕竟我已经做好了不得好死的觉悟了。”
白空听见古薇颖叹了口气。
“而且李老师不是我这种凡物修炼上去的普通神仙，祂应该从诞生之初就是掌握了世间规律的那种天上仙了。”
“像我这样吗？”
“不，祂和你可不一样，或者说像我们这样土地里出生，能生出灵性，全是靠祂们的仁慈。”
“是吗，谢谢姐姐指点。”
白空挂断电话，仔细整理起古薇颖的话来。
她说我是天生地养的精灵，而她说李老师是天生的天上仙……李老师在这里可以震慑其他的妖怪吗……
但【小张哥哥】却明确表示了肖城有【危险】，他自身变成那样就是最好的写照了。
“那就是李老师管不到的，东海里的，东海掌握者手下的什么东西吗？
“不过小张哥哥失踪的地方也不是在岸上，但他指的【危险】却是在岸上的……所以应该在是李老师一般来说不会着眼的地方，类似古薇颖那时候，不，应该比那时候要更隐匿一些。
“而且【小张哥哥】应该不会为提醒除了自己亲人以外的人显形吧，那就是和小张有关系了，可小张现在也不在肖城啊……
“那也就是说小张回来后还能长期威胁到他的东西吗？或者说，这个【危险】还未降临，只是他的提前预兆，想让我帮忙提前解决呢？”
由于能得到的线索太少，白空最后放弃了思考——反正不久后应该就会找过来的吧，从【小张哥哥】的行为来看，在这所房子里守株待兔就行了。
“唉，不能直接用语言交流还真是麻烦啊。”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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