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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的对，反正几百年几千年也等过来了，不过是再等十几年而已。我等得起。”
古薇颖右手的拇指小幅度在裙子上敲打着，明明从语气到表情都是一派平静，但话语的内在却有“过十几年等你去死”的含义，似乎有些不礼貌。
她似乎是有些烦躁。
在他们“无聊”的掰扯之间，太阳似乎悄悄西行了。
楼下绿化带的常青树上有蝉在鸣。
和着她的心跳声。
吴老师家的大门是开在东北方向的，位置处于是这栋楼的最高层，也就是第六层，再往上就是附赠的阁楼，没有其他人家。
这样完美的位置自当拥有清晨与傍晚最完美与热烈的阳光。
从擦得干净没灰尘的窗户里透过的艳阳，似乎能把能量传达个百分百。
这种直接从皮肤炙烤到灵魂的温度以及她暗暗有些不是很友好的态度，都让气氛变得有些严肃。
她也许并不想这样的，但……
是了，她本来就是一意孤行的，所以没有东西能动摇她的内心。
在能一下子就能将她的行为否决的存在面前，她的这种毫不动摇与决绝的表现就是难得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言行。
毕竟已经等了成百上千年，在这十几二十年里要是功亏一篑，她绝对会疯魔的。
好在，即便如此，她依旧克制着自己，好好听话，不让自己先把坐在沙发上的人除之而后快。
但李老师就像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一样，单手扶着倒下的王伯，没有露出一丝愠怒。
倒是夕阳给古薇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润的光泽。
似乎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呢。看着单方面陷入尴尬境地的古薇颖，白空想。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你。不同的存在是永远都无法互相理解的，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要更能理解你的？】
有什么人似乎这么对他说过。
那个声音明明说着体贴的话，语气也因为担心而有些恰到好处的焦急。
但仔细想想又有一些威胁的意味在其中，让他不得不注意起来，但那个时候也不值得他细想，因为……
因为什么呢？突然出现的回忆如电流般一闪而过。
该仔细思考的时候不去思考，转过头来就一点也抓不住了，就像是所谓的白日做梦。
“呵呵。”
李老师的轻笑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也像道清风般划破了炙热的空气。
“别这么说啦，对小王稍微有点自信不行吗？”
他这么说着，好像真没一点关心一下吴家人的意思。
白空看见古薇颖轻耸起的肩耷下了些许，她应该是放松了些，以至于挂在肩膀上的吊带都能往下滑的程度。
看着周围突然出现了迷之诙谐气氛的古薇颖与李老师，在自己还没意识到时，白空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他在那堆书中看到有人研究说，欢笑、悲伤，甚至于喷嚏，这些东西是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染的。
他觉得自己之前纯属庸人自扰。
就像古薇颖一样。
他是被古薇颖传染了恐惧啊。
因为自己的坚持可能被打破而感到的恐惧。
其实这种恐惧是有必要的吗？
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就算把那抓不住的回忆现在重新抓住了又能如何呢？生活也并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吧？
该发生的照样会发生，不会发生的怎么都不会发生。
就这样继续船到桥头自然直下去吧。
反正这几个月虽然混沌，但也好好度过了不是吗？
情绪放松下来后，古薇颖也不像刚刚那样一直“端着”了。
因为或有或无的，自己也没注意到的紧张，古薇颖刚才似乎总不自觉会现出原形，或者表现出十分“妖怪”的一面来。
不再“端着”以后，她反而像是传说中的白娘子一样，端庄、美丽，身边散发起圣洁的气息。
毕竟是只差一步就能羽化登仙的修为，自然气度也是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只是她与吴荣的纠结，似乎真的害了她不浅。
“那几十年就几十年吧，这位看起来就是长寿的。”
古薇颖缓步走到李老师身边，与李老师并肩看着王伯，似乎在静静观察这个刚退休的老者，又似乎是观察他体内流转的，属于神圣的血液。
“哈哈哈，那你可别害他啊。”
“我哪敢啊，况且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自当不会害他。”
王伯只是不小心被波及到的无辜热心群众而已。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李老师舒了口气，将王伯扶到了沙发上，刚好靠在吴荣身边。
“说起来你的这招对小王的脑子没有什么害吧？”
“怎么会呢，我心里有数的。没事没事，他马上就能醒，不过在他醒之前，我得避避嫌。”
毕竟作为一个千年老蛇精，操控操控普通人还行，对于这种体内融合过神圣血液的人，她无法轻易蛊惑。
这也是为什么吴老师能够在这个家里一直保持清醒，清醒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问题的晨读。
这也是为什么王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存在，她除了吃掉他们，也无法对他们做什么。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做这种事。
但王伯醒了后一定会质问她有关问题，而根据妖兽之间的约定，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接触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到时候不止解释起来麻烦，也会牵扯出各方势力，增添一笔理不清的糊涂账。
这一次是她鲁莽了啊。
古薇颖暗自在心里反省，自己都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都是这个变化多端的社会惹的祸。
以前可没现在这么多乐子，思想自然是单纯的。
对，没错，就是自己没有好好克制自己，老被花花世界引诱的错。
所以她思想片刻，就问白空道：“对了，小空，你会用电脑吗？”
“电脑哦，你说电脑啊？会基础的操作。”
说起这个电脑，白空就想起之前小张和小老总在他家里鼓捣的那一堆玩意儿。
有大件儿的，也有小件的，总之他们那几天在白空家里安置了很多东西，然后挨个介绍，这是电脑、这是电视、这是功放、这是音响……什么的，使用方法也有简单和他介绍。
只是和手机一样，白空并不喜欢长时间盯着一个东西看。
他的视力虽说没问题，但盯着一个东西时间久了，就莫名觉得眼睛酸，这让他很不爽利。
还有很多交织在一起的电线阻碍了他的行走。
所以白空对这些东西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更多是把它们当碍事的摆件，不仅使用频率很低，没事还要擦擦灰尘。
似乎是没看到白空微皱起的眉头般，古薇颖接着说。
“那我给你一个内部论坛的地址吧，现在的妖怪都会在那里登记，有什么消息在那上面都会有通知。李老师你也可以加入论坛……大家都会很欢迎您的。”
李老师顺了顺胡子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表情，略微考虑一会儿后，却还是拒绝了。
“不了不了，年纪大了，对那些东西也不了解，就算了吧。小空你可以和他们好好处处，我觉得比起我，你应该更需要和他们多交流才是。”
“你说得有道理。”
白空点点头道：“我也挺想和妖怪们交流的，我确实还不了解很多东西。”
见他有兴趣，古薇颖便将网址告诉了他，而白空也有过耳不忘的本领，一下就记住了。
……看来今天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电脑了，白空在心里想。
“那我们晚些联系。对了，你有电话号吗？”古薇颖又问，“你要没有，我带你去办一个？”
其实比起人类用的，可以被观测到的信号，妖精们有属于自己的精神网络。
只是在刚见面的时候她就对白空尝试了一下妖精间的传声方法，但那种方法在白空身上并不奏效，声音就好像被什么透明罩子挡住一样传不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没有确定白空是妖怪，只觉得他不普通的原因。
看白空的表现，似乎也不是他有意为之，古薇颖只当是这只新生的精灵还未通透他们的本领，不禁又对他有些好奇了。
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天生地养的精灵，只是没有一个是像白空这样的。
末法时代都不知道到来多少年了，修行者和妖怪们早就度过了剑拔弩张的那段时间。
因此别说什么除魔卫道了，现在的妖怪哪个不是保护动物。就算不是，像古薇颖这样的也是活着的千年老古董了，动手是轻易动不得的。
而修行者中能得修得大成的，更是少之又少，已经很少现世了。
其他年轻的修行者，那是没一个能打的，还要靠妖怪们的帮助才能有一点精进的样子。
而像白空这样天生地养的精灵，更是会在出现苗头的时候就早早被修行者们注意到，接着小心保护起来……就算是在这种远离市区的老旧海滨小城也一样。
不如说正是因为远离城市，所以隐藏在这附近的妖怪与修道者还不少，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古薇颖不禁有些疑惑。
……他到底是怎么平平安安混到现在的？
她又猜是不是因为他刚好呆在李老师身边所以才不会被注意到呢？毕竟不管是修行者还是妖怪们，原则上都是不要接触李老师这样的人为好。
神圣者就是有神圣者的气度的，贸然上前套近乎，虽然成功了好处多多，但容易被上头□□，因此入非必要，不要去攀关系。
那不然怎么解释白空能成长成现在这般纯洁而通透呢——
只是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那种从他灵魂中散发出的，炙热而耀眼的光，比山泉水还要清澈，好似月华中的帝流浆。
这绝对是现在所有妖怪所乐意看到的。
已经有多少年未曾出现过了？这种初生便无限接近神圣的存在无疑是让人羡慕又心悦诚服的。
如果不出意外，他绝对会在下一次集会上一鸣惊人，成为……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