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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完一地鸡毛的初遇，小张认命地将洗好的碗从洗碗机中取出，整齐码好放进了厨柜里。
随着“碰——”的一声关柜门声，他的扫除作业算是完成了。
“唔——声音小点啦，再睡五分钟……”
肖成用双臂抱住脑袋，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
“再睡十分钟也没事，不过老板这样下去你衬衫就不能要了。”
小张坐到肖成身边，在心里默默感叹，幸好刚刚已经帮他把西装外套脱掉了，要不然又要送去干洗了。
衬衫还好点……不过这个衬衫是丝绸的啊，整理起来很麻烦欸……
“真会给人添麻烦啊，明天早上要是起不来可别怪我不叫你哦。”
……嗯，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一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相比之下盘腿坐着，半阖着双眼，只是表情有些低迷的白空就很可爱了。
他可能是已经在休息了？小张不知道。
反正不管留不留宿，他们都未见过白空睡觉的样子。
晚上睡前白空会撑着脑袋用一种非常“慈祥”的目光看向他们，早上醒来的时候白空则已经精神饱满地准备上工地搬砖了。
就算是出于好奇白空睡着的样子强行熬夜想看看，小张也只见过白空像现在这样——露出非常迷糊的表情正坐着。
是在睡觉吧？嗯……就默认他在睡觉好了。
小张放轻了动作的声音，把桌子擦得连滴油水都没有，又转身去厨房洗了几个红红的苹果，用水果刀将它们切成兔子的模样整齐摆在果盘里，最后往苹果暴露在空气中的果肉上撒上了点柠檬汁，再封上上保鲜膜放在餐桌上就算完成了。
这是他做给白空的早饭。
之前也说过，白空靠水果蔬菜和饮料生活。
不过当他回到餐桌边时，却意外发现白空已经十分安静地趴在了桌子上，像是十分正常的，睡着了的样子。
【不过是一只聒噪的知了儿，冷了就装死，热了就叫唤，一天天那么聒噪得你也不嫌烦啊？这天上地下真正懂你的能有几个？还不只有你面前的我？】
敲了敲从宿醉中渐渐恢复清明的脑袋，白空悠然转醒。
看着重新恢复干净整洁的客厅，他浅浅自语道：“唔……没留下过夜吗？”
离他睡下也不过一个小时。
“我居然睡着了，这可真是……”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呢喃了一句，“不过会睡着才是正常的吧？”
虽然在船上休息的时候水手们打呼噜的声音都很大，但这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因为他即便不睡觉也可以保持精神抖擞。上了岸之后，不睡觉的情况就更加普遍了，试问靠着集装箱，谁能睡得着呀？眼睛至多也就是配合着夜色闭一下罢了。
所以他总是把这段常人睡觉的时间用来学习。
背靠集装箱时，清风和明月就是最好的老师。洒在他身上的柔和的月光凝聚了大地的呼吸，吹过他耳旁的微风中蕴含了苍天的吟语。
那都是他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的知识，只有一点一点慢慢的参悟，才能明白其中的奥秘。
肖成给他安排的这幢房子对他一个人来说有点太大了，毕竟别说厨房了，他连卧室都用不到，平时在客厅打个滚歇着就行了。
不过大也有大的好，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堆很多。刚巧，在买东西这方面肖成从不亏待他，直接一张银行卡和几叠现金甩到他面前，让他又什么想买的不用顾忌，直接买就行了。
所以某种在某种意义上，他身上的资金已经比他的小工头王伟还要高了。算是“小媳妇终于熬成婆”？啊，好像也不能这么形容。
所以除了在吃东西方面全面上升了一个档次外，他又一下子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书，数目之众多，足以堆满一整个房间。古今中外样样都有，字多的有，图多的也有，这样他没事的时候就能翻出几本来消遣。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快到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打开那间专门装书的房间，让肖成看到他新增的那些数量庞大的新书，因为一本书少说二十，他花得毕竟还是肖成得钱。
他学习新知识的速度也像他看书的速度一样快，与天地一股脑裹挟来的知识不同，书上只要是他看到的，就都能记到脑中，只要是学了的，就都能融会贯通……想必天下所有老师都会希望有他这样一个学生。
当然，看到他这么热衷于买书，肖成还是有从科技进步的角度搭把手的。
在刚给他安排好住处后的第二天，肖成就给他带了个据说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小小一个，拥有全触屏和全键盘，使用者可以横向滑开屏幕，露出下面的键盘打字，借住更小的一张存储卡更是能把能存扩展到16G。
白空对这数据没什么概念，不过在肖成得一通换算下，了解到那张小小的卡片大概可以存储近八亿六千万的字。
而手机上是可以下载书籍来阅读的，其中种类更是繁多，有书店里不可能买到的绝版书，也有完全不堪入目的消遣玩意儿。
方便是方便，白空一开始也对它很感兴趣，不过没过几天他就嫌那小屏幕看着不爽利，还是喜欢直接看纸质书，就只把那部智能手机当通讯工具用了。
不过虽然他现在直接跟小老总成了过命的兄弟，他还是依旧会去工地上班。
而且上班的时候他依旧是兢兢业业，一人挑十个人的活来干，与工友们的关系也和之前一样稳固和谐。
除了王伟。
在那天目睹了白空与衣衫不整的肖成以及一个陌生男人一起回来后，这个年纪不大的工头一直致力于了解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视察也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打个马虎眼就结束了，曾想象得惩罚一个也没降落在他身上，白空第二天也还是来上班了……不过还是请了几小时的假。
他也曾拐弯抹角问问白空想知道发生了啥，可白空连他们下班的聚会都很少参加了。
关键老范、张仪静这些老和白空打闹的也没说什么，就显得他这个故意问人行程的工头很奇怪，所以他是绝对不能直接问的，但是暗示白空又不懂，唉……搞得他一天天十分好奇，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白空没看出他的意思吗？当然不了。其实自己白空是不介意说的，但肖成和小张都说要保密，他便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对此多说什么。
因为有了自己的新家，晚上也经常被肖成拉着以商讨对策之名，干些喝酒划拳的事，他去王大伯家的次数也没有以前频繁了，和王伟的交流自然也没以前多了。
这弄得王大伯非常难受，于是老和王伟说想多见见白空。
王大伯知道自己儿子还算有出息，知道先忙事业，其他靠后再说，但哪个老人不希望抱孙子啊？王伟本就是孩他妈的，孩他妈生了王伟后就害了打摆子，没过几年就去了。现在他把王伟当亲儿子养，这儿媳妇一时半会没着落的样子，虽说不至于，但心里也是着急的。
他在楼下小公园里也有一些下棋喝茶的老朋友吧，那是一到小学放学时间，老朋友们就全放下手里的活齐刷刷去接孙子孙女了，看得王大伯那叫一个嘴上“瞎忙活啥”心里好生羡慕。
回家又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打扫打扫卫生，一个人干巴巴给儿子做饭，也没个可以聊天的。
这时候个子小小，又很听话讲礼貌的白空就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众所周知，衣食无忧的人类们在青春期时总有那么一段时光，现在看起来很憨憨的王伟自然也是有的，不仅有，他当年还是个喜欢在耳朵、鼻子、嘴唇上到处开洞的葬爱青年。
对此不管是他还是王大伯，都是持着“往事不堪回首”的态度。
如果不是为了纪念青春，还夹在词典里的，那时候的几张遗留照片早就被王伟烧了，王大伯更是觉得那是他们王家之耻，非常不堪入目。
而白空现在看着就与王伟当年一般大，整个人却是白白净净，虽然身上穿得褴褛，走路弯着背没个正形，但也不至于流里流气，他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非常良善的气质。
这深得王大伯这种赋闲在家的老年人喜欢。
他就恨不得白空能每天来他家和他聊聊，就算不喜欢吃荤的，也要变着法多给他喂点菜，不然瘦得和猴子一样，影响形象，容易像他们一样打光棍。
他和白空是在水果超市认识的。
众所周知，水果超市虽然只比超市多“水果”两个字，但代表这两个字的产品可比超市里要贵不少，有时候懒得去大超市，跑里面买个苹果都有人催办卡的，折扣也是个谜，所以盲买促销品就好了。
但白空是不一样的烟火。
虽然穿得破旧，水果他只挑看着最漂亮的买，结账时候不讨价还价，也不为了折扣而凑东西。
那时候他就觉得白空这个小伙子不一般，而事实总是证明他的眼光不错。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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