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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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把他送上船的。”
小张依旧直直的看着白空，在鸭舌帽帽檐投下阴影下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主动摘下口罩，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中似乎囊括了他在这些日子里所有的叹息。
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哥哥与他挥手告别时的样子，他的哥哥背着一个小布包，里面只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就走了。
远洋捕捞的工资不低，一个月可以有六千包吃住，捕得鱼却多，工资也越多，小张哥哥正是被这高昂的工资吸引，才决定铤而走险。但出去一趟再回来少说得四个月，期间也没有方法能联系家人，算是与世隔绝了，这是最大的弊端。
不过他们是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小张信任自己的小张哥哥，小张哥哥也信任小张，所以他们离别时也没有过多言语。
哪知道那可能是他们所能见对方的，最后一面了。
“在回航的那天，我站在码头上将所有从船上下来的人的脸都记住了，有那些一看就没有船员证的，还有连衣服都不统一的，格格不入的你。”
废弃的工厂十分安静，只能听见不知从哪里滴落下的水滴声。
“但回来的人数和出航时是一样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张深吸一口气，语气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你代替了我阿哥的位置，他们用你代替了我阿哥的位置，然后对于他的一切，他们绝口不提。你应该没有在船上见我阿哥吧？我们是同卵双胞胎，除了他比我矮一点外，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白空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暂且不知，肖成是一下子知道了小张的意思。
远洋捕捞船上因为事故失踪一两个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但这“事故”到底是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如果你作为一个普通水手得罪了船长，或者副手，或者其他什么领导阶层的，那只需要有个人在你作业的时候往你身后推一把手……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而白空，就是船上人捡来应付检查充数的，这样甚至连失踪人员的报告都不用打，就能默默解决这件事了。
除了对失踪的小张哥哥以及状态外的白空来说不友好外，其他人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状态。
……肖成猜小张哥哥一定没有船员证，同样是个黑船工。
“啊……我没在那艘船上看到和你长得像的人。那里的所有人我都认识。”
白空似乎也理解了小张的意思，不自觉想起他在船上的时候，其他水手在一些事情上总是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
小张露出了早知如此的表情。
“所以我怀疑我哥在那船上得罪了什么人，然后那人把我哥害了。”小张转头看向了肖成，“于是我找肖家想要一份出航人员名单。我好一个一个的找他们，好好问清楚。”
小张的样貌非常坚毅，脸颊的棱角也十分分明，面无表情的样子一看就十分不好惹。
所以明明此事与自己无甚关系，肖成也在这冷冰冰的注视下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在小张提问前为自己的无辜做了辩解。
“你别看着我啊，我一直都没参与这生意……好吧我在公司里就是个混子，顶多参加过一些地皮投标，出海这种大事那是我大哥在管。不过我记得在你说的那个时间段，我大哥应该已经病倒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我的父亲也是在差不多时间走的，所以那艘船应该归我弟弟管吧？”
“嗯，我知道。”小张点点头，“就是他们派系的人要我做掉你的。这样他们就会帮我处理我哥哥的事。”
白空问：“这么说你和他们也不熟啊，就为了一点消息，你就决定帮他们做这事儿？”
“对，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得到我阿哥的消息。”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
肖成听罢有些无语道：“……感慨亲情前能不能顾及一下被害者的感受啊，我可是真的差点就要被你杀死了欸。”
“抱歉。”小张是个实诚人，做决定快，道歉也快。而且他举起了双手，面相十分乖巧，实在叫人看了生气不起来。
“没事没事，我只是变相想夸一下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
相比之下肖家的兄弟三人的关系可就很胃痛了，那可谓是真真实实的塑料兄弟情。
一个妈生的肖启与肖成是哥哥永远不把弟弟当回事，不同妈生的肖易只把肖启当眼中钉……因为他肖成除了个头高以外实在太没威胁了。
但如同所有高干子弟一样，亲人总是不可信任，只有明确有利益交换的人才能相信的样子。
所以在肖易眼中，肖成这废物连“收买”都不够资格，只配冤死在出生地——一个偏远的滨海小城。
“你倒是把你的事全和我们交代了，但你这么和我们摊牌，回去后会被他们收拾的吧？”肖成看着小张，不自觉有种兔死狐悲的的感觉。
如果不是有白空这个变数在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和自己的老父亲见上面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准备回去了。”小张直挺挺地对着白空鞠了个躬，“小空，你是叫‘小空’吧？我刚刚见识到了你的厉害，我想请你帮帮我。
“我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唯有当牛做马……就算抵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把我阿哥的事情查个清楚。”
白空之前可没应付过这般隆重的请求。
在肖城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乐于助人的好人。
他会帮助腿脚不便的老人搬东西，在下雨天帮拎着东西的人撑伞，以及用他微薄的工资给流浪狗买些火腿肠什么的。
对于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十分乐于搭把手。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肖城的老年人中风评如此好的原因之一了。
“你们的兄弟情还真是感人啊。”白空捏着下巴与肖成发出了同样的感叹，接着点点头道，“我可以帮你，但我做些什么呢？毕竟我在那艘船上完全没见到过你哥，也没有听说过与他有关的任何事……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其实你不需要做什么，我们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小张斗胆伸手搭上了白空的左肩，配上那卑微的姿势，颇有一种“大哥我以后就和你混了，你要保我啊”的架势。
肖成也一下有所领悟般伸手搭上了白空的右肩。
“对对，小空你不用做什么，好好和我们呆在一起就行了。”
刚刚白空干了什么呀？肉身拦子弹欸！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了白空这个神助力，往后不管是调查失踪人口还是保护自己的生命，那都是事半功倍的。
总而言之先巴结着准没错。
巴结人要从哪里开始呢？作为楼盘开发商的肖成很有发言权。
“对了小空你住哪儿啊？”
“嗯……港口边上。”的集装箱。
“要不我给你安排个住处，离我们越近越方便不是？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
其实最好是三人住一起的，但考虑到白空可能不是很适应，肖成于是退而求其次，想给他安排个近点的住处。
“也是哦，不过我现在没房租钱。”
“没事没事，闲置的而已，免费给你住的。”
肖成拍了拍白空的肩膀，收（忽悠）得这么一员大将让他十分兴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可以今天安排你入住！”
“这么快啊……”白空想到被他随意丢在集装箱里的旧T恤和鞋子，道，“我还有几件衣服要整理一下。”
“你是有什么行李要带吗？那不如一起去拿吧。”
肖成可不能这么快放下在白空身边的那种稳稳的安全感……至少今天在他缓过来之前，可别想一下子就把他和白空分开。
“对了小张你有驾照吗？”
“小型机动车的可以吗？”
“当然，我雇你当保镖掩饰一下吧，我看你还挺能打得。如果那边人问题来，你就说是卧底在我什么的。你看如何？”
“行啊，我没意见。”
于是小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肖成得保镖兼司机。
他们当天下去到白空“家里”时还着实被那“简陋”吓了一跳……好吧那完全不能提供一个人生存条件的地方，已经不足以被称为简陋了。
肖成不止一次用双手扒拉住小张的肩膀猛烈摇晃，怀疑人生地说：“真的吗？真的住在这里吗？这里真的是人可以生活吗？”
所以他明显不是人啊，老板。
看着因为肖成夸张表现而脑袋后飘出问号的白空，小张已经默默在心中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他们在白空的“家”里收拾出五件旧旧的大T恤和一条已经洗白了的破洞牛仔裤，尺寸明显与白空瘦小的身躯不合。
纵使知道了白空的不一般，肖成也忍不住脑补了些白空生活的艰苦情节。
于是明知道是没必要，还是礼貌的担心了一下。
没事没事，这种困难只是一时的，虽然他也并不能给白空提供什么，但衣服、鞋子、住处什么的，还是难不倒肖成的。
毕竟钱能解决的事，算什么大事呢？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