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3》罗红霉素

15、冯瑶的弟弟

　　冯瑶以前，有个弟弟，亲弟弟。
　　可惜的是，没有生下来，当时冯妈妈都六个月了，据说，照B超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成型，都可以看到鼻子、眼睛了。
　　只是，冯瑶奶奶那么喜欢男孩的一个人，却没想到要怜惜一下怀孕的冯妈妈。
　　“冯超，你不是人，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经六个月了，再有几个月，咱们儿子就出生了，你现在做这样的事，你干什么？家不要了吗？”
　　这是在冯瑶奶奶家的小院里，冯瑶六岁，她那时候特别喜欢回奶奶家的那个小院里玩。
　　那天，她就站在屋檐下，院里来了好多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只有冯瑶妈妈在哭，在落泪。
　　冯奶奶一脸嫌弃的样子，“什么就我们超不是人啦？他又没杀人放火，他干什么啦，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得错误，我们超成熟的晚，你这么逼他干什么？”
　　冯超身边还有个女人，小腹微凸，貌似端庄大方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周围邻居来了一家，围在冯美娟身边，一个劲儿的劝她，又说那个女人，“赶紧走吧，人家大房在这里，你来这里干什么？”
　　仿佛，只要这个女人不闹到眼前，就可以当成她不存在似的。
　　而冯瑶的爸爸，冯超，就站在那里，身子微向着那个女人，手插进裤兜，什么话也不说，一副任你骂的样子。
　　冯瑶妈妈的娘家人没来，离得远，而且这次是真的恰好撞到一起了。
　　一大群人，在劝着冯瑶妈妈一个人。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冯妈妈怀着孕，脾气也容易激动，众人一个没拉住，就跑到冯爸爸眼前，伸手就要打冯爸爸，其实，打也打不疼。
　　冯奶奶可不这样想，下意识就把人往旁边推。
　　然后，冯瑶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好多好多血，啊的一声，冯瑶哭喊出来了，“妈妈，妈妈……”
　　冯妈妈住院了，住了大约有一个月多。
　　“要我说，超儿，你就和她离了算了，你看静儿也到家里见面了，也有孩子了，还要冯美娟干什么”
　　冯爸爸不说话，转头看在一边坐着的女人，美好，一切美好的词都可以用到她身上，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抚摸着肚子，两眼望着他。
　　冯瑶长这么大，乃至后来，都没有像那天一样惊恐，甚至后来回忆觉得，差不多自己的一生就要葬送在那里一天了。
　　冯舅舅和冯家姥姥姥爷在冯爸爸家闹了很多天，要他们给一个公道，任谁都说不过去，婆婆把怀孕的儿媳妇给推倒了。
　　后来呢，闹到了冯爸爸工作的单位，假如冯爸爸还想工作，那就只能和解。
　　看，冯妈妈伤害再大，最后一句和解，就还是一家人了。
　　于是，在冯妈妈出院的第一天，冯爸爸找借口喝了个烂醉，又把人送回了医院，这回，孩子再也保不住了。
　　“你大奶和你说话呢，你这孩子想什么呢？现在的小孩儿啊，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也不会问候人。”
　　周日，冯瑶跟着爸妈回来看奶奶，坐在院子里陪着老人说话聊天。
　　邻居家奶奶慈爱的笑，“哎，现在的孩子有出息啊，你们家瑶瑶今年高三了吧，快要上大学了，一看就是个学习成绩好的，以后挣了大钱，孝顺你奶奶啊。”
　　冯奶奶撇了冯瑶一眼，“哎哟，我们家瑶瑶啊，成绩不好，能上个大学我就谢天谢地了，反正啊，我就这么一个孙女了，她不孝顺我谁孝顺我啊。”
　　听到这话，冯瑶心里突然起了一股无法说明的火，她知道不能生气，不能说什么气话，否则，今天就在这里吧，什么都不要想了。
　　低着头，话也不说，好像以这个样子来反抗全世界。
　　等吃完中午饭，就要回去了，冯妈妈带着冯瑶在院里收拾东西，冯爸爸在屋里看电视，旁边坐着冯奶奶。
　　“啧啧啧，要我说，还不如当时离了呢，又不是非要那个工作，到了最后，静儿也走了，那孩子也流了，现在，就瑶瑶一个孩子，以后指望什么啊，闺女都是别人家的。“
　　冯爸爸转头说道：“妈，能不能让我安生会儿，回到家里她唠叨我，在这唠叨我，还让不让我有个安生的日子过？“
　　“什么，那冯美娟还跟你闹？“
　　冯爸爸怨憎的眼神瞟过来，冯奶奶不吭声了，转头看院里的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