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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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密林之中，小奇与云儿猝然发现其状异惨的酥酥尼姑，大为惊愕，两人赶紧上前查看，却发现小尼姑身上的伤并非新伤，大部分都是前些日子的旧伤，即是入雪粱城之前，捉捕血蔘精时留下的。而她晕倒在此的主要原因，似乎只是因为连日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是以才会虚弱不堪，昏迷在此。
小奇观察了个大概，见到小尼姑这副样子，不禁嘀咕道：
“我说怎么这么久没见小尼姑，原来躲在这里绝食。奇怪，真奇怪！她难道没有找破烂师太要蔘珠吃么？”
云儿道：
“恩人，现今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赶紧背酥酥师父回城罢！”
说话间酥酥竟醒转了过来，晃晃悠悠抬起头来，张开皲裂的嘴唇，声如蚁呐，道：
“两位施主……不劳费心……且留贫尼一人在此间无妨……贫尼……正在冥想……”
小奇听到这话，“冥想”？这小尼姑难道是在开玩笑？光是打坐冥想就把自己糟蹋成这副鬼样子？想想小尼姑也没那幽默感开这种玩笑，估计是在说真的，小奇咋咋舌，问道：
“小尼姑，你冥想些甚麽不得了的事情，竟然把木鱼都给敲破了？”
说着，指了指被小尼姑攥在手里的半截木锤，和被敲得裂开几半的木鱼，若非力道极大，坚固的木鱼也不可能被敲破。
酥酥坐直了身子，勉强又恢复了打坐的姿态，垂下眼睛望着破裂的木鱼，呼吸滞重，皱着眉头又陷入了沉思，半晌都没有说话。小奇一见这架势，心道不妙，这小尼姑不会又开始冥想了罢？扭头对着云儿，递了个问询的眼神。云儿回望她一眼，朝远处呶呶嘴，示意这里由自己来处理，让她先去一旁等等。
小奇会意，赶紧点点头，往一旁远远走了开去。正好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现场气氛又闷得慌，去一旁等等正是求之不得。
待她身影消失在林间，云儿便低下身来，在酥酥对面席地而坐，面上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她看着酥酥惨白的脸，缓缓问了一句话：
“酥酥师父，如果云儿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如此苦恼，是因为破难师太，是不是？”
酥酥的身子明显一晃，似乎被她说中了心思，却没有答话，云儿又道：
“那天我们从结界中出来，你第一眼见到破难师太，便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后来大家忙着救裴城主，混乱之中，你便不见了踪影，那时我便猜想，你同破难师太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是不是？”
酥酥长长念了一句佛，并未反驳，那便是默认了云儿的猜测，沉吟半晌，她方开口道：
“云儿施主，您猜得不错，只是贫尼与那破难师太并无过节，其实……”
顿了一顿，她抬起头来，对着云儿说道：
“其实，她是贫尼的救命恩人。”
云儿愣了愣，清清楚楚看到酥酥眼底挥之不去的悲恸，不禁疑然道：
“小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她是你的恩人，那为何你要避她不见呢？”
酥酥没有回答，而是举目望向天空，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梢，可以看见明丽湛蓝的天空，一丝杂滓都没有。
“当年贫尼的家乡，遭遇了一年一遇的旱灾，全家人都饿死了，只剩下我一人。那时我只有四岁，记不清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记得到了某一天，我饿得动也动不了，趴在母亲的背上，奄奄一息。”
“那个时候，是云游四方的破难师太路经村子，将我救了下来……后来，她将我送给当地最近的庵堂，将我托付给方丈抚养，然后，她便仍是继续远游苦行……一别经年，贫尼从来都没想过，竟能在神鸟之城重遇……”
寥寥几句说完这段过往，酥酥双手合什，念诵起一大段经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眼底的悲恸愈加沉重，似乎仍有什么隐情，未曾说出口。
云儿听至一半，募然间心中一动，某个想法闪现在心头，刹那间隐约猜到了酥酥冥想的是何玄机，但她并未马上打断酥酥，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静静在一旁等待着。
待经文诵完一遍，酥酥才重新抬起头来，望着云儿，突然问道：
“云儿施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曾经的救命恩人，已经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会怎么做？”
小奇在林子里闲逛了一阵，渐觉无聊。正午过半，林子里也越来越热，于是靠着树干正想眯一觉，突然树后掠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站定在小奇面前。
小奇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转眼，一个枯瘦如柴的佝偻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见之下，登时怒火中烧。
这个人小奇再熟悉不过，焦黄的脸，豆豉大的眼睛，越瞧越觉得打从心底里讨厌的这个人，不是公冶短是谁？！
“好个老骗子！你还敢出现在姑奶奶面前是吧！看拳！”小奇哇呀呀怪叫着，右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哈了一大口气，看准公冶短的面门，咬牙切齿地砸将出去。
拳头挥至公冶短鼻准前一寸之处，就再也砸不下去——公冶短左手轻轻一格，就将小奇十二成力道的拳头给撞开了，再抖腕一伸，便将小奇的脖子捏在三指之间，再稍稍用上半成力道，就逼出了小奇谄媚的问安。
“咳咳……老神仙……别来无恙……咳咳……您先撒开手……有话好说……咳咳……”
公冶短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左手果然一撒，将小奇甩开到三步开外的草地上，沉声道：
“无知蠢材！真乃朽木不可雕！”
小奇好不容易喘回一口气，庆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道：这个老匹夫功夫了得，下回一定不能跟他硬碰硬，得想办法让破烂仙姑跟他斗一斗，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嘿！
这么想着，心里就合计开了，听着公冶短的斥骂，她就跟耳旁风一般，陪着笑脸道：
“是是是，老神仙，小的就是蠢，就是朽木，就不劳烦您雕了——”
话说一半，见到公冶短老脸一板，心道不妙，立即改口道：
“那啥……您听小的说啊，小的真的已经舍生忘死，一点余力都没有省下！其实我是真的完全按照老神仙您的吩咐，去粉燕楼找了万金，可是，我没有发现任何财宝啊！”
其实她心里在说：你丫又要骗我，又要来教训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这回把话说开了，明摆着就是你丫在骗人，我看你怎么圆谎！
公冶短冷哼一声，道：
“你这蠢材，老夫授你天机，你不用心铭记倒罢了，居然怨恨起老夫来！若不是念在你是天命之人，老夫定要——哼！”
小奇一见他凶言毕露，浑身杀气凛凛，唬得缩起脖子不敢再出声。公冶短喝道：
“蠢材，老夫对你如何授言，你且重复一遍！”
小奇打个哆嗦，颤声道：
“您说……我出山之后，会得到血蔘精，然后拿它去找万金，就能得到财宝……”
话还未说完，公冶短便断喝一声，截断了她的话，厉声道：
“蠢材，你竟忘记你当时做了甚麽蠢事！其实这天机之言，中间另有大段玄机，若非你当时出言相扰，就不至错过！”
小奇愣了愣，脑子里嗡嗡响着，心道：什么？意思是说，我听漏了一段话？或者是中间有段话，这老匹夫压根没跟我说？也就是不是只有找到万金就能换来财宝，还得干别的？！怪不得！怪不得万金这厮跑得没影，髅南法师也死了，但财宝却没见到半两！怪不得！
小奇想明白这些，立时心中大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烈日的光线越来越强，还是心里太过激动，小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急忙问道：
“老神仙，我当时问了甚麽蠢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是我当时年纪太小，嘴又笨……”
公冶短冷哼一声，也不听她罗里啰嗦的胡言乱语，冷冷道：
“你不记得你当时问了甚麽？哼，正蠢材，当时老夫正授你天机，你居然打断老夫，问：云儿是甚麽神鸟？老夫一气之下，便决定留下一半天机，待你他日觉悟之后，再……”
“云儿是甚麽神鸟？”听到这话，小奇顿时间恍如醍醐灌顶，回想起了一切。
那时在沉冤洞深处，自己还根本没把公冶短的天机当回事，只当他在胡诌，根本没去听，只是欣赏着洞里壁画上的各色神鸟，突然间想起什么来，便向公冶短问道：
“那……云儿呢？云儿她是什么神鸟？”
记得那时公冶短焦黄的脸就跟被再次烧焦似的，发紫发黑，可不吓人，于是，自己便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
而现在，小奇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当时握着云儿的尸身的时候，情况太危急，所以自己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子，而这公冶短只怕知道详情，于是小奇大喜之下，姑且不急着追问天机，脱口便问道：
“老神仙……那个……云儿到底是什么神鸟啊？”
公冶短一听这话，气得一跌，厉声斥道：
“没用的蠢材！这般紧急关头，你竟仍只记挂那只死鸟！”
小奇被他骂得又是缩了缩脖子，咕哝道：
“多大点事儿……您就顺便告诉我嘛……”
见到小奇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公冶短气极反笑，只是那笑容阴阴桀桀，看在眼里实在不舒服得紧。突地，公冶短冷笑道：
“好，既然你想知道，老夫便告诉你，云儿，她是——”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3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