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风与花的誓约》纸上舞

3、第 3 章

　　05

　　离开船还有一日，酷拉皮卡就已经赶到这里，住处也早就提前订好了，准备工作可谓完善——可见他的慎重和决心。
　　他真的很想通过猎人考试，应该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

　　不过，我能看出来，酷拉皮卡应该没有修行过念能力。

　　没办法，这世间知道念能力的人本就很少。
　　很多念能力者都是九死一生通过了猎人考试后，才被猎人协会分配师父教授念能力的。
　　而大多数念能力者都不太愿意收徒弟，不会教人。普通人想变强，拜师学艺通常只能学到一些拳脚功夫。

　　我在这方面无疑属于幸运儿，因为我有个身为猎人的父亲。
　　但修炼念能力的门槛真的很高，有了父亲的指导和经验，我经过了足足五年的锻炼，也是最近才有了一点突破。至于酷炫的必杀技什么的，连影子都没有。

　　因此，身为一个刚入门的菜鸟，我自然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教酷拉皮卡。

　　不过我相信以酷拉皮卡的天赋和能力，即使没有修行过念能力，也能通过猎人考试。

　　——他虽然身材纤细，但四肢修长，充满了力量感。武器是藏在袍子底下的双刀。
　　不仅如此，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好，言谈举止也好，都十分冷静和细致，给人一种博学多识、有条不紊的感觉。

　　在我的印象中，曾经的他还是跳脱甚至有些冲动马虎的性格，今日所见他的变化几乎是脱胎换骨般的。
　　这样的他，让我想起了他曾经的好友派罗。
　　以及，虽然窟卢塔族已经覆灭，只剩下他一个人，虽然被人认出身份可能会带来麻烦和困扰，但他仍然固执地穿着民族服饰……
　　我闭了闭眼。
　　很多事不能细想，似乎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心脏就会被突如其来的疼痛侵袭。

　　出于私心，我邀请酷拉皮卡去我的住处坐一坐，聊一聊彼此的近况。
　　酷拉皮卡犹豫了。以他目前的谨慎性格，应该不太会轻易答应邀约。但在我诚恳又期盼的眼神中，他还是点头同意了：“那就打扰了。”
　　很有礼貌，风度翩翩。
　　也有很距离感。

　　我不知道他心中对我是什么看法。虽然小时候是朋友，但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而我和他之间相隔的，并不止是时间。

　　但是我一点也不想退缩。

　　想要靠近喜欢的人，第一步就是要主动。尤其是酷拉皮卡这样心房很重的人，我必须要重新在两人之间建立起信任。

　　06

　　到了住处后，我把买来的花放进花瓶中。
　　只是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工夫，就有几片花瓣凋落下来。
　　原来象征着爱情的花如此脆弱。

　　所幸大多数花朵还沾着清新的水汽，生机勃勃。不知接下来几天小心呵护能否多开放一段时间。
　　鼻尖传来的芬芳绵长而柔软。我用手指拈起一片凋谢的花瓣，看着颜色瑰丽的蓝色汁液沿着手指渗透，像是干涸的血迹。

　　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的缝隙，寂静无声地流泻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面容照得近乎虚幻透明。
　　他如此干净，一尘不染，眼中却有着无法驱散的阴霾。

　　我不敢问酷拉皮卡关于窟卢塔族的事。
　　没有受过同样的伤，就永远无法理解受过伤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可受过伤的人又该如何摆脱困境？

　　我想到了我的母亲。她是那么好的人，温柔善良，无私地爱着我和父亲，哪怕到最后一刻都努力地想活下去。
　　我也深深眷恋着她，可她最后还是离开了我们。直到她死去，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对我露出笑容，我才无比后悔，没有更多地陪在她身边。
　　年幼的我曾不愿面对她的离去，浑浑噩噩了很久。无数次梦到她又重新活过来了，微笑着呼唤我的名字。可梦醒后，房间只剩一片漆黑空荡。

　　酷拉皮卡的父母……应该也很爱他吧？
　　因为只有深爱着孩子的父母，只有真正温柔善良的人，才会培养酷拉皮卡这样品格的孩子。可是酷拉皮卡永远失去了他们，还是以那样惨烈的结局分别，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每当想到这些，我对他的态度就会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刚刚重逢，也不适合谈太沉重深入的事情，于是话题只是停留在这些年去过哪些地方，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人，以及猎人考试相关的事。
　　虽然最后没通过考试，但我也算有了一点应考经验，可能没什么太大用处，但拿来作为谈资很合适。

　　我想和他更亲近一些，想听他说话，想看到他的笑容。最好能把这几年分离的时光补上。我知道这样的自己有点傻，但我无法控制自己。

　　那天夜晚，我做了个噩梦。不记得具体梦到了什么，只记得是个很悲伤的梦。

　　醒来后久久无法重新入眠，我便坐在床上默默进入绝的状态。

　　不知过了过久，我看到窗外昏暗的天色渐渐发蓝。
　　房屋之前渐渐明亮起来的暗蓝晕染了街景。黎明的橙红色彩安静地侵袭天地，无声无息。
　　这样的景色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宁静的山林和村庄在晨曦中苏醒，也是这样美丽。

　　我已经五年都没有回过故乡了。总是用没有时间来说服自己，但我明白，我是不敢回去。

　　也许有一天，我能带着酷拉皮卡一起回到那里——虽然这个愿望目前看来有些渺茫，但我不想放弃这份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