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之间gl》寒清澈

75、决定

　　“顾小姐，”侍卫看到顾眉来了，伸手一拦，“我家将军不见客。”
　　顾眉看着那个侍卫，温柔一笑，如春风拂过：“我是客吗？”
　　侍卫愣了一下.孙颜是说过不见客，可这位顾小姐和她似乎关系非同一般……
　　看着他犹豫，顾眉也不逼迫，只淡淡道：“你若拿不定主意，可去问下孙颜。”
　　“这……”
　　看着侍卫欲言又止的样子，顾眉渐渐产生了疑惑：“是不是出事了？”
　　侍卫自然不敢说孙颜已经病倒了，沉默半晌，道：“请姑娘稍等片刻。”说完，他就跑去请示总管了。
　　总管是跟随孙颜多年的老人，早年还在南阳时就曾见过顾眉一面，福建之行他也是一路跟着，这些年，他也看出孙颜和顾眉关系非同一般。
　　他沉吟了一下，自己走到门前，鞠了个躬：“顾小姐。”
　　“是你？”顾眉看到他，心中疑惑更盛，“到底是不是出事了？”
　　总管面色沉重的走到顾眉身边说：“既然是顾小姐，我就不瞒您了，小姐她病了，所以不见客。”
　　顾眉一愣：“孙颜病了？那我更要去看看了。”看着总管还想阻拦，她略带不满的说，“孙颜这些年就是自己一个人，现在人病了，身边就你们这些侍卫们怎么行？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总管连忙就说不敢，想想也觉得顾眉说的是实情，孙颜这些年孤身一人，如今病了，要不是朱怡然在府上，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怡然，他眉心一跳——孙颜可是下了死令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其中应该也包括顾眉吧。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自从发现孙颜晕倒在院中，怡然就一直在孙颜身边照顾，直到刚刚大夫说孙颜稳定下来了，才终于不堪疲惫的去休息，应该遇不上的……
　　他终于向顾眉点点头：“您进去看看小姐也好。”说着这才放行。
　　顾眉一言不发的径直向里面走去，快至门前才问：“孙颜是怎么病的？”
　　总管摇摇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小姐让所有的下人退下了，我们再看到她的时候就是她一个人晕倒在庭院里，浑身高热，极度凶险。大夫说是情绪大起大落又淋了雨所致。现在才稍微有些好转，虽然人还是有些发热但不碍事了。”
　　“是吗。”顾眉低语一声，也不再言语。
　　推开门，看到孙颜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知为何，顾眉的脸色突然苍白里升起些潮红，好似极度压抑着什么。
　　尽可能掩饰起自己的心思，顾眉柔声道：“这边有我就可以了，你先下去吧。”
　　总管并未感觉出有何不妥，便依言退下，关上了房门。
　　待得房中只剩自己和孙颜两人，顾眉终于克制不住的有些发颤，走到床前，她看着孙颜憔悴的脸色，眼中升起了异样的光芒。
　　昏沉中闻得有些动静，孙颜轻唤了声：“怡然。”
　　飘渺的两个字如同一桶冰水，霎时冰透了顾眉的心神，原本已经泛上红潮的眼睛立时又变得清灵干净了。
　　孙颜许久没听到动静，强睁开眼睛，却见是顾眉在身边，顿时一愣：“是你？”
　　顾眉还如在梦游：“你刚刚，叫了怡然的名字。”
　　孙颜一顿，她刚刚确实把顾眉当成怡然了。便随口道：“可能是刚刚梦到她，所以脱口而出了吧。”说完，孙颜撑着半做了起来，人还是有些烧的昏昏沉沉的。
　　顾眉仍是有些神伤，脸上藏着掩不住的失落：“再过二十六天，怡然就去了整三年了。”
　　“你一直都记得？！”
　　顾眉缓缓闭上眼睛：“刻骨铭心，从未忘记过。”说完，她浅笑一下，“现在李成栋和多尔衮都死了，怡然在下面，多少也该觉得欣慰了吧。”
　　昔日人已殁，今日水犹寒——顾眉眼中放着精光，当年怡然的惨死她从未忘记过，必须有人要为她的死付出代价！
　　听得顾眉的话，孙颜眉心猛地一跳，心口如被针扎：“当年的事……和多尔衮无关。”
　　顾眉没能反应过来，直接说：“和多尔衮无关？不是说是他让李成栋在江南屠杀的吗？不是他又该是谁？”
　　孙颜很难以启齿，犹豫半晌，才说：“是玉儿，我们的……圣母皇太后。”
　　顾眉眼中黑的看不到底，沉默许久，才用浓的化不开的嗓音说：“那个你爱的那个女人？”
　　孙颜大惊，转头看向顾眉，顾眉丝毫不退缩的回视着她，美丽的脸竟变得有些扭曲。
　　她是最早知道孙颜喜欢女人的人，早年天牢中的一段话她一直铭记在心。这些年静心旁观下来，虽然曾一度不敢相信，但她还是最终确定，孙颜说的那个人就是当朝的圣母皇太后。
　　忍不住质问孙颜：“你曾说，你协助满清入关是为了天下黎民。现在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她？”
　　“我……”发生了这些事之后，孙颜已经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说话了。
　　顾眉吧不觉嘴角浮上了一丝残忍的笑容：“现在你们如愿了，她已经是天下至尊无极的人了，你也地位甚高，你们什么都有了。”说着，她凑到孙颜耳边，凛然的神色让孙颜心寒，“在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江南惨死百姓的脸？有没有……看到怡然满身鲜血的尸体？”
　　“顾眉！”
　　顾眉忍不住了，自从怡然死后，这几年来她一直将自己的恨隐藏的很好。表面上看起来，她一切如常，可事实上，她恨，恨的夜夜难眠，但她也知道自己力量不足，所以只能故作无事的和孙颜往来。为的只是那一丝，连自己都觉得渺茫的，替怡然报仇的希望。
　　可是现在，她忍不住了。
　　凭什么她们就可以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这么多人的痛苦之上？！
　　孙颜无声的看着顾眉，她知道顾眉已经恨极。是啊，怎么又能不恨？
　　且不论江南的喋血，单就是曾经的海兰珠和多尔衮，也足以让她无颜再活下去。
　　沉默许久，孙颜轻轻飘出一句：“对不起。”轻如鸿毛，却又重于泰山。
　　自己的这一生，欠下的对不起太多了。
　　幼时杨涟谆谆教导，希望她能为国为民。长成时，父亲把自己精心培养的近卫交给了她，让她有了乱世纵横的资本。孙颜也曾认为自己才能出众，可事实上，她只是偶尔有些小聪明，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总是一错再错。
　　再想起海兰珠和多尔衮，孙颜甚至怀疑自己的一生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
　　“对不起？”顾眉冷笑，“一句对不起抹杀江南的遍地流血，好买卖！”
　　“我会杀了玉儿。”
　　……
　　顾眉愣了一下，本能的反问：“你说什么？”
　　孙颜重复一遍：“我会杀了玉儿。既然一切皆因我们两人而起，就由我们二人结束吧。”

作者有话说

　　看到这里，估计有很多人会很失望，还有人会很想骂孙颜——她就没长脑子吗？
我只能说，这是孙颜最大的性格弱点，她太过悲天悯人，所以一旦牵扯到感情，她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也是我从一开始就借孙颜自己之口说的——她并不适合这个朝堂。
孙颜有才能，有背景，又生逢乱世，只要再多一点，她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枭雄，可是就是这一点却是孙颜怎么也做不到的。历史上，萧何、张良、刘伯温都是才高八斗可却都没能称帝也是性格的原因，只是孙颜的更严重。
这也是我一开始就做的设定，我总觉得男人偏理性，女人平偏感性。所以我心目中的孙颜，应该是不牵扯感情时可以纵横天下，但牵扯到感情就会顾此失彼，完全没法正确判断（可能还有点小女人……）。
对于这个问题，玉儿也有，不过不严重。（她们当中最不被感情牵扯的应该是苏茉儿。）
预告：下一章就要回到前言了。我终于完成了这个倒叙的过程~\(≧▽≦)/~
PS：结局一定会圆满，前言只是一部分，所以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