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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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自己不会出事过个一两日便可安稳回家，春意一颗心落得更加稳稳当当。
虽说这里吃住条件略有些苛刻，但是既无性命之虞，那这些便都是其次。春意放了心，自然而然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水星舟不是傻子，自是能感觉到。
攥紧拳头忍了忍，毕竟她也只是个被牵扯进来的路人罢了，但忍一时越想越气，最后干脆一个翻身，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又扯到了腿上的伤口。
指节猛地泛白，水星舟抽动嘴角，无声的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吧？”
听着身后人的关心，水星舟心里却更觉烦闷。
“没事。”胡乱应付一声，而后闭着眼自顾自的给自己气受。
就算是她的安危没事了，难道就半分都不担心他吗？亏他还...
念着这些，水星舟心里酸酸麻麻的，愈发不是滋味。
想着东想着西再加上还未完全康复的身体，最后带着未散尽的气就这般睡了过去。
胖瘦二兄弟则是彻夜亮着房中的灯，收拾商量了半晌。第二日趁着天色未亮，瘦的那位便借着夜色往早些约定好的碰面地点赶去。
“若是过了午时我还不回，你便等到他们快到的时候，放火。”出发前，瘦哥拍拍胖弟的肩膀嘱咐道。
该留的心眼还是要留的，虽说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但若是价钱谈不拢或是别的什么问题，也不缺那些个想要杀人灭口不讲规矩的。
留一手终归不是坏事。
胖弟听了安排，自瘦哥出门，便手里捏着火折子，坐在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板，时不时悄悄外面天色。
可是从日未升直等到日头高悬，瘦哥却迟迟不归，最终胖弟一磨牙，明白果真是出了事。
他也是个脾气暴的，直接把屋里的酒坛子一撬，泥封被拍开，酒香一个劲的往外飘。
好酒，胖弟却是全然不在乎，只拎着酒缸把小院周遭全部撒上，而后还嫌不够，又另开了一坛泼在关押水星舟的屋墙上，随后把坛子往地下摔了个四分五裂。
他们不守约，那就别怪他耍阴招了。至于那一起关着的姑娘，黑吃黑多死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要怪，就怪她自己倒霉！下了地府就去跟阎王抱怨那波人不讲规矩吧。
交易对象这会子正不紧不慢押了瘦哥往小院的路上去。
确实是个歪心眼的。本就是暗地里的勾当跟他们谈什么规矩诚信，这两人也是要杀的，毕竟北漠同大胤有什么合作可谈。
大胤人，杀了就是了。
王也是可笑，竟还派且渠来谈判，似是还要和亲？
果真是老了，想的尽是些废物才有的主意。
不过这路倒是偏僻，周遭气氛阴沉，透着说不明的古怪。
思及此，抬眼给了身旁人一个眼神，那人上去给了瘦哥一脚，“到没到，别耍花招。”说着又亮了自己身上的弯刀。
“就在前面。”瘦哥垂着脑袋，肩膀处一道伤一路往下滴着血。眼神里倒是阴凉，估算着时间在心里开始倒数。
三，二，一。
眼中猛地映出火光，随即温度跟着打在身上，瘦哥挑了嘴角。
“主子，起火了。”前方的人刚看到小院，还不及转头汇报，下一秒火舌便腾的窜了起来，小院本就稻草多，这会沾了火星，一条火龙直直罩了整座小院。
只是，还不等他们这群人反应过来，路两旁，树林灌木中忽的蹭的窜出两拨人直直冲了过去。
好，好家伙。
其中一波看着倒是不熟悉，但是另一波的身法倒是眼熟的紧，北漠...且渠那边的，为首之人眼神登时暗下来，“快去！”
必须杀了那个杂种。
春意早上初初睁开眼便懵了，手被别在身后，用粗糙的麻绳捆着，试探性的挣扎了两下，绳子没有丝毫松动，反倒是背后传来低低的声音，“别动了。”
水星舟闭了眼倒是淡然。按着他们昨日所说的，今日他就要被交出去，一个交易货物自然要绑上的。
只是...水星舟皱了皱眉，为何要把两人背对背绑在一起？还这般近。
方才身后人挣扎时，手指几次掠过他的手背，不轻不重，反倒是略微有些心烦，低低“啧”了一声。
感觉到背后忽的僵了一下，水星舟思绪一停，而后不自觉软了语气，轻声道，“他们是冲我来的，你明日应该就能回家了。”
至于他...生死有命，看他运气如何了。
“你知道是谁抓你？”春意稍稍动了动胳膊，找了个不那么别扭的姿势而后开始发问。
过了半晌，水星舟才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个大概。”
听这语气，知晓其中应当是有些她不该知道的弯弯绕绕，只是他声音低低的，也听不出情绪，春意扁扁嘴，而后也安静下来。
直到屋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连带着窜入鼻腔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春意猛地抬头，“起，起火了？”
哪个挨千刀的，直接撒了酒放火！
屋里不是只有那倒霉蛋一个人，还有一个她呢。
身后人早反应过来，一看周围形势立马快了语速，“一块站起来。”这屋里地上还散着干草，外面一旦飘进个火星什么的，他们二人只怕要在里面被烧成熟的。
运气好还能沾点酒香。
同水星舟跌跌撞撞起了身，想从门那里出去，但是外面仍旧落着锁，使劲撞了两下，门仍旧锁的严实，只把屋内捂的如蒸笼一般闷热。
反倒是溅下的墙灰迷了眼又呛得她不住咳嗽，感受着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春意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滴，混着这两日沾染上的尘土，便花了脸。
水星舟正想说换个方向再一起往外撞门，就听见屋外的打斗声愈发清晰，刀剑相互碰撞出激越的铿锵声。
谁？是来救他的还是来灭口的？
随即察觉到门外气息陡然凌厉起来，水星舟来不及言语，只手上用力连带着春意直接转了一圈往后撤，门直接被从外面劈开。
院外。
押着瘦高个的那人这会也瞧见他脸上的笑，顿时反应过来，咬牙，“你竟然搞鬼。”说着扬起自己身上的弯刀就要一刀结果了他，却被另一柄宽刀挡住。
那刀往上一挑，他被力道一带往后趔趄了两步，随即注意到手上拽着的绳结一松，再抬头，那胖瘦哥俩两人已经站在几步之外准备跑了。
他顿时气血上头，正想追，身后传来主子的声音，“别因小失大，先去杀那个杂种。”
“是。”强按了火气，带着杀意瞪了一眼已经远了的二人，一转身往院落那边去。
两兄弟飞速远离了斗争中心，确保了身后没人追，找了一处隐蔽些的地方，胖弟扶着瘦哥坐下歇息。
一坐好，胖弟就直接从怀里掏出备好的伤药，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没事吧哥？”
瘦哥这会白着脸，忍着疼摆了摆手，“没什么，都是些小伤。”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从意识到对面不是诚心交易的时候，他便主动示弱带着那行人来了这边。
好在提早布了局，眼下看小院那边的情形，倒是又多了好几波人马，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了救谁还是为了杀谁，但是够那群人头疼的了。
他的伤也不算白受。
一路隐着的两拨人马本来都小心翼翼隐着气息，只是一见小院失火便不约而同直接窜了出去。
两边都是一惊，但是路上略略对了下气息，都没带什么杀意，顿时明白。
首要任务，救火。
两边默契达成一致，到了之后便直接开始一边灭火，另一边试图在冒着火光的屋子里找自家任务对象。
直到另一波人马也到达，维持的平衡瞬时被打破，两边北漠的先交上手，随即夏延那边的人也掺和了进去，小小一方院子顿时刀剑声不绝于耳。
混乱中，春意自柴房处探了脑袋出来，又呛了几口黑烟，随即捂了口鼻咳嗽着往外冲，却在下一刻被院中火焰舔着血，刀剑相向的场景定住了脚步。
方才门被直接劈开，有人提了刀便往这边砍，水星舟动了位置，顺势断了手上的绳索，而后一边避着那人的刀同他周旋一边喝着春意出去。
知晓自己在这里只会拖他后腿，春意一提衣摆就往外冲。
只是怎的外面似乎比屋内更危险。
刀剑无眼，自己又是个弱的，春意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顺着墙角院边一点点挪，背上则是被火光的温度烤的生疼。
远处有人穿了甲驾马滚滚而来，逆着光，春意看着马背上熟悉的身影，莫名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视线相交，正想开口唤他时，却在夏延近了后在他眼中看到陡然露出的慌乱，嘴一开一合，朝她喊，“小心！”
刀划过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春意难得反应敏锐了一把尽力转了脑袋，却还是受了一击，刀柄落在后颈处，春意软了身子晕在地上。
水星舟刚被手下架着出了柴屋，一眼便看到有人一刀朝着他初初动心的姑娘挥了过去。
随即，隔着大火，先前还鲜活着活蹦乱跳惹他生气的姑娘，这会如陨落的蝶，断了线没了支撑，倒在了地上。
水星舟忽的腿一软，世界都仿佛转了圈。
他的姑娘，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