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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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然后……然后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今城对本校很熟悉，谢暄珩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也是S大的学生，直接把许今城带到了S大的停车场。
他甚至还问了许今城的宿舍楼，想要把许今城送回去，许今城强装淡定地拒绝了，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声音很大。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刚刚的事，互相客气而冷淡地道了别后，约定好了本周许今城给谢暄珩代课三天。
许今城梦游一样地上了车，梦游一样地下了车，梦游一样地走去操场，坐在台阶上吹了半宿冷风。
他在思考。
许今城感觉谢暄珩对他有意思，但谢暄珩行为上没有任何举动可以佐证这个感觉，语言上就更没有了。
思考了半天，许今城觉得自己应该是自恋症又发作了。
等回到寝室又收拾收拾上床已经是十二点多。
嘈杂刺耳的键盘声和亲切关怀的问候祖宗声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止息，许今城一直睡不着，最后不得已又下床拿出了耳机，这才迷迷糊糊地伴随着助眠雨声入睡。
枕头边上的耳机线随着青年翻身的动作渐渐缠绕成圈，现实的黑暗与梦中的昏暗缓慢重合，坚硬又灼热的触感研磨着柔软，熟悉好闻的香气从身前的人颈侧传来。
快感蔓延时，那人捂住了青年的眼睛，低低笑了一下。
许今城下意识后退，然后一脚踏空，失重的感觉袭来，他醒了。
“嗡，嗡，嗡——”
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按平日来说，这个闹钟的震动响一下就会被它的主人关掉，最多的一次是响了两下，因为谢暄珩在洗漱，满手水没划动屏幕。
可今天，这个闹钟破天荒地开始震动第三下，第四下……直到全寝室的人一个接一个被吵醒，然后完成从满满起床气到茫然到无奈最后到震惊的转化。
在这个闹钟响到第三遍的时候，吴云畅终于忍不住了，他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把床帘拉开，然后与同样凝重的两张脸面面相觑。
付皓然挤眉弄眼：谢暄珩呢？
梁晟青呲牙咧嘴：出去了吧？床上肯定没人，你去看看？
吴云畅满头雾水地看了半天，看不懂，没忍住扔了个抱枕朝他俩砸了过去：“你俩给我说人话！”
一个人出声之后仿佛什么禁忌被打破，寝室顿时闹腾起来，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大声地开始叫魂，每个人都嘻嘻哈哈的，已经认定了谢暄珩不在的事实。
“珩哥？”
“老谢？”
“谢暄珩？”
“……”
一连叫了好几遍，就在众人以为那张床上没人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懒洋洋地挑起了床帘。
谢暄珩赤.裸.着上身，俊脸上是要醒不醒的散漫和餍足，他随手关掉还在震动的闹钟，声音沙哑：“有事吗？”
“……”
？？？
三人见鬼一样悚然，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俱是一脸严肃地看向了男人。
完了，招魂成功了。
哪来的孤魂懒鬼附身到连高烧四十度都要准时起床的谢暄珩身上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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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课，谢暄珩不来，许今城代课。
周三的课，谢暄珩不来，许今城代课。
周四的课，谢暄珩不来，许今城代课。
一连代了三天课，许今城的本周代课kpi已经完成。
这三天两人的交流仅限于微信，上课的时候许今城给谢暄珩拍个在上课的照片，谢暄珩回个ok或者知道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连个表情包都没有。
许今城垂眼看着自己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不管是立人设的日常生活还是深夜的网抑云文案，点赞评论都是空空如也，想钓的鱼根本不咬钩。
青年不由得有点挫败。
要不算了吧。
许今城按灭闹钟，开始认真思考起兼职赚钱的可能性。
一周代三天课，一个月也就十二天，再加上每周去打扫一次房子，谢暄珩那边需要的时间也就半个月。
还剩半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去做兼职，不过钱可能不是很多，半个月下来应该有两千块左右？
一个月一万二，虽然不算特别多，但对许今城来说也足够解燃眉之急了。
一部分钱还债，一部分钱算家里人生活费，再留一点点给自己吃饭……许今城一条一条规划着，漂亮的眉眼不自觉弯起来。
又打开支某宝看了看余额，不多，不到两千块。
这两千里面有一千被许今城放在了小荷包，这是他的梦想基金，剩下的813.32则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
这个月已经过半，这些钱足够用，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剩下一些，下个月就不用天天吃米饭配咸菜了，其实食堂的咸菜还挺好吃的，但什么东西吃多了都会腻。
他想改善一下伙食。
一通乱想之后时间正好来到七点，许今城动作很轻地下床，然后去水房洗漱。
L大的住宿条件比较差，宿舍没有独立卫浴，要洗漱就只能去每层楼都有的公共洗漱间。
七点的时候几乎整幢楼的人都没起，L大的男寝就是这样，凌晨两三点睡，要赶早八课的就七点五十五起床然后五分钟夺命狂奔到教室接着睡，没课的旷课的就自由多了，管他几点，直接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能叫醒他们的只有饥饿和饭香。
当然，也有可能是到点开黑。
水房照例空无一人，许今城很是自在地洗漱完，刚想去吃个早饭，电话响了。
【来电：a妈妈】
许今城拿起手机的手顿了顿，三秒之后，他接通了电话。
“喂，妈。”
电话那头的女声听不出什么异样，她先是问许今城起了没，又问吃饭了没，然后开始关心他的近况，他的学习，又安慰他不要让自己太累。
许今城“嗯”“好”“挺好的”应付着，他的声音也没什么异样，但此刻要是有个人在他面前，就会发现那张脸上是多么冷淡的神色。
他已经猜到了他妈妈的来意。
果不其然，在经历了长达六分钟的问候与关心后，阮心眉图穷匕见，有些嗫嚅地开口：“小城啊，你奶奶开的药吃完了，今天又要去医院做检查，你那里还有钱吗？能不能再借妈妈点。”
窗外阳光明媚，许今城却浑身发冷，他听见自己平静地质问，平静到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的闲聊：“我周一不是刚给了你八千吗，这么快就用完了啊。”
阮心眉讪讪地笑了笑：“拿到钱先还了点债，你弟弟上学的学费书费也该交了，校服也要重新订，家里的菜也要买，肉也好久没吃了……”
“好了，妈妈。”许今城打断了她，“好了。”
通话页面被最小化，往日里卡顿到不行的手机今天出奇得快，许今城看着欠款那一栏，【-3,076,412.85】，比起他一个月前看的金额来，一分没少。
而下一次还款日期是9.26，也就是——下周一。
许今城感觉胃里有些犯恶心。
电话那头属于妈妈的叮咛还在继续，阮心眉仿佛明白了什么，没再提钱的事，她絮絮叨叨自己和老人的现状，没有一个字说苦，却字字句句全是苦。
许今城在听，又没在听。
他听着听着，微信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来自阮心眉女士的。
【a妈妈向你转账：344.19元。】
【备注：好好吃饭。】
青年拿着小狗陶瓷杯怔怔地半蹲在地上，清瘦的后背凸起的蝴蝶骨展翅欲飞，仿佛随时都会突破那层薄薄的血肉，低下的头看不清神色，却能让人一下子察觉到他的情绪。
压抑到绝望的临界点，只差一个突破口就能爆炸开，却又被以爱为名的一些东西缝缝补补，最后又死气沉沉地缩回去。
半天没得到回应，阮心眉也没了说下去的欲望，她让许今城别再操心家里的事，她会想办法。道了别正要挂断，却听到对面传来青年轻松的笑。
“刚刚刷牙呢，没来得及回你。”
“给我转钱干什么，我还有钱，够用……嗯，妈妈，带奶奶去看病吧。你别再给我爸转钱了，全天下的赌狗就应该去死，他就是个畜生，听到了吗。”
听到了，然后还回了一句，接着挂断了电话。
“那毕竟是你爸，别这么说。”
听得许今城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梦想基金重新归零，生活费还剩313.32元。
许今城站起身擦干眼泪，看了看时间，打算去S大。
已经代了三天的课，按理说今天谢暄珩会自己来上课，许今城决定继续自己的攻略计划。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羞耻的，每个人从羊水开始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对于自己来说费尽心机的金钱在谢暄珩这种富二代眼里不过是随手撒的零花钱而已。
他愿意为谢暄珩提供除金钱外的一切价值，而他只要谢暄珩的钱。
挺公平的，不公平也没办法。
他就是这样一个心机穷鬼。
快八点了，许今城匆匆地往外走，走廊里没有窗户常年昏暗，连灯也坏了好几只，于是他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洗漱间死角处，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许今城的背影彻底消失后，那个人按亮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小字，正在录像。
他点了保存，然后点了查看。
许今城那老旧的手机音量很大，尤其是打电话时的音量，可能离远点听不到，但以这个距离去录的话……
声音，画面，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