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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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S大表白墙上曾经出现过一小段模糊的偷拍，是一个只有七秒的视频，而且还是在不断晃动着的视频。
视频的拍摄者显然不是什么老手，隔着屏幕都能看出那种想拍又不敢拍，想上又不敢上的犹豫和社恐。
以至于这个视频真的特别糊，糊到不开慢放都看不清对焦。
但哪怕糊成马赛克，视频里青年露出的那小半张侧脸依旧让人怦然心动，尤其是视频快结束那一秒对方看过来的那一眼，毫不夸张地说，十个人里面九个人都得说一声卧槽。
动态除了这七秒的天糊视频就是大写加粗的四个大字：寻！人！启！事！
投稿人先是声泪俱下地反思了自己管不住手的偷拍行为，然后图穷匕见：“墙，找人，请问这位同学是什么专业哪一届的，可以来当我的模特吗？”
“主页水平可查，薪酬优厚好商量五位数以下都可以一口价，以上可以谈。可以吗？可以吗？同学看看我，我的联系方式是……”
S大表白墙人流量挺大的，毕竟平时确实能吃到点瓜，这也是上学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但这种流量是学生之间以截图为主要传播方式的“口口相传”，吃瓜有截图就够了，谁还特意去找到原贴看，麻烦。
所以平时表白墙每篇帖子的浏览量和点赞都维持在三位数到两位数之间，评论更是寥寥无几。
唯有这个帖子，发出去三个小时就迅速火了，发酵后达到了恐怖的1.4w赞和六位数浏览，评论更是首次突破四位数，清一色的“同求”。
当然，求是求不到的，因为视频里的人根本就不是S大的，而是S大隔壁的L大的。
L大，与S大仅有一街之隔，一个需要高考660分以上，一个打五折，录取线最低的专业只需要300分。
两所学校除了地理位置重合几乎没别的共同点，似乎是心照不宣，也或许是自尊使然，两校学子之间泾渭分明，从各个方面划出了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而许今城……他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视频里的人正是某一天混进S大的许今城。
其实除非特殊时期，不然S大是允许游客进入的，但许今城怕麻烦，因此自从那次被偷拍之后，就走到哪都戴着口罩和帽子。
成功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反派。
今天也是如此。
盛大而瑰丽的夕阳渐渐落幕于远方的地平线，浓重似墨的天空带来些许凉意。
许今城拢了拢帽子，顺着人流不紧不慢地跟在谢暄珩和他的舍友们身后，同时在脑海中无数次地演练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他会顺利加上谢暄珩的联系方式，然后和他循序渐进日久生情。
然后他会完美履行好作为伴侣的所有职责，并在此期间收下所有谢暄珩给他的“好处”，直到谢暄珩厌倦这段关系。
然后……许今城想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茫然抬头，发现他们已经走过了S大内最后一个餐厅。
S大校内餐厅有六个，包括为少数民族学生准备的清真餐厅，学生可以自由进行就餐，但大部分人还是会遵循就近原则，除非真的哪个窗口特别好吃。
许今城打听了很久，确定谢暄珩也是认可就近原则中的一员，一般来说这个方向就只有两个餐厅谢暄珩会去，剩下那个清真餐厅默契地被大多数学生忘掉了。
而就在刚刚，他们路过了那两个餐厅，朝着学校更边缘的位置走去。
他们好像是要出去吃。
许今城又跟着走了一段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跟还是不跟？
如果谢暄珩今天要出去吃的话，他准备好的“剧本”就无处施展了，而且按照许今城对谢暄珩的了解，他们宿舍一起出去吃的消费水平不会太低，就连最低消费水平都不是许今城能负担得起的。
许今城脚步微顿，看着前面走着的几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眼一闭心一横，跟了上去。
不就是几天的饭钱吗，他可以！
一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青年捏着一袋便利店买的临期面包，在街边找了个角落蹲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啃一边看着手机。
【真的不回来干了吗？小许啊，你们家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你还是学生，一时半会儿去哪赚钱，也别听他们那些人不三不四的话，他们想吃这碗青春饭还吃不上呢。】
【上次那个事也是我没注意，你喊我一声叔我也不能让你受欺负，你这次再来，叔给你保证，就是陪人喝喝酒赚个提成钱，绝对不会发生像上次那种事了。喝个酒一晚上能赚四位数，你去哪找这么高薪的工作？】
【小许啊，你家那边……】
许今城按灭了手机。
面包临期是有原因的，难吃得要命，许今城啃了几口就不想啃了。
他蹲的有点腿麻，但站着太累了，他宁愿腿麻也不想在这站上两三个小时。
时代发展的真快啊，许今城仰头看向街对面，十几层楼就这么闪烁着流光溢彩拔地而起，在黑暗中也是金碧辉煌，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高楼上打的广告也充满着高级感，一楼是自助，二楼是火锅和烤肉，三楼是酒吧，四楼是台球厅和KTV……八楼以下全是吃喝玩乐，八楼以上则是一晚上四位数的豪华酒店。
许今城没忍住查了一下每个楼层对应的价格，贵的令人咂舌。
这就是谢暄珩他们今天来聚餐的地方，许今城为了自己的勾引计划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甚至咬牙打了个车，最后发现痛失三十块。
不对，是六十，还要算上回去的路费。
人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许今城一下出租就彻底明白了这句话。
他甚至不能像混进S大一样混进这幢大楼，因为这幢楼算是会员制，S大不查学生证，他们查会员卡。
办卡免费，但是首次预存不低于三千。
许今城转身就走了，走得很干脆。
没钱。
出了大楼，许今城去街对面找了个地方蹲下。
来都来了。
他今天必须要见到谢暄珩。
仅仅是一条街之隔，那边是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现代都市，这边是城中村低矮平房。
不知道为什么，许今城身后的这个地方始终没拆，白天来这看像是在华美的布匹上打了一块灰暗的补丁，晚上来这看就是两个世界。
灯火通明的新世界与昏暗无声的旧世界，许今城本来找了个犄角旮旯的阴暗角落当蘑菇，但想了想又换了个有光的地方蹲着，试图让谢暄珩出来后能一眼看到自己。
小铺门口昏黄的灯光招来不少蚊虫，许今城给自己上上下下喷了一遍六神花露水，时不时还要蹲到腿麻起来跺跺脚，最后被看不下去的店主借了一个小马扎，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小伙子来等人啊？”
“嗯嗯。”
“家在这里？还是在这上学？长得可真俊。”
“在这上学，谢谢阿嬷。”
“喔，上学嘛，上学好啊，多读书有出息。在哪上学呀？我们这学校可多嘞。老家在哪里呀？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呀？我跟你说啊我有个孙子……”
许今城笑意清浅，很耐心地回着，嘴里没一句实话，和老人相谈甚欢。
话题起承转合到老人孙子身上，许今城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老人继续说，而他时不时夸奖几句，做足了完美倾听者的姿态。
谢暄珩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因为戴着口罩说话太闷，许今城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垂下，青年皮肤白皙，五官秾丽，长而浓密的睫羽在下眼睑投出小刷子一样的阴影，饱满的唇珠殷红上翘，但散漫的视线却呈现出主人的游离。
正是初秋，不算冷也不算热的好温度，薄薄的毛衣穿在青年身上勾勒出那瘦削的蝴蝶骨，宽松舒适的米色棉麻长裤在坐下后短了一截，露出细白的脚踝，无端生出几分勾引的滋味。
谢暄珩半垂着眼皮看着一老一少聊天，收音机里的戏曲当成背景音乐咿咿呀呀，压过了他来时的动静，也掩盖了他离开的脚步声。
回到酒吧，付皓然挤眉弄眼地过来勾肩搭背：“买个创可贴怎么去这么久，你小子是不是又被妹妹缠住要微信了？”
谢暄珩推开贫嘴怪，懒得理他，把创可贴给另一个倒霉蛋扔过去：“还出血吗？”
用开瓶器开个酒把自己的手开了个大口子并且止不住血的倒霉蛋吴云畅龇牙咧嘴：“不出了。”
剩下一直在看手机的深情哥闻言把手机一收，问几人:“继续喝还是回宿舍？”
继续喝吧又实在没那兴致，回宿舍吧又觉得有点亏。
众人看着摆了一桌子但是没动一口的酒，纷纷无语。
“所以到底是什么呆子才会用开瓶器开自己手啊！”付皓然哀嚎。
吴云畅深深叹了口气:“我的。”
他们今天出来吃饭就是为了给付皓然过生日，结果饭是吃了，饭后娱乐被他给毁了。
他有罪……不对，但他也受罪了啊！
反应过来的吴云畅开始卖惨，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几人打打闹闹笑成一团，最后商量好把已经开了的酒喝完就回去。
谢暄珩见状收起了手机，自顾自站起身:“那我就不喝了，学校那边有点事我先回去，你们喝完也早点回。”
三人都没觉出有什么不对来，四个人能玩到一起去心性品格乃至家庭都差不多，但圈子里总有那么个特别出众的，谢暄珩就是那只鹤立鸡群的“鹤”。
能考进S大的基本是各省前几名，都是天才，但谢暄珩就是那个天才中的天才，在他们还在按部就班地上课时，人家已经跟着导师做项目发论文了。
大二就顶刊一作，这种神人忙什么都是正常的。
三人只当导师又找谢暄珩问进度，都摆着手让谢暄珩快走。
深情哥更是捧着手机信誓旦旦会监督好他们绝对不喝多，被付皓然一脸无语地“呸呸呸”过去:“又跟您那网恋对象报备呢，放心吧您内，咱这酒只有6度，别名果味气泡水，你就是今天喝死在这也喝不醉哈。”
……
喧闹的欢声笑语渐渐远去，谢暄珩从街这头去往另一头的时候恍然觉得到了另一个世界。
许今城还在原地坐着，只是手里多了一个黑色袋子，而那个老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小铺门口的收音机依旧在唱着悠扬的戏曲。
看着不远处昏昏欲睡，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的青年，谢暄珩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