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随芋

12、没有铠甲的夜晚

　　我敲门，小宇知道是我后显得十分意外，看来昨天醉得不轻，已经断片了。
　　“找到你啦，让我进门吧！”我又假装轻松。
　　“你…”小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我进门了。
　　屋里的光景，我昨天已经看过了。不同的是今天在一起的是清醒的小宇。我们多少有一点尴尬。
　　“抱歉，你来，没有东西招待。”小宇说话的方式如此客套，我不由想起那个一见面就“hey”一声用手在你眼前甩的少年。
　　“不用…”我也不知道接什么好。
　　小宇今晚没有去陪酒，他沉默地坐在房间里，我也一样。最后我礼貌地提出是否可以借宿，他礼貌地答应了。我们睡在那张小小的床上，谁也不碰到谁，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我没有睡着，这样的夜晚怎么睡得着。但是我一动不动，小宇大概以为我睡着了。他用手轻轻地覆上我的手，过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他大概还想摸我的脸，但怕吵醒我，只是比划了两下。月光照下来，我看见他的嘴张了一张，好像想说话。但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伴随着轻轻的呜咽声。
　　我醒着，我也忍不了泪水，我想在这个我们都脆弱的夜晚，应该能值得一个清醒的拥抱吧？我本想轻轻地靠上去，可是当我的脸一碰到他的胸膛——结实的、熟悉的胸膛，因为车祸而烧伤留下大块疤痕的胸膛，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本以为他会吓一跳，可是他没有。原来他也早已泣不成声。
　　人类就是这样奇怪，单方面突然表达感情，在这种情况下可能显得突兀，只有安排在一个这样的夜晚，对接上双方感情的爆发点，一切才变得什么都可以坦诚说。这样一个双方都卸下铠甲的夜晚。
　　我和小宇说，我好想你，每天，每天都想。你给我一栋别墅，简直是个笑话，我不要别墅，也不要银行卡。
　　小宇说，别墅可不比一个没了一只腿的瞎子好。你这么年轻，好好去爱个可爱的男孩。
　　小宇话每个字都让我感到刺痛。我不允许有人这样说我最心爱的人，哪怕是他自己。我不让他说。
　　从高中毕业，这场噩梦一直持续到研究生毕业。6年的时间，我何曾去找过任何一个男孩。6年了，这场梦可以醒了吗？
　　我试图去亲吻小宇柔软的嘴唇，我想念的地方。小宇又一次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