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书房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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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初秋季节，温暖的阳光懒懒散散的从树林的缝隙中洒落下来,斑斓的印在地上, 好象一只只彩色的蝴蝶,格外漂亮。
乐颜满脸疲惫之色的站在窗口，刺眼的光芒穿过木窗，明晃晃的照射进来，她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掌，想要遮挡住眼前稍微有些不适应的光亮。
这时，房间中冷不防冒出了一懒懒慵散呵欠声。子洛带着几分未睡醒的茫然，双臂展开，浑身酸痛的伸了伸懒腰，嗓音含糊的唤了声：“乐颜。”
“你醒了。”乐颜转过身，歪头看着他，弯唇而笑，“不好意思，昨晚委屈你在木椅上睡了一宿。”
子洛支起胳膊，从木椅上坐起，扭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剑离，关心道：“他怎么样了？”
乐颜淡然的笑了笑，“刚才帮剑离探过脉了，应该没有大碍。不过因为受伤失血过多，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
“那就好。”子洛轻呼一口长气，仿佛是放下了心中缠绕已久的担忧。
乐颜面色复杂，目光落在了子洛那身血迹斑斑的白衣上，心底纠结，忍不住开口，“子洛，如果不是你把昏倒在巷口的剑离救回来，他现在已经是具死尸了。”
“只是碰巧救了他而已，你无需放在心上。”子洛认真的望着乐颜，清亮的双眸好似雪地里的星星，虽然遥不可及却偏偏能刺进人心里去。
乐颜脑子瞬间空白，仿佛不能思考，犹豫了半响，终是脱口问道：“这月上旬，你是否去过冀州？”
子洛迟疑片刻，还是困惑的点了点头，缓缓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只是随便问问。”乐颜沉吟半天，胸口气闷得难受，转移话题道：“你身上沾染了很多血渍和污迹，不如先回去换件衣服，顺便好好休息一下。”
“乐颜，我之前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真实身份的。”子洛垂眸抿唇，思量再三，愧疚道：“对不起。”
突然，乐颜心脏剧烈的跳动，她不由得伸手捂着胸口，咬牙脸色暗沉。房中，两人皆沉默不语，看似宁静的气氛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过了许久，乐颜弯了唇角，扬眉。虽笑，面容却冷。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乐颜捋了捋额前的青丝，轻声道：“我正好要去大哥那里问安，不如一起走。”说着，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裙装，自顾自的迈步向外走去。
子洛眸光闪动，唇角一撇似想要说什么，后又闭嘴，莫名地叹息一声，默然跟在乐颜身后出了房间。
*
时候尚早，整个驿馆内还是静悄悄的一片。庭院中，偶尔有几个青衣小厮在埋头打扫着地上的枯草落叶。
冬苑书房。
两名绯衣卫正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候乐然的问话。
“昨日，我和璟侯离开凉亭后，萧墨可有何异动？”乐然儒雅的坐在书案之后，执笔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仿若无人般。
其中一名浓眉大眼的黑脸男子抱拳，声音厚实，“回主子，小的一路跟踪他至秋苑厢房，从酉时进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乐然抬眸，瞥了一眼两人，淡道：“那宁夫人呢？”
“宁夫人在蓟城一切安好。”闻言，另一名身形孱弱的男子立马起身，将一封用红蜡密封好的信笺从怀里拿出来，双手小心的递于乐然面前，回道：“夫人托小的，务必要亲手转交到主子手上。”
“嗯。”乐然面无表情的接过信笺，随手放在书案上，淡淡道：“萧墨那边轮流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清楚知道。”
“遵命，主子。”黑脸男子应声答道。
“东尹那个老狐狸最近有什么消息？”乐然放下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隐约有几分疲惫。
“回主子，一切正常。”另外那名孱弱男子稍作顿了顿，言道：“除了几日前，有名来历不明的神秘青衣人在和瑞宫里出现过。”
“哦？继续说下去。”
“从外貌上看，猜不出此人的真实年龄。不过根据他对王廷环境和宫殿位置的熟悉感，以及尹王对他的态度，小的认为此人肯定和东尹国有着莫大的关联。”
“莫非是他？”乐然温柔的眼眸中浅露锋芒，饶有兴趣的说道：“此人可是一头白发。”
“主子怎么会知道？”
“他终是舍得现身了。”乐然展颜，手指轻轻敲打着几案，朗笑道：“哈哈——哈哈——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主子，那我们……”那名孱弱男子疑惑的看向乐然，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你们什么也不用管，只需继续监视便可。”
那名孱弱男子目光坚定的瞟向乐然，捐手点头，应声答道：“是，主子。”
“启禀乐将军，璟侯求见。”门外，侍从洪亮的通报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乐然正欲出口的话。
屋内，乐然瞥眸，压低声音，平淡道：“今日就先这样，你们迅速离去。”
两人互看一眼，齐齐捐手。而后，利落的闪身自窗户而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乐然见两人消失后，才清了清嗓子，扬声回道：“请璟侯进来。”
少时，走廊上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房门打开，耀眼的阳光从外间倾洒进来，映照在无殇那身深紫色锦袍上，光影半明半沉之中，竟晕染出一抹奇异的妖娆。
“乐将军，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无殇挑了挑眉，精明的双眸快速在屋内扫过，一张冷寒的俊脸上始终挂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
“璟侯。”乐然貌似不经意的随手收起了桌上的羊皮布帛，抬头，温柔的笑道：“大清早就登门拜访，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无殇一步跨过门槛，“确实有事情想跟乐将军聊一聊，不过倒称不上是急事。”一名怀抱锦盒的蓝衣侍从规矩的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
乐然站起身，侧眸瞅了一眼侍从手中的锦盒，心中大概猜到几分，了然的笑道：“璟侯该不会是特意来送礼的？”
“乐将军果然好眼力。”无殇风度翩翩的走至临书案最近的一张软椅边上，舒服的坐下，方扬手示意，言道：“我和乐将军还有事相商，你且先退下。”
闻言，那名侍从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放至桌上后，就快步关好门，退了出去。
“现在房中已无外人，有什么话，璟侯直说便可。”乐然转眸看向无殇，优雅的容颜上一如既往的温和。
无殇斜身软软的靠向椅背，悠然自得的开口笑道：“难道乐将军不好奇那锦盒之中，到底装了什么？”
“本来不好奇的，不过经璟侯这么一问，反倒好奇了。”乐然扬唇微笑，眉眼间仿佛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名剑——龙渊。”
乐然手指突地一颤，面色有些僵住，眸间思绪流动，冷声接道：“璟侯送如此大礼，我怎么承受得起。” 片刻后，脸色才恢复了往日的温润。
“乐将军可知道这‘龙渊剑’背后的故事？”无殇深邃而睿智的眼眸中，竟射出了一抹诡谲难测的寒芒。
乐然轻咳两声，平静道：“不知，愿闻其详。”
“这龙渊剑虽乃上古神剑，不过它之前的主人却是尹国那个老狐狸——尹丘。”无殇嘴唇轻笑，斜眼盯着他，声色不动：“二十五年前，尹丘曾爱上了一名已有婚约的狄族女子，也就是后来的北岚仁惠王后。而在北岚王与女子大婚之日，尹丘将此剑作为贺礼亲自送给了她；并当着众人扬言立誓，称日后，只要她拿着神剑来找他，但凡所求，一定让她如愿以偿。”
“那后来呢？”
“后来？”无殇眸光一闪，有厉色在眼底缓缓浮现，“没有后来了。我只知道月姨是死在这把剑下的。那天夜里，电闪雷鸣，下着倾盆大雨，月姨全身是血的倒在了雨中。当时，这把‘龙渊’插在她的胸口处，一剑穿心。”
乐然目光一凝，面容微恍，似有些失神的看着无殇，“月姨？莫非——”
“没错，月姨就是西辰国曾经名动一时的长公主辰月。”无殇蹙眉，眸色冰凉，冷笑道。
“没想到，故事背后竟然有这样悲惨的结局。”乐然强压下心中的波动，面上依旧神色平静，一副泰然模样。
无殇坐在软椅上，眸色幽暗不明，意有所指的低声冷哼，“如今，把‘龙渊剑’送于乐将军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璟侯，我为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乐将军，耳朵听不懂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心里明白。” 无殇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漫不经心的语气。
乐然咬牙，眸光隐晦，似有不悦，“璟侯今日找我，不会单纯只是为了来讲这个故事吧？”
“既然乐将军如此爽快，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无殇微欠身，笑道：“言规正题。此行的目的很简单，两个字，‘结盟’。”
“璟侯不是开玩笑？”乐然怔了怔，侧目瞅着他，眼神探究，“且先不说西辰和北岚之间还隔着个羌国；就单论实力而言，你西辰是否应该考虑和东尹结盟比较有利。”
“你我心知肚明。南梁王是个无能昏君，国家实权早就是掌握在了萧墨手上的；羌国处于中原肥沃之地，四国都对其垂涎已久，被瓜分是迟早的事；至于东尹本就好战成性，而且跟那只老狐狸玩计谋，也是件很伤脑筋的事情。”无殇调整了个姿势，翘脚玩味的盯着他，眸光炯然。
“原来璟侯意在天下。”乐然轻笑一声，低声道，“好，我可助你。”
“你的条件呢？”无殇声音坚定，不容置疑，毫无破绽的脸上，此刻看不出任何多余情绪。
“北岚王位。”乐然皱眉托鄂，想了良久，才下定决心。
“好，一言为定。”
“击掌为盟。”
“啪——啪——” 两人起身，击掌，以示友好。突然，门外有不同寻常的细微响动传入耳中。
“谁？”随着一声高喝，书房的门被打开，有紫影飞身出来，拦住了走廊上，目光呆滞正欲转身逃走的乐颜。
“颜儿。”
“乐颜。”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在空气中响起，一个温润，一个清扬。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书房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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