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录》曰生

1、少年初入世

　　千年前，天神、人、鬼三界和睦共处。天君统帅众天神在天界掌管世间万物运行规律；人帝统领众人在人间生存；地君镇压恶鬼控制着生死轮回。一位天神悄悄的修炼某种邪术结果走火入魔，伤了不少同僚后在天界被追杀。天君四处围追堵截，抓住了他，把他关入了天牢。
　　“你可知错！”天君手握无影剑，剑尖直指那位犯了事的天神。
　　“呵！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天君气昏了头，准备一剑刺上去，谁知那位天神突然暴起反抗，用自己修习来的邪术打伤了天君逃走了。众神开始四处追杀，他被逼到绝路，化作流星坠入人间，他的躯体四分五裂化作碎片散落人间，化作妖怪。在最后时刻，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灵识封印进了自己的贴身法宝——与生石。与生石坠入人间，落入深谷，无人知晓。

　　正月十五黄昏，谢承德带着徒弟谢悯生在太清山下清溪镇晃悠。山上的小道观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参拜过了，这个元宵节显得十分冷清。道路两旁都是卖花灯卖耍货那些小商贩们，许久才能下一次山的谢悯生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明明是个快满十八的大人了，却始终对这些小玩意儿情有独钟，若是身上银两够，谢悯生恨不得把整条街给买下来。谢承德见不得自己的徒弟这副样子，带着他去了一个卖元宵的小摊。
　　师徒二人刚落座，一个身型高挑的女子“哐”的一下也同他们坐在了一起。这女人是四神兽之一朱雀，她与其他三个神兽几百年来一直负责守护人间。谢悯生刚开口准备要三两元宵，但是见朱雀坐下后，立马改口要二两，然而朱雀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悄悄的只要了一两。
　　“你们二人好生自在啊。”朱雀嘲讽的说。
　　谢承德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呵呵笑，谢悯生看向锅里翻滚着的元宵不敢说话。
　　“老娘辛辛苦苦挖草药卖草药挣来的钱你俩就这样霍霍！”朱雀用指节敲着木桌说到，旁边的人听到她说的话开始对他们这桌子人指指点点嘀嘀咕咕起来。
　　“这年头男人居然要女人来养活？”
　　“那女人真是命苦啊！生出这么好的儿子却摊上这么个丈夫。”
　　……
　　谢悯生的元宵一两元宵端了上来，不敢说话的他埋头就吃。一两元宵瞬间下肚，谢悯生有些没吃够，端起碗呼噜呼噜的把汤汁喝的干干净净的。朱雀见他吃完了，准备付钱，却被谢承得拦下。
　　“我来吧，这段时间有劳你了。”谢承德边说边在在身上摸了一圈找出几文钱放在桌子上。
　　朱雀翻了个白眼就起身走了，师徒二人赶紧跟在后面。
　　走出了清溪镇，朱雀开始抱怨起来：“现在出门真的是不好意思领着你们俩了！不知道的以为咱这一家是造了什么孽！一个被妖理司革职，一个考不进去！一身本事没处使，天天游手好闲的混吃等死！”
　　女人的话戳中二人痛点。
　　“朱雀姐姐，我真的努力了！只是……这妖理司试炼第一关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谢悯生跟在后面委屈的解释。
　　朱雀听了谢悯生的解释回头摸了摸他乱蓬蓬的头，说：“所以这还是要怪你师父没教好对吧？”这话含沙射影的点了谢承德。谢悯生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赶紧替自己师父开脱，“这事儿不怪师父，是我自己不用功，没有好好学御物术。”谢承德听自己徒弟为自己开脱，立马表扬了自己可爱的徒弟：“不愧是我的徒儿，真会替为师说话！”
　　朱雀又是一个白眼翻给了谢承德。三人继续往前走着，朱雀越想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就来气。
　　“可惜了我那些稀世药草，用在了你身上，也没见你长多少本事，肉倒是长了不少。”说着捏了捏谢悯生肉肉的的脸颊。
　　谢悯生脸颊肉肉的，但是衣服里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肌肉。这肌肉也许是因为他常年在深山老林里翻来跳去打猎练成的。再看他这身寒颤的装扮，一件打满补丁洗得掉色的外袍，袖子上不知是何年的油水儿，衣角都起了毛边，头发也乱糟糟的，让人看着有些可怜。不过，花花精致的面孔一定能俘获万千少女的芳心！
　　“用在徒儿身上的药草值多少钱呐？”谢承德暗搓搓的在朱雀身旁问着。朱雀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反手揪着谢承德的衣领说：“钱都够老娘找百八十个男人快活八百辈子了！”气撒出来了又开始抱怨，“天君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选了你们这么废物的一家子！浪费我这百把年的时光！”抱怨完了又开始感慨，“青春一去不复返啊！”说罢放下了谢承德的衣领。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啊？”朱雀找了石墩，坐下去抬头看着谢承德，“还有啊，今天这药草可没卖到多少钱啊，不知哪来了一个商人卖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药，人们都说药效又好又快，我这都没生意了。咱们要揭不开锅咯！”
　　谢承德面露难色，想了想，说：“要真这么难，前些日子司徒老贼说的事儿咱就应了？”
　　“你还有脸回去？我是不想再跟你去了。”朱雀对谢承德的提议满脸写着不满意和嫌弃。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应下这件事不只是为了生计，更多的还是为了花花嘛。”谢承德突然十分认真的说。平日里谢承德吊儿郎当的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管谢悯生叫“花花”，更多的时候是在向别人炫耀自己这个优秀的徒弟，努力向外人强调自己和他的师徒关系，但只有在认真用心的时候才会称他“花花”，这是谢悯生的乳名。
　　“多久走？”朱雀冷冷的说。
　　“尽快吧。”谢承德回。
　　“现在就给老娘回去收拾行囊，明天一早滚出清平观！”朱雀从起身大步向前，趁着小路没有其他的行人，展出双翅，往太清山方向飞去。
　　花花一路上只顾着踢石子，想着今天吃的元宵都有些什么味道，根本没有在意刚才师父和朱雀说了些什么。只是把石子踢飞后，恍然发现朱雀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才问了问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花花，想不想当除妖师？”谢承德没有回答花花的问题倒是自己突然发问。这一问倒是把花花给问懵了，成为除妖师是花花一直以来的梦想，只可惜在年前就破灭了，信心满满的参加妖理司试炼大会，第一轮因为不会御物术就直接刷下来了，但是自己除了不会御物术，其余方面绝对不比任何人差，这只能怪现在选拔水准越来越高，自己命不好偏偏赶上了改革。
　　“师父能给你一次不用参加试炼大会就能成为除妖师的机会。”谢承德满眼期待的看向花花。
　　花花还在犹豫，谢承德见他这样一掌拍在他背后：“别犹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明天就随师父一同去京城！”
　　花花见师父胸有成竹的样子，欣然答应了。师徒二人勾肩搭背的走在小道上，面对着崎岖不平的道路，身后背着落日的余晖。
　　第二天，花花兴奋了一夜，起了个大早，检查自己的行囊、百宝箱、乾坤袋，翻出自己最完整的衣裳穿好，好好梳理了一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谢承德被他叮叮咚咚吵得睡不着，正准备拿起枕头压在头上继续睡时，朱雀一把揪起他的枕头扔地上，然后掀了他的被子，把他从床上扯起来。不愧是四神兽之一，一只手就能把高自己半个头的谢承德从床上扯起来再拎到洗漱台前。
　　谢承德迷迷糊糊的漱口洗脸，穿衣束发，来到道场里就看到已经整装待发的花花了。朱雀从已经塌了一面墙的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捧了些馒头大饼，塞给了花花当路上的干粮，并且叮嘱他看管好干粮，别被他师父偷吃了，还一再告诫了花花，若是妖理司不愿意接纳他，清平观的大门永远为他敞着，毕竟清平观的门早就朽的关不上了。
　　朱雀把师徒二人送到了山脚，目送二人往京城的方向去了。二人身影越来越小，最后一点影子也没了，那一刻太清山仿佛被人施了静音术。朱雀一个人回了道观，上山的路上没了以往的热闹，朱雀有些不习惯。好不容易捱到了清平观门口，看着里面空落落的，朱雀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去。几百年来，朱雀第一次感受到孤独的滋味，四神兽还聚在一起时大家还能互相照顾，后来大家各自走上各自的路，朱雀身边只剩下了常年守在这道观的谢家人，于是便与他们人互相依赖着生存下去。
　　夜幕降临，朱雀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后一狠心给自己也收拾了行囊翅膀一振出发往京城飞去。朱雀给自己找了个去京城的理由，不是陪着师徒二人，就只是去找在京城的旧友聊聊天叙叙旧。
　　谢承德没有宝剑，花花又不会御剑，二人全凭自己长年累月在山林中奔跑跳跃练就的本领赶路，五天之后，师徒二人赶到了京城。然而朱雀三天就到了，她还在京城外的客栈歇了一晚，她反复强调自己不是在等师徒二人，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和老友见面。结果第二天一早，朱雀一进城门就被妖理司的人团团围住了。包围圈中走出一个年轻人，穿着青色外袍老虎纹饰，朱雀心里夸赞了一下“年少有为”。
　　“请朱雀大人至督察院，督察大人有话问。”年轻人恭恭敬敬的向朱雀行礼。
　　朱雀摆摆手一脸不在意的说：“回去跟你们大人说，老娘早就不是你们的人了，你们没有资格向老娘问话！”
　　“朱雀大人不要为难我们办差事的人，否则我们只能…”年轻人话没说完，手一扬，示意同僚们动手。
　　朱雀冷笑一身，说：“凭你们就想抓住老娘！不自量力！”说完，振翅欲飞。
　　年轻人十分沉着冷静，双手捏了个法诀，朱雀身体突然一沉。原来是那年轻人召来了铁索捆住了朱雀的双脚，年轻人又换了一个法诀，铁索又将她的双翅捆住，朱雀控制不住自己便跌落了下来。
　　“好你个小白脸！背地里是阴招儿啊！老娘不和你们一般人见识所以没使法术！快点把老娘放了，不然有你们好受的！”朱雀破口大骂。
　　“对不住了，朱雀大人。我们也是秉公办事。多有得罪，还请您理解。”小白脸拿出了一个封妖袋，袋子一打开，便将朱雀收了进去。
　　“老娘是神兽！你竟敢用封妖袋装老娘！你是想烧成炭吧！”朱雀边吼别在心里默念召唤口诀，准备召出神火。
　　“朱雀大人，召神火伤人可是要进镇妖堂的。还请您慎重考虑。”小白脸说完就把袋子关上，带着小跟班们去了妖理司。
　　师徒二人到达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妖理司。妖理司建在武国京城西侧，镇妖塔是中心建筑，四周建的小院儿是妖理司处理各种事物办公的地方以及除妖师们在京城落脚的地方，颇像是个城中城。有负责检察妖理司的除妖师们的“督察院”，最高长官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的督察史。镇妖堂建在镇妖塔下，专门负责管理除妖师通过自己御物术收服的妖物还要负责镇压或铲除一些妖物。妖理司没有专门的府邸，只是负责管理除妖师的机关，由花旗掌管，负责收集来自各地妖理司分部的除妖委托，将其定级分类后派发给除妖师。
　　师徒二人没有直接进镇妖塔，而是在司徒府前晃来晃去，找了个茶摊坐下点了两碗粗茶。不一会儿，司徒府的大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人，面色暗沉，步履较慢，应该是受了伤。
　　“悯生，好久不见。”中年人走了过来，直接给花花打招呼。
　　“这……是花旗大人？？？”花花第一次见到真的除妖师。
　　妖理司中，除妖师有着品级制度，最高位是花旗。看除妖师的品级就看他们的外袍颜色和纹饰，颜色越深，除妖师资历越深，紫色最高，白色最低。纹饰代表实力，百花纹是花旗的纹饰，有麒麟纹饰说明实力仅次于花旗，接下来就是狻猊、狮、豹、虎、熊。花花面前这位就是紫色外袍配上百花纹，他就是现任花旗司徒律鉴。
　　“老贼，在我徒儿面前炫耀很爽是吧？”谢承德看花花一脸崇拜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平衡。
　　司徒律鉴笑了一下，眼角浮起了皱纹。
　　“来，悯生，过年没能来清平观拜年，给你补一个红包。”司徒律鉴边说边从袖子里摸出个红包递给花花。花花蹭的一下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接过红包，连声道谢。
　　“小兔崽子，见钱眼开！一边玩去，我和老贼聊聊事情！”谢承德一拍花花的屁股要赶他走开。花花也很识趣的走开了，找了个书摊翻起了最新一版的除妖录。除妖录是由镇妖堂主持出版的读物，内容不过是些妖怪的一些情报，比如那个地方除了什么妖怪，长什么样，有什么克制之法，还有一些除妖师之间的小花边，哪家和哪家联姻，谁谁谁炼了个新法宝，有时候还会刊登一些奇闻逸事，供人消遣。
　　“谢兄怎么就突然进京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司徒律鉴疑惑的问，“给你的信收到了吗？你怎么没回我？”
　　“信我收到了，这不就来了嘛！”谢承德笑着说，“只不过你那信鸽被我徒儿打来吃了，所以没回你消息。”
　　“算了算了，一只信鸽罢了。谢兄，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司徒律鉴语重心长的说。
　　“无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早就忘的干干净净的了！”谢承德摆摆手一脸不在乎的说，“不过我这突然回来就接你的位置不太合适吧？”
　　“慢慢来吧。你的那身道袍我已经替你重新制了一件，按照制度给你改成了紫色，其他的还是和你离开时一样。除妖令也给你制好了，名字已经添上去了。你的那把配剑，我替你打听了好久，一直没有下落，你放心，我会替你找到的。回去听见什么不好的话，忍一忍。”司徒律鉴边说边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的就是谢承德的道袍和除妖令。对于除妖师来说外袍只不过是个身份象征，而除妖令才是身份的证明。
　　“实力摆在那儿，不服就来干！”谢承德边说边笑眯眯的接过包袱。打开包袱，拿起紫色麒麟纹道袍，一展一抖，看着上面精细的绣花，当年意气风发的感觉回来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信回来了，“不错！不错！终于能跟徒儿好好炫耀一下了！”
　　谢承德很喜欢在花花面前讲自己以前和花旗一同猎妖除妖的事情，还经常强调自己曾是妖理司中最年轻达到麒麟级别的人，实力不俗。花花一直不相信，因为自己的师父既没有妖理司发的外袍也没有用来证明身份的除妖令，空口无凭，一时口嗨。
　　“承德，欢迎回来！”司徒律鉴突然亲昵的叫了他的名字。
　　谢承德内心深处的黑暗照进了一缕阳光，脑海里涌现出不少年少时光的回忆。谢承德微微一笑，笑里带着一丝温暖。转而，温暖的回忆结束，谢承德突然冒了一句：“还念着我呢。”谢承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司徒律鉴。
　　司徒律鉴被他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二人年轻时有过一段不可告人的往事，可惜没有结果。这么久过去了，一向心宽的谢承德早已经忘记这段感情，然而司徒律鉴一直忘不掉，久而久之，在他心里沉积了满满的愧疚。
　　“对不起。那天我若是知道你要去拦皇上，我一定……”司徒律鉴愧疚的说。
　　“那天纯粹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不想牵连别人。”谢承德打断他。
　　“对不起……”司徒律鉴又一次道歉，随后就是一阵阵猛烈的咳嗽。
　　“生病了还是受伤了？”谢承德有些紧张了。
　　“旧伤罢了，三年前在西北边境与苍狼王一战受了伤，后来事物繁忙一直没有好好养过。”司徒律鉴缓缓的说。
　　“你那个私生子怎样了？夫人没少和你闹矛盾吧？”谢承德转换话题。
　　司徒律鉴听见“私生子”三个字立马炸了毛，反驳：“那孩子是我捡的！”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你别动气！别动气！既然正主都发话了，我自然是相信正主了。司徒兄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谢承德赶紧圆场。
　　那个“私生子”叫司徒阳明，确实是捡来的。他在除妖方面天赋异禀，八岁深得武和帝赏识，小小年纪安排他进宫和太子一同读书习武；十四岁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下太子；十六岁的时候，阳明又通过了妖理司的三轮试炼，成为一名除妖师，武和帝安排他当太子的护卫。后来外敌入侵来势汹汹，一路杀到了京城，阳明不忍民众饱受灾难，离开皇宫亲自上阵守城。在京城外与外敌大战三场，发现他们的士兵中有非人之物，便不顾妖理司不能在战争时用法宝操纵妖怪杀敌的规定，偷来了父亲手里的花旗，这花旗曾是百花君的法宝能通过使用者的力量强些号令妖怪，那日阳明硬生生的把四神兽之一青龙召来，与敌人对抗。花旗认主，强行催动只会反噬，最后他落入敌人手中，被敌方将军斩首示众。
　　“亲儿子年纪比悯生小些，年前通过了妖理司试炼。年后一开工，立马跑去接各种委托。前两天西北边境妖理司分部发来消息说有狼妖食人，拜托我们派点人手过去帮忙。这孩子二话不说一个人就去了，也没找个同僚结伴同行。”司徒律鉴想起自己莽莽撞撞的小儿子就心累，眉头都扭在了一起。
　　“这孩子颇有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啊。”谢承德说。
　　“不如这样，谢兄带着悯生去一趟西北。这两天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孩子他娘一直操心着，每天问我一道，问得我头大。这是官府的委托，我可以直接安排人手，委托书我就直接交予你，就当是你复出第一个任务。年前招了一批除妖师，现在每天的委托十分抢手，狼多肉少啊。”司徒律鉴说着又从乾坤袋里摸出印着官府印章的委托书。
　　“行，听你的。”谢承德爽快的答应了。
　　“你就去看着那孩子监督着他早点儿把事情处理好，别让他惹什么乱子。他若是没遇上什么生命危险，先别急着出手相救，那孩子挺爱面子的。”司徒律鉴说，“委托书拿着，明天我给你安排车马。”
　　谢承德看着司徒律鉴递过来的委托书，没有立马伸手去接，反而开口感慨：“唉呀，儿子都这么大了。”
　　“夫人家里催的紧，我也是没办法啊。”司徒律鉴解释。
　　“惧内？”
　　司徒律鉴默默的点了点头。
　　“当初还不如从了我，现在肯定把你当宝贝一样捧着。”谢承德有些挑逗地说。
　　司徒律鉴一个中年人了，还是受不住这种挑拨，竟然羞红了脸。
　　“老贼，你在信里说的话算数不？我若是接替了你，你什么事都能答应。”
　　“算数算数！能力范围内，一定满足！”
　　“把我徒儿安排进妖理司。这点小事你应该能做到吧？”
　　“这……有些不和规矩吧……他身上还有镇妖堂的……”司徒律鉴的话被谢承德突然打断。
　　“你就说行不行！不行我就回山上逍遥快活了！”
　　“可以是可以……那这段时间你带着悯生一起去西北，我去镇妖堂替你斡旋。”
　　“好的，一言为定！”谢承德答应了。
　　二人起身，司徒律鉴很自觉的付了茶水钱，多年亲密关系让他养成习惯。
　　“老贼！再给点盘缠呗！”谢承德见他付钱，赶紧搭上他的肩膀讨要些去西北的盘缠。
　　司徒律鉴也知道他的性格，把手上的钱袋子直接给了他，说：“最近内人管的严，身上就这点私房钱了。不够的，你自己先垫着，留凭据，回头妖理司给你报账。”
　　谢承德笑眯眯的接过钱袋子，掂了掂感受里面的份量，很是满意，拍拍司徒律鉴肩膀以示感谢。二人分别，司徒律鉴去了镇妖堂，谢承德去书摊找花花。
　　谢承德先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小巷子把新的道袍换上，换好了意气风发的小巷子里出来，路上遇见个卖糖葫芦的，便拿了司徒律鉴给的钱买了一串，自己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花花沉迷于书中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没有察觉到师父的靠近。平常时候，花花的警觉性极高，他的听觉嗅觉眼力异于常人十分灵敏。听觉太强让他很是困扰，于是练就了能专心倾听想听到的声音，比如他现在一边看着书，一边听着哪家的小食摊都在卖些什么，顺便灵敏的嗅觉帮他判断好哪家做的最想，一会儿就可以直接去吃，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师父来了。
　　“看啥书呢这么认真？”谢承德在花花背后突然发问。
　　花花吓得跳了起来。
　　“走，和师父准备准备，明天要去捉妖怪了。”谢承德说。
　　花花听了十分激动，但又舍不得手里没看完的除妖录，于是拿出了花旗大人给的红包，用里面的钱买下了这本书。
　　“哇！师父换衣服了！”花花看见谢承德的紫色麒麟纹外袍。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什么衣服？”谢承德对花花的反应有些不满。
　　“莫非，这就是除妖师的外袍？”
　　“徒儿好眼力！”
　　“你抢来的？”
　　谢承德听了一个爆栗敲在花花脑袋上。
　　“什么抢来的？为师是这种人吗？”谢承德气的变了个调，“过两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为师的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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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分了一下段落，修正一些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