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幅画》陆泠洍

41、第四十一章

　　艾伦愣了一下，随即手指微动设下隔音屏障，这才冲小姑娘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只是他编造的故事而已。”
　　是这样吗……林甜甜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和安德烈认识？”见艾伦摇头，她又追问，“那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妹妹叫黛拉？”
　　“我……”想起一个月前送出的画，艾伦有些语塞，当时的随手一笔，竟然是提前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坑了。看着林甜甜紧张得微微颤抖的双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为什么一定要追根究底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懂得，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这个道理。”
　　林甜甜捂住嘴倒抽了口气，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应，但这和承认也没什么区别了。正与她对视的这双眼，竟然看过千年前的风景，那时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还有安德烈讲的那个故事，其中有多少真实内容？
　　想要探究的事情太多，但林甜甜知道，艾伦不可能再透露更多东西了。想起他对于热感视频的解释，她打了个激灵，有活了上千年的人，那这世上有个把鬼也不奇怪了……唉！果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幸福，她觉得她以后都不敢关灯睡觉了。
　　艾伦哭笑不得地看着林甜甜自言自语地吓自己，不由抬起手想揉一揉她的头，再一想觉得不合适，便又放下了，只盯着她的发旋提醒道：“给你们的东西，记得随身带着，有了它，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闻言，林甜甜眼睛一亮，下意识摸了一下插在智脑上的丝菊防尘塞。原来，这位祖宗级别的人物，给的见面礼这么不简单，这朵小菊花，她以后一定时刻不离身！
　　见状，艾伦笑了笑：“若没别的事，就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和你的朋友说。”
　　林甜甜点点头，贴着嘴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应道：“嗯，保证不说，不给你们添麻烦。”
　　艾伦没有去探查小姑娘是怎样搪塞朋友的，只知几人刷好餐盒回来时，已经不再追问她单独找他都说了些什么，转而说起了牧氏彩妆即将推出的白菜价的润唇膏。
　　一说起那个润唇膏，艾伦就想暴打牧修一顿。前不久，供应牧氏蜂蜡的加工厂，在续签合同时无故大幅提价。这一举动惹恼了牧修，于是两家的后续合作浮云了，画境里多了一群整天嗡嗡飞舞的蜜蜂。
　　蜂蜡的供应者变成了自己人，成本降低，牧氏自然有底气推出白菜价的唇膏。只是……
　　牧修那个铁公鸡，竟然只让牧衷买了两箱蜂，而牧衷这个小铁公鸡竟然也真只买了两箱。
　　为了提供牧氏所需的蜂蜡，谷心不得不将原料区的时间流速调快，以此加速蜜蜂繁殖分巢，而长时间维持两种时间流速，是要耗费巨大灵力的！
　　艾伦想不通，牧修不是不知如今汲取灵气有多难，怎么还会让主人如此虚耗灵力？更奇怪的是，谷心本人也没有半点意见，仿佛灵力不要钱一样，就只有他在心疼那些难以补回的灵力。
　　这时，吃过午饭的学生陆续回教室了，女孩子们便把课桌归位，各自散了。又过了一会儿，安德烈也回来了，一进教室，他便面带微笑地寻找艾伦。看到艾伦身边的人时，他愣了一下，谷心的存在感太弱，他现在才发现还有一个与艾伦长相相似的人。
　　新发现让安德烈一时提不起心思搞事，在他的认知里，恶魔可以制造出与自己容貌相同的使魔，但艾伦是魔仆，是没有能力制造使魔的。而以恶魔嚣张的性子，谷心也不可能是易容的恶魔。
　　安德烈懊恼地吁出一口气，怪自己出门时落下了真实之眼，若有它在，无论那个谷心是什么身份，他都认得出来。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对大部分人来说，这种基本就是睡觉课，蒋辰本打算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一会儿，为晚上的打工养神。可回座位没多久，他便闻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感觉有点像是烧糊了的糖醋汁，还混上了柠檬薄荷香，很是提神醒脑，还有点辣眼睛。
　　“这什么味儿啊？你闻到没？”这时，前桌的男生扭过头来，一边抽着鼻子到处嗅闻，一边小声问蒋辰。
　　“闻到了，特别上头，把我瞌睡都熏没了。”蒋辰揉了一下眼睛，四下看了看，看到身边的安德烈时，他恍然，对着前桌的男生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自己的腋窝。
　　前桌男生见状咧了一下嘴，抱拳对蒋辰做了个口型“保重！”便回过头去。
　　如今，大汗腺治疗已经可以做到无副作用且零复发，治疗手段也从手术切除，变成了注射药物抑制。可是，在创世神教的信徒看来，治疗大汗腺就是在改造身体，这是在挑衅创世神的权威。所以，他们宁愿购买浓香型的香水掩味，也不愿进行注射。这也导致，创世神教是唯一可以通过嗅觉判断的宗教信仰。
　　度过一个无比煎熬的下午后，蒋辰赶到瑞祥阁时，上下眼皮直打架，差点被老板哄回家，好说歹说，才派给他送餐单。
　　送了几单后，蒋辰刚回到瑞祥阁，老板便扔来一个新单子。他看了一眼，红叶小区B区3－3栋，离饭店有点远，而且，他记得，那是艾伦和谷心的家。
　　“郑叔，这一单让别人送吧。”蒋辰把印有地址的纸条推了回去，反正派送费是按距离算的，他不想在放学后，还看到那两人的脸。
　　“赚钱还挑三拣四的。”老板弹了蒋辰一个脑崩儿，笑道，“这一单是白金卡加急，给三倍的派送费，照顾你才让你去送的。”
　　“三倍？”蒋辰点开智脑上的记账本，翻到上个月的送餐记录，“可上次我送的也是红叶小区的加急，怎么结算时，就给了标准派送费？”
　　“那是……”老板眼珠一转，想编瞎话骗人。不料，蒋唇也有所准备，看着投影出来的劳动仲裁局的电话，老板干笑两声，秒怂了，“哎呀，上次是不小心算错了，这就给你补上。”
　　“那就谢谢郑叔了。”蒋辰笑眯眯地调出收款码，给熟人打工就是这一点不好，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被坑了工钱。所以，有任何可以找补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将餐点封装好放入保温箱，蒋辰掂了掂重量，和老板商量道：“郑叔，送完这单我直接回家，箱子明天再带回来行吗，不然回这里再回家，路上就要耽误一小时。”
　　得了老板首肯后，蒋辰背起箱子，直奔地铁站而去。过了晚高峰，地铁并不拥挤，坐到红叶小区的站点，再向前走两条街，就是他家所在的高层公寓楼了。
　　然而，老天爷似乎不想让他好好赚这笔送餐费，距离红叶小区还有两站时，一个醉酒的人跌下月台，被地铁车轮辗了个结结实实，为了处理事故，6号线要全线停运至少一个小时。两公里的距离，步行过去必然超时，蒋辰叹了口气，趁着大部分人还在看热闹，出站拦了辆计程车。
　　最近，恩斯特爱上了梅花鸭舌这道菜，点餐时，总是要点上一份，再看其它。不过，那些小店做的鸭舌，味道总是有点缺憾。这一次他不嫌远地在瑞祥阁点了菜，就是为了再尝一口让他念念不忘的味道。来送餐的是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单眼皮男孩，看起来挺可爱的，就是脸色不太好，而且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隐约带了点嫌弃。
　　恩斯特挠着下巴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没得罪过这位送餐的小哥？难得见一次外人，他本想和送餐小哥搭个话，可是，小哥似乎并不想说话。
　　见那个在浴室里数胸毛的壮汉一直围着自己打转，蒋辰的脸色更臭了，他飞快地把餐盒一个个放上桌，再一一打开，开到最后一个时，他的智脑振动起来，见是家里的座机号码，他顺手关闭通话请求，可电话很快又拨了过来。
　　见状，恩斯特开口道：“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快接电话吧。”
　　“抱歉，祝您用餐愉快。”蒋辰微一颌首，拎起保温箱，依旧克制着，直到出了门才接起电话。
　　“小辰快回来，你妈妈又跳楼了！”
　　刘阿姨无奈中又透着丝怜悯的声音，让蒋辰心悸之余，又松了口气，会这么说，就表示人没出大事，他定了定神问道：“刘姨，我妈现在怎么样？”
　　“有点擦伤，左手可能有骨折的地方，已经叫李医生来了。”
　　“好，我这就回去。”蒋辰叹了口气，将保温箱甩到背上。
　　在父亲出轨后，他的母亲便患上了抑郁症。最近这两年，她的症状愈发严重了，短短一年间就曾跳过两次楼，第一次是在十二楼，幸好被树挂住，人没出事。在那之后，蒋辰便在邻居们的帮助下，申请更换了低层的房子，现在他家在二楼，楼下便是草地，不出意外便摔不死人。
　　一路跑回家，到家时，李医生还没到。蒋辰放下保温箱，便直奔卧室，拿起母亲的腕式智脑翻看起来。看到通话记录里那串眼熟的数字时，他不由咬牙，又去翻通话录音，时隔五年，那个小三又打电话来做什么？嫌当年示威的力度不够吗？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研究着钩了个小樱的娃娃，于是鸽了这边_(:з」∠)_
九月恢复日更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