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凑近 ...
-
【烦，别问了，我不回去】
迟昀打完这句话，直接手机关机扔在一遍，顿时觉得清净了不少。
他看向来回十几趟忙活的人影，略带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沈安易。”
沈安易被他一喊，身形微微顿了顿，就接着做自己的事，连头也没回一下。
被冷落了。
迟昀也没再说话，他起身，长腿一迈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沈安易在卧室刚给蒋成寅盖好被子，听到外面叮叮哐哐的响，连忙走出来，“你在做什么？”
迟昀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拿着铲子，抬头看他，“做东西吃。”
沈安易觉得迟昀简直是不可理喻，他上前抢过铲子，气愤道，“……你、你不走就算了，怎么还用别人家厨房做饭……”
迟昀侧身让到一边，像犯了错被抓到似的，他低头，看着沈安易，语调突然压得又低又沉。
“我饿了。”
沈安易不设防他这语气，像电流似的噼里啪啦流过耳膜，他一愣，结结巴巴道，“那也不能……”
迟昀手放在自己肚子处，随意揉了两下，当着沈安易的面明晃晃展示，“抱歉，我晚上没吃东西。”
“……”沈安易最受不了别人对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转过身，“你出去，我给你做……”
迟昀没动，他的视线随着沈安易转身，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身上。
沈安易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质地柔软又宽大的家居服，显得人更瘦削，头低垂着，露出一截细细的脖颈，黑色细碎的发尾沾上了橘黄色柔暖的灯光，整个人静谧澄净。
“沈安易，你以前也这么给蒋成寅做饭的？”
沈安易满心想着只有中午剩下的蛋炒饭能吃了，他转头，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迟昀顿了顿，“有什么吃的？”
“蛋炒饭，”沈安易犹豫道，“你吃吗？”
迟昀嗯了声。
竟然比料想中好说话很多，沈安易暗自想，他很快热好饭，端到桌上，还没等他说，迟昀已经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边走边喝。
沈安易盯着他手里的杯子，“我给成寅沏的蜂蜜水，你怎么喝了？”
“我看到它放在那里，”迟昀懒洋洋的坐下，“你沏了一大壶，我就喝了一点。”
沈安易抿紧唇线，他站在桌边，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出来，“我沏多少，也是给成寅沏来暖胃的。”
迟昀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随即笑笑，他眼尾微微上挑，看向沈安易，“那个醉鬼喝不了多少，我也喝了酒，不能给我暖暖？”
沈安易带着副黑色眼镜，所以总是显得他神情木木讷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会变得格外生动，两边的腮肉微微鼓起，像只幼崽河豚。
“水是我沏的，在我这里，你怎么和成寅比。”
但沈安易的朋友曾这样评价他，看起来无害，说话慢吞吞，但因为太敏感，对对方的痛处也很敏感，轻易不咬人，咬一口也是很疼的。
沈安易堪堪说出这句话，忍不住整个人一凛，因为那一秒他看到迟昀的表情变了。
像一望无垠结了冰的海平面，突然有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沈安易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迟昀在包厢里坐着喝酒时，浑身散发的如雾气般清冷不可接近，那样的凌厉。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迟昀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这一个晚上迟昀对他好声好气惯了，他怎么就放松了戒备。
气氛沉默许久。
在沈安易忐忑不安的目光里，迟昀脸上那微弱的裂缝好像只存在顷刻，又被重新冻结上。
“哦，知道了。”
他懒散垂着眼，伸长胳膊把蛋炒饭挪过来，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蛋炒饭上，低头闻了闻，“那饭总是为我热的。”
之后迟昀细嚼慢咽，认真吃光了那碗饭，却真的一动没再动那杯蜂蜜水。
等沈安易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已经将近十一点，他轻手轻脚进了卧室，刚要关上门，动作停滞了一下，从门缝里窥向沙发上的男人。
灯光昏暗，颀长的身影孤零零躺在沙发上，长腿一半曲在外面。
其实沈安易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几次想开口对迟昀道歉，虽然他的所作所为对迟昀来说可有可无，但刚才确实是他无礼了。
“迟、迟先生。”
迟昀原本闭着眼，手垫在颈后，他睁开，看见沈安易抱着张毯子站在自己面前。
迟昀看着沈安易，目光无波无澜，沈安易踌躇着把毯子递过去，迟昀顺手接过，随意盖在了身上。
“谢谢。”
沈安易仍旧站着，抿了抿唇，脸有点憋红了。
迟昀见他没有走的意思，直接两条大长腿一收，坐起身，抱着胳膊，头冲沈安易一歪，“过来。”
沈安易刚沐浴完，穿着小熊图案的灰色睡衣，整个人水汽氤氲，木讷仿佛被水洗掉了一般，鼻尖红红，遮住眉毛的刘海还湿着，被撩到一边，露出半个饱满圆润的额头，眼镜没戴，眼尾弧度柔软的像雨后有水珠滚落的红玫瑰。
纯净无辜的小鹿一样，诱态而不自知。
沈安易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刚要坐下，就听迟昀苦恼的揉揉额头道，“离我远点。”
“……”沈安易挪到沙发边缘。
“什么事？”
沈安易一鼓作气道，“刚才我话说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
气氛安静几秒，迟昀凉凉的勾起唇角，嗤笑道，“说实话为什么要道歉？”
沈安易愧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迟昀道，“沈安易，你承不承认你对我有意见？”
沈安易被问得愣了愣，手不由得攥紧沙发布料，直白的对人评价喜好和厌恶不是他的性格，会让他无比尴尬，可是迟昀问的格外直接，而且似乎并不意外沈安易的答案。
“迟先生，我们刚刚认识，就算我对你……有意见，也全都来自成寅，”沈安易暗暗深吸一口气，“迟先生，我请求你，不要破坏我们好不好？”
迟昀眼眸眺着他，像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破坏什么了？”
“……成寅为了你，要和我离婚。”
沈安易垂着头，一脸难堪，却没想到下一秒迟昀突然靠近他。
沈安易下意识往后挪，迟昀却得寸进尺，不断压缩，沈安易被挤在了沙发扶手和面前的男人之间，空间可怜。
他实在不知道迟昀要做什么，一时紧张忘了说话，直到迟昀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迟昀的手指很纤长，骨节明显，带着凉意，让沈安易脸上的烫热无所遁形。
迟昀看了沈安易一眼，便敛下墨色的眸子，将所有情绪隐去。
“不好吗？”
别再折磨我。
“你放开我！”
迟昀泛起凉薄的笑意，他凑近沈安易的耳边，沉声道，“我也喝了不少酒，现在意识不清醒了。”
沈安易被他吹的耳廓发红，他偏开头，整颗心慌乱无措，被男人挨这么近，他快被那股子残余的酒气、还有烟草薄荷的味道淹没了。
“那、怎么办，你快睡吧……”
“就这么聊，”迟昀轻笑，他抓起沈安易睡衣上毛茸茸的软球，在手里揉捏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我没做什么。”
沈安易神经直跳，他时刻提防着迟昀有更进一步的行为，轻声道，“那能不能请你，和成寅说明白。”
迟昀抬眼看他，许久才道“沈安易，我为什么帮你。”
是啊，为什么，凭什么。
沈安易看着迟昀，那双眼睛生得太有欺骗性了，深邃秾丽，情意绵绵，大概被这双眼睛盯着的人，都会有自己正被认真对待的错觉。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很不安。
沈安易小声说，“……你，你吃了我的饭。”
迟昀真的被逗笑了。
他将毛毛球玩腻了，在沈安易脸上扫了一下，“沈安易，你是傻子吗，这种话也说的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凑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