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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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春季发表还有两个多月，设计部两到三天能赶出一张图纸来，而设计好的图纸将立即被统一送到LUE进行珠宝制作。
萧默开始频繁地加班。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个总监也不是好当的——每送来一份设计稿纸，首先要模拟实效，然后退回去修正……来回往返几次才算合格。而如果最后设计出来的成品不如人意，则又是他的失职。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萧默清点手里的稿纸，同时校对电脑里的图样。伸手拿咖啡的时候，有人敲门——“咚咚”。
“进来。”
“总监，”是小桃，她换上职业装的模样成熟而干练。小桃递过来一份文件，“这个礼拜的成果，一共赶了四份呢！”
“是吗？”萧默笑笑，也觉得轻松不少。
“总监……”小桃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很少看到她这个样子，萧默问，“怎么了？”
“……今年的‘Queen’，可能要拖得晚一些才交。”
“‘Queen’？”萧默不解地问道，他并不知道什么是“Queen”。
然而小桃却反问道：“咦，总监……你难道不知道‘Queen’？”她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咦，你难道到不知道今天是礼拜天”那样惊奇。
萧默无语，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他有些难堪地点点头：“不知道，是什么？”
小桃解释道：“J-Sapphire每年的珠宝发表，展示十到十二件新品。而在众多名贵的珠宝之中，必然有一件是压轴的。我们把它称之为‘Queen’。”
“原来是这样。”萧默点头，“那今年的‘Queen’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小桃皱了皱眉，道，“负责‘Queen’的Jones说找不到灵感，但是我们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来做这个设计……”
“那就多给她一些时间吧！”萧默想了想，平静地说道，“重要的是结果，只要她能设计出优秀的‘Queen’！”
小桃听了，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谢谢总监！”
其他的设计稿一一上交，不久之后，剩下的就唯有那一款“Queen”了。就算终日待在办公室也无济于事，萧默决定周末回家去看看。
家人住在苏州，不过是个把小时的车程。设计部正忙的时候，萧默不太好意思请假，礼拜五晚上的时候坐车回去，兴许能住上一两天。
没有打电话说他要回去，也不希望惊动了家人。
白天的时候向“解语”那边请了两天的假，礼拜天的时候还能工作一个晚上，就只请了两天。请完假，就坐上去苏州的车。
夜半的小城是寂静的，却也是温馨的。近年来，苏州繁华了不少，街道上终于也开始车水马龙起来。但是绕过那些繁华，依然能从小巷子里面，感受到古老的味道。
萧默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近午夜，想必家人都睡了——他们一贯睡得早。
一手拿着手机当照明灯，一手从裤兜里面掏钥匙。摸索着打开防盗门，没想到客厅了里面的灯亮着，而母亲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默？”母亲转过头来，一脸不敢置信，连忙起身来接，“我听见开锁的声音，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
“妈，”萧默不好意思地笑，“没说一声就回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母亲拉他进屋。她好久没看到儿子，忽然见面，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问道，“大晚上的怎么就跑回来了？怎么？”
“没事。”
“你啊……”母亲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以前在家的时候，天天闹着要出去！现在知道家好了吧？”说着又有些心疼，不忍儿子一人在外奔波。
萧默被这话一戳，有些怔然，“是啊，还是家好……”
母亲看着越发心疼，叹口气跑去厨房，“饿不饿，妈给你煮面吃……”母亲说的一口苏州话，温情极了。
“嗯！谢谢妈！”萧默跟着走进厨房，想了想问道，“对了，晓晓呢？”
萧晓——萧默的亲生妹妹。
那个从小就爱腻着萧默的小女孩，上回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了，灵动可人。只是那股孩子气依旧不改，总爱揪着萧默的衣服叫“哥哥”。
“睡着呢，看到你回来了，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这会儿就别叫醒她了吧！”
萧默点头，又被萧妈妈赶出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热腾腾的面端上来了。
母亲自己擀的细面，放在清水里煮熟，加少许盐，淋上芝麻油，撒上油煎的葱花，再铺一个荷包蛋在上面，味道竟是说不出的好。
母亲喜欢自己做这些食物，面条、饺子、还是馄饨……小的时候，萧默也会兴致勃勃地帮着做，却总不如母亲做的漂亮。
在客厅里吃着面条，萧默问道，“爸呢，还好吗？”
萧默的父亲，于三年前被检查出患有肝癌。幸好一早就去了医院检查，发现时间早，药物可以控制住病情。但是没过多久，情况就恶化起来。
父亲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两年多，病情一直不是很稳定，也不敢让他回家。但是光这住院费就已经十分昂贵，更别说是手术费了。萧默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能凑够这笔钱。
这也就是……萧默为什么要去Gay Club兼职的原因。
“妈，”萧默说道，“我换了工作，比以前的待遇好得多。我想……很快我们就可以存够钱给爸做手术了。”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萧妈妈忽然问道，“那天我去银行，发现多出来一笔钱……很多，足够你爸的手术费了。是你放的？”
“钱？”萧默放下碗，“多少？”
“十万。”
“十万？”
“是。”萧妈妈为难地皱眉，“我就怕这钱不是你存的，没敢用。……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萧默想了片刻，摇头……
这回萧妈妈更惊讶了，他以为钱就算不是萧默存的，好歹也知道来历。就这么一笔钱财存进自己的账户里，却不知道是谁做的。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萧妈妈拍了拍萧默，“算了，我们不用就是了。改天再去银行问问。”
“嗯。”
“现在先去洗洗睡吧，坐了这么久的车该累了。”萧妈妈温柔地笑着，眉间的皱纹却更深了，“明天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你爸，嗯？”
“好。”
躺在久违的房间里，眼前闪过的是儿时的画面。
房间还不如他单独租的大，也有些旧了。许多东西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让人熟悉的好像从来不曾离开过。
曾在光洁的地板上推着玩具小汽车，曾背着书包带着红领巾走进来，曾伏在案上专心地写作业，也曾在这里收拾行李准备远离……
这么些画面飞快地闪过，萧默忽然有了倦意，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和母亲去医院，出租车上正在放《倒带》，曾经有一阶段，萧默还是很喜欢这首歌的。歌到高潮——
“你累积给的伤害，我是真的很难释怀……终于看开爱回不来，而你总是太晚明白。最后才把话说开，哭着求我留下来……”
听到这里，萧默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景言。
景言有些刻意的接近，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就算心底叫嚣着过去的伤痛，狠狠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下定决心不再接受……但终究拒绝不了那人一步步的逼近。
如慢性的毒药，无声无息之中侵蚀心脏。
“……从我脸上的苍白，看到记忆慢下来。过去甜蜜在倒带，只是感觉已经不在。而我对你的期待，被你一次次摔坏。已经碎成太多块，要怎么拼凑跟重来……”
萧默将头靠在车座的软垫上，有些无力。
过去已经回不去，也改变不了。回过头来，苦苦寻找早已经逝去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亲手刻下的伤，注定会留下疤痕。
而忘不了的东西，终究一辈子都忘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