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86、番外 大东回归

　　看着屋檐下熟悉的黄色搪瓷盆，与上一世的角度花纹丝毫不差，卢野握着赵十安的手，舍不得松开半分。
　　刘叔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盆子上，而是非常疑惑地问他：“小屁孩，你咋知道我家梯子放哪儿？”
　　卢野顿了一下，随即扬起天真的笑容自夸：“因为我是神童啊，还会法术，掐指一算就算到了……”
　　扯得太玄乎，饶是刘叔不信鬼神，也被他忽悠地瞪大了双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程明忽然走进来提醒神童：“少爷，太太打电话叫你回家吃饭。”
　　“我知道了明哥，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走了几步停下来，卢野让赵十安先上车，跑回刘叔身边严肃地说：“叔，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肺部，今年没问题，明年也要再查！还有你以前的女人阿梅，一直在金城洗浴等着你，早点把她找回来，她现在叫梅姐。”
　　两句话说完，少年拥上发愣的男人告别，消失在破旧的四合院里。
　　良久，男人口中喃喃自语：“这娃咋知道阿梅的……”
　　*
　　上一世的遗憾挽回不少，如今只剩大东还没找到，卢野放弃守株待兔，决定主动寻找。
　　依稀记得这一年，大东的女人换得没那么勤，好像跟歌厅里的茶艺师安分过一段日子，或许那个茶艺师可以提供些线索。
　　寻了个假期，赶在歌厅营业之前等在门口，仔细观察进出的男女。
　　时间太久了，他已经记不清茶艺师的模样，印象里只有颜色素雅的茶道服，在一群低领短裙的员工里异常突出。
　　不一会儿，淡绿色的身影翩然走过，卢野赶忙下车拽住她，盯着人五官细看。
　　“你谁啊？快放开我！”茶艺师表情微怒。
　　“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下你认不认识大东？他叫周卫东，个子很高，长得很帅，今年应该是十七岁左右。”
　　“你找他干什么？”
　　“我是他朋友，很好的朋友，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茶艺师对少年上下一番打量，实在想不出坐豪车的富家公子跟街头打架的小混混有什么关系。
　　“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来不来就是他的事了。”
　　“好好好，谢谢你。”
　　卢野重新坐回车里等待，回忆着十七岁的大东是什么样子。
　　好像也是时常受伤，带着一脑袋血回来；
　　好像胳膊打着绷带也要泡妞，自夸情场浪里小白龙；
　　好像消失过一段时间，说是帮老大顶罪，进了局子。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冷漠，从来没有关心过大东，也从来没有在乎过别人。
　　后悔之心一旦触发，许多人和事冒出来，将这份悔意成倍扩大。
　　他想起了张颖。
　　上一世，在他被李健收为小弟之前，张颖已经是场子里的公主。长相一般使她没有机会接触大客，胜在身材好，可以勉强维持生计。
　　卢野现在穿着校服，不方便踏足玩乐场所，便拜托前座的程明下去问问。
　　一番打听之后，程明带回来的消息是张颖在歌厅里有男朋友，是李健的保镖。
　　卢野放下心来，那保镖人不差，听说当过兵，应该会对张颖好的。
　　等到晚上九点，大东架着打石膏的胳膊出现，眼角、嘴角残留淤青，另一只手拿着牙签剔牙，表现出熟悉的痞气。
　　卢野下车站在他面前，个子低了一头，却是止不住的激动。
　　“大东！”
　　“你就是要找我的公子哥？”
　　“呃……我叫莫云安。”
　　“找我啥事？老子忙着呢。”
　　“我想供你上学！”
　　大东被这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打起了隔：“啥玩意……隔……你供老子上学……隔……有病吧。”
　　“你别急，先上车慢慢说。”说着把大东拉上豪车，递过去一瓶水。
　　在不停打嗝的间隙，卢野挑了几句容易理解的事叙述，譬如大东表面好色的伪装，以及一着急就打嗝的特性。
　　当他说到若兰的时候，大东连连摆手打断谈话。
　　“别扯了，我一街头长大的混混儿，能娶到京圈的千金大小姐？你要说个婊子说不定我还会相信。”
　　“我知道这些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你不想验证一下吗？这样吧，你不想上学的话，我教你炒股，赚了归你赔了归我，行不行？”
　　“老子没钱。”
　　“我出钱！”
　　“你TM……说真的？”
　　卢野重重点头，在书包里拿出一张便签写下莫家地址，要大东想通了就去找他。
　　豪车扬长而去，大东拿着字条站在歌厅门口，突然生出一种选择人生的感觉。
　　“艹，大不了再回来，就当蹭别墅住了！”
　　*
　　两天后，大东按照地址找来时，卢野还没放学，秦晓娥正在花园里倒腾菜种。
　　他有点不敢按门铃，隔着围栏与秦晓娥对话。
　　“大姐，那个……莫云安在吗？”
　　“我儿子在上学，你是？”
　　“我叫大东，他给我地址让我来的。”
　　“大东？快进来快进来，等了你好久了……”
　　看着盛情邀请的女人，大东一脑门子疑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进屋落座，秦晓娥拿出很多水果摆在桌上，还让福婶晚上做饭时加两个菜。
　　“大东，我是云安的妈妈，你以后叫我秦姨吧。”
　　“……秦姨，你也认识我？”
　　“我听云安念叨你很多次了，他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又聪明又能干。”
　　听着言过其实的夸奖，大东有点心虚，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容，不自觉地把肩膀上的纹身遮了遮。
　　傍晚时分，莫石川下班，赵十安和带娣放学，只剩卢野还得上两节晚自习才能回来。
　　晚餐时，一家人热情地为大东夹菜，丝毫没有排斥感。大东也在温馨的家庭氛围中放下警惕，展现着从小养成的自来熟本事，成为餐桌上的开心果。
　　有了这一良好开端，卢野接下来的安排非常顺利。
　　大东学习不行，让他像带娣一样去辅导班不会有成果。卢野特意为他报了很多商业培训，充分发展他的长处。
　　那些商业培训课都不便宜，莫石川偶尔会以接干儿子下课的名义去蹭课，久而久之，大东真的成了莫家的干儿子，与卢野一起参加各种商业活动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