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85、番外 神童

　　八月盛夏，烈日炎炎。
　　卢野和赵十安的年纪应该读初中，莫石川在开学前几天与儿子进行第一次正式谈话。
　　“卢野，我想为你重新办个身份入学，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爸，你说。”
　　“你……愿不愿意改姓？姓秦也……”
　　“姓莫！”卢野毫不犹豫地回答。
　　答案让人顿时喜笑颜开，莫石川高兴地拿出家谱翻看，边看边说：“按照族谱，你这一辈该是‘云’字辈，叫莫云什么呢，我得去找人好好算算。”
　　卢野笑着拿起笔写下一个字——安。
　　“我想叫莫云安。”
　　“好好好，这个名字好，云安十安，都是好名字。”
　　名字的事情算是敲定了，莫石川在给两人办理入学时遇到了新难题——赵十安的智商。
　　普通人的智商在85到110之间，赵十安的入学检测分值只有65，再低一点就算弱智。而且入学考试她交了白卷，这让学校直接拒收。
　　相较于几乎满分的卢野，赵十安的差距太大，只能上特殊学校。
　　少年小小的脑袋思虑良久，最终拍板，上特殊学校，但是不住校，要住在莫家。
　　时间稳步走过，来到一年之后。
　　卢野的名字渐渐被人抹去，取而代之是莫家公子莫云安。
　　唯有赵十安发音困难，始终叫他“阿野”。
　　这一年，拥有之前经商记忆的十四岁少年，用写作文的格子纸写了两份商业计划书，帮助莫氏由一家中型建筑公司，扩展成大型房企，那栋三十多层的莫氏大厦由此起型。
　　这一年，莫石川与秦晓娥举行了盛大婚礼，秦家长辈悉数到场，卢大柱也托人送上了礼金和村委会出具的离婚证明。
　　卢野觉得奇怪，暴虐了十几年的男人怎么突然转性，后来才知道，是莫石川给他安排了金饭碗，在县里的公安局做后勤。
　　也是这一年，卢野以母亲秦晓娥的名义开了股票账户，把老爸给的零花钱全部投入进去，赚得盆满钵满。
　　这些钱并没有放在股市利滚利，而是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他请程明和律师跟他回一趟夏县，在带娣被送给校长的前一天闯进赵家，放下二十万，要买人。
　　赵财旺和李芸看到钱眼睛冒绿光，早把儿子要上学的事抛诸脑后，满口答应。
　　要知道村里人嫁女儿的彩礼也不过一两万，夫妻俩更是把带娣当做要送出去的人，根本没想到能换来这么多钱。
　　当他们伸手拿钱的时候，西装革履的律师站了出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压在钱上面。
　　两份都是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一个名字是赵带娣，一个名字是赵十安。
　　“二位，你们签了协议书才能拿钱。”律师毫无表情地说。
　　赵财旺和李芸不识几个字，叫来家里识字最多的小儿子赵全安，让他念念。
　　一通磕磕巴巴地朗读之后，夫妻俩算是明白了文件的意思。
　　“你要买我家俩姑娘？”李芸问律师。
　　“是。”
　　赵财旺贪心不足，点燃烟袋锅子周旋：“这哪儿行啊，我家把这俩姑娘养这么大，捧在手里跟宝似的，不行不行。”
　　个头不高的少年从程明侧面走出来，嗤笑一声，冷眼说道：“像宝一样？一个走丢了一年都不找，一个明天要送给别人当情妇，这叫宝？”
　　夫妻俩支支吾吾，最终赵家老爷子走出来，以当家者的口吻涨价：“甭管我家怎么对姑娘，你要想买，一个二十万，俩四十万。”
　　律师在一旁刚想反驳，卢野点头同意，要程明去车里拿钱。
　　四十万，买两个女孩的幸福人生，不算多。
　　赵财旺当即签名按手印，律师要李芸也一同按上，表示母女关系同样断绝。
　　至此，卢野带着怯生生的带娣回到城市，与赵十安一起住在莫家。
　　带娣同赵十安一样没上过学，年纪又超了一般学校的招生年龄，只好跟几岁的孩子一起念辅导班，以后考个社会学历作罢。
　　接下来是找大东。
　　按照记忆，此时的大东应该还在伊人歌厅做打手，流连于各种女人的温床软塌。
　　卢野放学后蹲了几天也没守到人，索性趁着周末放假，带着赵十安直接去了刘叔家。
　　四合院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刘叔躺在树下听收音机，看上去身体还没出问题。
　　进门喊了一声“刘叔”，惊得他赶忙坐起来，盯着陌生的少年一脸疑惑。
　　“你是谁啊？”
　　“我……”卢野低头自嘲。是啊，这一世没在这个院子里住过，跟刘叔更没有半点交集。想到这里，他指了指曾经的出租屋：“我叫莫云安，来这里找大东的，他在家吗？”
　　刘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更加疑惑：“那屋里住的是一家四口，没有叫大东的。”
　　“没有？以前也没有吗？”
　　“前两年这屋子空着放杂物，我收拾出来以后就是那一家四口住着，没换人啊。”
　　少年顿时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只见女孩眼睛一直盯着屋檐下的鸟巢，像是非常担心那些麻雀会掉下来。
　　他起身为刘叔添上热茶，用十分真诚的口吻请求：“叔，那个鸟窝能让我们带走吗，我爱人很喜欢。”
　　刘叔一口热茶喷出来，看着眼前的两个早恋小屁孩，脱口而出：“你爱人？她？”
　　赵十安红了脸，卢野低头一笑，重重点头：“嗯，我爱人。”
　　“小屁孩不学好。得，那鸟窝看着也撑不住了，你们想要就带走吧。”
　　“谢谢刘叔！”
　　少年兴奋地跑去屋里拿梯子，小心翼翼地拆下比自己头还大的鸟巢，递给早已等在下面的女孩。
　　鸟巢里窝着几枚蛋，赵十安看到后笑容渐渐消失，嘟着小嘴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拉起卢野跑出去买了一个搪瓷盆，正好把鸟窝放进去。
　　“为什么要放在盆子里啊？”卢野不解。
　　“窝窝、散了。”
　　“我们带回去放在花园里，不会散的。”
　　女孩摇摇头，很严肃地反驳：“不带！鸟妈妈、有宝宝！”
　　卢野明白了她的意思，牵起女孩的手重新回到四合院，笑着向刘叔解释。
　　刘叔心善，同意他们把窝放回去，继续充当麻雀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