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78、替罪

　　在等待司天明的时间里，昏迷的若兰和清醒的赵十安分别承受着来自恶魔的变态折磨。
　　季南给自己灌下满满一瓶X.ING药，将若兰的手脚拷在一起，呈现出无法闭合的姿势。又将赵十安翻身摆好，不允许她动一下。
　　疼得狠了，她忍不住抽搐，却使施暴者迅速抽离身体，拿着电击棒在昏迷的三个男人身上逐一落下。
　　更变态的是，季南折磨若兰的时候，突发奇想，用电击棒折磨赵十安。
　　即便是痛到几近昏厥，受此酷刑的女人仍旧不敢吭声不敢动，任由脸上的烟疤冒血涌出，下身知觉全无。
　　这一场浩劫结束在卢野的愤怒中。
　　卢野悠悠转醒，电击使他的酒意消散大半，看到床上的一幕怒火中烧，抽出皮带从后而下，勒在施暴者的脖子上。
　　越收越紧，势要把他活活勒死！
　　赵十安听到声音侧过脑袋偷瞄，此时的卢野像只野兽，眼中充满血腥和杀戮。
　　她快速翻身下床，奋力夺下他手中的皮带，一边腿软着下跪，一边哭着祈求。
　　“卢野、不要、杀人……”
　　赵十安的脸已经完全毁了，烟疤、脓血遍布，若不是费力说话的语气，卢野几乎认不出她。
　　心疼、愤怒、自责，所有负面情绪使他失去理智，拿起手边的玻璃花瓶，狠狠地砸在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人头上。
　　一声巨响！
　　季南死了。
　　卢野怔住了。
　　赵十安用尽所有的智商，布置接下来的一幕。
　　拿过电击棒调到最大电流，学季南的样子举在卢野后颈，狠心按下开关，电流声响起，卢野倒下。
　　她把每一片花瓶碎片擦干净，用力按上自己的指纹；
　　把若兰的手铐解开，为她细致地擦洗身体、穿好衣服；
　　为了逼真，她把卢野的皮带重新套在季南脖子上，另一端绑在自己手腕上，做出亲手勒死的假象。
　　“季南、死了。”
　　她对盘发里的窃听器说。
　　在警察进门的瞬间，赵十安拿着一块碎片插进季南胸口，插进去拔出来，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
　　一张可怖的脸，一个杀人的动作，赵十安如愿被逮捕，成为杀害季南的凶手。
　　*
　　司天明下飞机后，径直闯进局长办公室，要求查看现场情况的一切记录和监控。
　　证物还未封存，他悄悄拿走了现场唯一的录音带，留下一句“按规矩办”，转身去了医院。
　　是的，当他得知赵十安杀了绑匪时大为震惊，总觉得以一个女人的力量做不到，其中必定有人助力。
　　于是，他需要第一时间确认现场的真实情况，更下令证物暂时不封存。
　　录音带里清清楚楚，赵十安说“卢野、不要、杀人”，紧接着一道男人的怒吼和花瓶碎裂的声音，说明在场昏迷的三个人中，有一个醒来过。
　　至于是谁，没有必要深究，大东是自己的女婿，卢野是莫家的当家，无论是谁帮她杀了绑匪，这件事都不能传出去。
　　思虑之下，他理解了赵十安的苦心，决定顺应而为。
　　要医院给卢野注射强效镇定剂，利用职权申请航线，连夜把人送出国，软禁在无人知晓的国度。
　　若兰吸入过量迷药，又被红酒灌下大剂量X.ING药，一直处于神智昏沉的状态中；大东电击倒地时撞到了后脑，引发脑震荡，时醒时晕，暂时无法做笔录；唯有莫石川悠悠转醒，勉强可以叙述事情经过。
　　司天明趁着警察到来之前与他串供。
　　“天明，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十安顶罪，卢野杀了季南难道不能算自卫吗？”莫石川问。
　　“正常情况下，可以判决防卫过当，但是现场录音里有十安叫卢野不要杀人的片段，这会让法庭认为故意杀害的可能更多。”
　　“只能牺牲她吗？卢野会很难接受的。”
　　“我明白，所以连夜把他送出国，事情结束前，他不会得知这边的情况。”
　　莫石川沉默地低下头，想不出任何办法扭转局面，两权相害取其轻，两人达成共识——牺牲赵十安，保全卢野。
　　司天明的私心是若兰，倘若卢野陷入杀人事件，无论结果如何审判，终究会成为全国热议的话题，届时若兰的遭遇便会曝之于众，难封其口。
　　倘若是赵十安顶罪，一来可以用智商欠缺的名义申请不公开审判，二来可以把舆论往情杀上面引。
　　这是保护若兰最有效的办法。
　　若兰是知道实情的，迷药和X.ING药并没有使她完全丧失意识，但是刺激太大，导致心理创伤严重，几乎不能回忆当天的情况。
　　大东带着她远离是非，隐居在泰国疗养身心。
　　*
　　所有人都没想到，位高权重的季安民没有半点动作，倒是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季北大肆宣扬。
　　季北领着姚佩之的儿子，以弟弟和季南儿子的名义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判赵十安死刑，以及莫家赔偿上亿的精神损失。
　　为了撇清莫家的关系，莫石川当众宣布，赵十安与卢野只是举行了婚礼，并没有领取结婚证，故而不承担监护责任。
　　司天明也暗中操作，把季南绑架的实际情况压了下来，故意引导舆论为情杀。
　　这一举措使赵十安再次站在风口浪尖，引来恶劣讨论。
　　案情一波三折，有人同情她非人遭遇，把杀人事件定义为正当防卫；有人辱骂她攀附豪门，逼得旧情人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此时看守所里的赵十安缺却满脸笑容，庆幸自己可以为卢野顶罪。
　　依照上次为季南顶罪的经验，她迫不及待地承认一切罪责，在那些根本看不懂的文件上签字按手印。
　　审判速度与舆论热度成正比，司天明销毁了绑架案的所有卷宗，使得赵十安杀人事件定性为恶劣情杀，判处终身监禁。
　　季北不服，再次提起上诉。
　　法院驳回，维持原判。
　　赵十安转送监狱那天是个雨天，押送犯人的大巴车里只有她一个人，手铐、脚镣有些重，压得她总觉得某个地方生疼。
　　脸上的烟疤落了痂，暗红色的圆形印子褶皱不平，使她看上去像是妖怪那般可怖。
　　监狱门口蹲守了很多记者，看到目标的瞬间开启闪光灯，毫不在意暴雨中的女人有多狼狈。
　　狱管接收资料时，看了一眼她的脸，摇头一叹，签下了“交接完成”的文字。
　　赵十安的监狱生活又开始了。
　　她的运气似乎好了些，按照案件定性，被分到重刑犯监房，凑巧是上次坐牢时的房间，大姐大刘丽的地盘。
　　刘丽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前几年被自己打断腿的漂亮女人。
　　或许是看她可怜，这一次刘丽不再欺负她，反而处处护着，以此弥补之前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