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72、红布包

　　检查结果不是很乐观，赵十安的腿比卢野当年还严重，即使是做手术也不一定能恢复如初。
　　右腿骨折后，左腿长时间受力，已经造成下肢深静脉血栓，很有可能引起急性肺栓塞。
　　医生很严肃，卢野却笑着安抚怀里的女人。
　　他知道她听不懂，只能用笑容安慰她不用担心，随即让医生办理住院手续。
　　安排好了病房，卢野把赵十安送进去，等她睡着才急忙返回刚才的医生办公室。
　　“大夫，麻烦你继续刚才说的，我不想让她担心。”
　　医生说了一组数据：深静脉血栓引起肺栓塞的概率是65％，而肺栓塞死亡的概率是15％。发病时呼吸困难，胸口钝痛，分分钟会导致病人死亡。
　　如果发病时送医及时的话，可以做手术清除肺部栓塞，但是术后复发率很高。
　　简而言之，这是一种死亡率高，并且无法根治的疾病。
　　卢野越听越沉默，他不敢想，如果没有若兰的一番举动，如果他们之间的误会继续下去，是不是很有可能阴阳两隔，再也没有办法相见。
　　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先对左腿进行手术，疏通血栓，避免引发急性肺栓塞，危及生命。
　　手术恢复后，再对右腿的骨折错位进行校正，跟卢野当年一样，切断了重接，以及漫长的复建。
　　卢野当即点头同意，可是签字时医生却犯了难。
　　“卢董，这种手术需要直系亲属或者配偶签字，您和病人的关系……”
　　“我负责！”
　　“这个……我去向院长汇报一下。”
　　“嗯。”
　　趁着她还在睡，卢野走去妇科询问带娣的情况，只见李志和带娣坐在走廊里彼此沉默着，表情很悲伤。
　　难道五姐的情况也很严重？
　　他来不及胡思乱想，快步走过去询问起来：“五姐，检查结果怎么样？”
　　带娣硬挤出一抹笑容回他：“跟之前的医院说的一样，长期吃药就行了。”
　　她语气很轻松，可是李志却几乎想哭，两人相握的手指微微颤抖。
　　卢野看到这幅情景没有继续追问，妇科病属于隐私，一般情况下医生不会向外人透露病人的情况，只好叫来林叔一起去找妇科主任。
　　医生得到院长允许后，把带娣的病情说了出来：
　　“病人做子宫摘除手术以后恢复不好，后续治疗也没跟上，导致腹腔严重感染。虽然这两年用药物维持的还算可以，但是终究治标不治本，体质已经垮了。”
　　卢野忙问：“有什么办法能改善吗？”
　　医生摇摇头回答：“后半辈子离不开药了，而且得小心养着不能操劳，更不能生病。即使是小小的感冒也有可能引发肺炎，病毒入侵器官，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卢野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朝着林医生开口：“林叔，她的药记在我名下，用最好的药！”
　　“放心吧。”
　　离开办公室，林医生还有一台手术，先去工作了，卢野走到带娣和李志身边安排后续事宜。
　　“五姐，李哥，你们不用担心，我叫司机来带你们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就搬到莫家住吧，这边环境好一些，有利于养病。”
　　带娣看了一眼李志，没有回答，反问起赵十安的病情：“十安呢，检查还没结束吗？”
　　“她……她得住院。别担心，只是需要重新接骨，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们去看看她吧。”
　　“好。”
　　三个人走到病房门口，大大的“血管外科”四个字令带娣非常意外，疑惑地看向卢野。
　　卢野编了个谎话，说骨科的病房满了，暂时先住在这里，过几天有了空病房再转过去。
　　带娣没怀疑，放轻步子进门，坐在赵十安的病床边。
　　她还在睡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翘的特别好看，感觉十分香甜。
　　等了一会儿，赵十安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卢野悄悄出去给程明打电话，让他送带娣回去拿行李。
　　程明来得很快，与卢野低语了几句，便带着李志和带娣一起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睡意香甜的赵十安，还有满面愁容的卢野。
　　他轻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死亡是那么普通的事，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无数次，却又是那么悲伤的事，追悔莫及，难以弥补。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在十三岁那年主动跟她打招呼。
　　带母亲、带她，一起离开贫瘠的小山村，绝不会让黑暗的商场是非，侵害到最深爱的两个女人。
　　母亲可以好好活着，她也可以好好活着。
　　*
　　程明把带娣送回家，帮着一起收拾屋子里的东西，李志站在门口神色不明，呆愣愣地看着。
　　房东老太太像是知道这一幕早晚会来，无言沉默，拍拍儿子的肩膀，唉声叹气地走了，
　　行李并不多，两个包袱足以。程明收拾好这边，转身向李志走去。
　　“李哥，你的行李呢？”
　　李志愣了一下，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我……我也去？”
　　“是啊，少爷说你们两个都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朝阳的大房间，你带些换洗衣物就好，其它生活用品家里已经备下了。”
　　“那我妈……我走了，这院子只剩我妈一个人了。”李志看了一眼带娣，眼神中充满不舍和纠结。
　　程明立刻接话：“我家少爷想到了，他说你的家人如果愿意的话也一起去，莫家空房间很多，足够住的。”
　　李志一听高兴坏了，赶忙跑去房东老太太的屋子。
　　老太太很实诚，听到儿子这么说，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红布包，走出来跟程明和带娣说：“小伙子，我在四合院住惯了，不想打扰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让我儿子去照顾带娣吧，有空回来看看我就行。”
　　带娣有点想哭，走过来靠在老太太的肩上抹眼泪，哪知手里突然塞进了一样东西——棉布做的红布包。
　　“大姨……”
　　“带娣，这是我家的户口本，李志粗心大意，让他拿着我不放心，你帮大姨收着。”
　　“这……”
　　“你听大姨说，李志比你大很多，你俩在一起总归是委屈了你。我想过了，娶媳妇得有彩礼，咱家这院子还值点钱，你点个头，跟这傻小子结婚吧，行吗？”
　　被催婚的男主女角瞬间红了脸，连站在一边的程明都忍不住劝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