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为生》九九野马

32、莫石川的谨慎

　　九磐公司没有专业的工程师，莫氏的工程师想要帮忙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从莫氏辞职重新入职九磐；要么经过人事部门分派，以调岗的名义成为九磐的员工。
　　令卢野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够资历的工程师都不愿意挂名九磐。在他们看来，即便是“高科新城”的百年项目也比不上莫氏高级工程师的头衔来得稳实。
　　究其原因，地产行业的高利润高回报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也吸引着很多人从事此行业。新一辈工程师所掌握的新科技是老工程师难以逾越的短板，所以很多人都宁愿死守在大公司做小兵，也不愿重新开疆扩土与年轻人夺一杯羹。
　　第四天，距离标书答辩的时间只剩一天，卢野没办法只好再次求助莫石川：“高科新城的标书答辩就快轮到九磐了，能不能借我一组人？”
　　“你真的想要拿下这个项目？”
　　“嗯，不成功便成仁！”
　　莫石川看着他的眼神充满坚定和执着，下定决心般点头，当面拿起座机联络工程部的主管。
　　“老马，把你们部门高级职称的人集合起来，半个小时后在大会议室开会。”
　　卢野刚想说谢，莫石川面带笑容先开口了：“九磐现在是莫氏的子公司，既然要争项目，莫氏必然全力以赴！”
　　“可是……您不是做了项目顾问吗？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饶是卢野没有接触过政府招标项目，也懂得莫石川出面很有可能会被人灌上泄露标底的罪名。
　　“规矩是人定的，想要做的话办法有很多，你不用担心这个。”
　　既然莫石川松了口，卢野也不再纠结于小事上，一心想着待会儿怎么说服那些工程师。
　　莫氏集团的大会议室通常只有在每年的董事会和一些重大项目报告会才会使用，倒不是里面有多豪华，而是布防措施做得很好。
　　近百平米的会议室全部由非常高端的隔音材料包裹，两层隔音材料之间还夹着阻隔电子信号的特殊钢板。即便如此，这间会议室仍旧摆放着四台信号屏蔽器。
　　一般会议室里的标配：投影仪、音响话筒等等电子设备在这里都没有，只有一块巨大的白板挂在墙上，用来临时张贴建筑草图。
　　来这里开过会的人都知道，手机电脑不能拿，就连手表皮带扣这类的金属物也不能进场，所有的纸质文件在出场时也要全部放入碎纸机。
　　也就是说，需要在这间会议室开会的内容绝对是保密级别。
　　莫石川性格里的小心谨慎在这里的布防中体现地淋漓尽致，卢野也受益颇多。
　　父子两个人进门的时候，工程部主管马国华和十几个高级工程师已经有序就座了，个个表情严肃，等待着莫董开口。
　　“各位，今天这场临时会议很仓促，相信你们也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动用大会议室。”
　　莫石川向卢野点头示意，卢野得到指令开始分发手里的文件。
　　每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正面印着大大的“绝密”二字。
　　众人拆开查看，主座上的男人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让大家暂停‘高科新城’项目的准备工作，引起了不少人的埋怨和不理解，导致有些效力莫氏多年的老工程师辞职跳槽，我很愧疚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抱歉！”
　　“莫董，这不是您的错，是那些人见钱眼开，看着龙飞给的高工资才走的，您别自责。”马国华似是安慰，话语间把“高工资”三个字说得很高。
　　“老马，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没有对错。”
　　忽然有个人站起来，情绪激动，脸上掩饰不住地兴奋：“莫董，我们真的会竞标‘高科新城’的项目？”
　　莫石川没有出声，点头回应。
　　这一下子会议室的气氛活跃起来了，翻文件的声音和叫好声不绝于耳，仿佛所有人都在盼望这一天。
　　“各位，之前的事情是我决策有误，幸好卢野以一己之力帮我们入围这个项目，接下来就是你们大展拳脚的时刻了！我在这里答应大家，竞标结束后，无论中标与否，年底的奖金翻倍！”
　　“谢谢莫董！谢谢莫董！”
　　十几位高级工程师都展露着拼力一博的神情，唯独马国华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父子俩同时抓住了这个瞬间，相互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会议结束的时候，按照惯例所有文件都要放进碎纸机，不能带出去，可是莫石川却破了先例。
　　“这个你们都带回去吧，今晚加班好好参考一下，明天进行竞标答辩。老马，明天你带队。”
　　“知道了莫董！”
　　出于直觉，卢野总觉得马国华有问题，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等人群都离开之后，才问向莫石川：“马国华会不会泄露标底？”
　　莫石川欣慰一笑，指着身旁的位子让他坐下来：“标底价格的确很重要，可是跟暗箱操作比起来不足为道。老马是莫氏的元老，除非有相当大的利益诱惑，否则不会轻易倒戈。”
　　“如果别人给的诱惑够大呢？”
　　“我不敢说他一定不会叛变，只是以他的工资和手里握着的股份来说，想要令他叛变的代价太大。况且建筑工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多方合作、团队互助，还要有足够的资质和威望，单枪匹马成不了事。”
　　莫石川对下属的信任是卢野没有想到的，这与先前的猜测截然不同，那么大会议室的超强布防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心有灵犀，莫石川把他带去办公室，从书架上取了一本有些破旧的《三十六计》。
　　“这是我看了很多年的一本书，现在把它送给你，好好琢磨吧。”
　　卢野接过来，通篇繁体古文，幸好他前段时间学了高中课程才不至于如见天书。
　　商场更新换代比任何行业都要频繁，一些古书古法流传至今没有被时代摒弃，足以证明书中的智慧有多博大。
　　卢野把书放在办公桌的一角细心捋平，等明天的答辩结束就有足够的时间翻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