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恩惠[娱乐圈]》贺海豹

37、番外1

　　常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大大的三个字：

　　“蒋云玲”。

　　他感觉到刚刚已经不疼了的头再次疼了起来。

　　手机没开音量，一声声震动的音效仿佛催命符。常榛不知道这通电话接起来会是个什么光景，干脆按了静音键，让它自己响到挂掉。

　　——他觉得，蒋云玲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和沈承的事情。

　　他这么猜测的原因是，自从《家园》拍完，他和蒋云玲把话说开之后，蒋女士就已经很久都不在晚上突然袭击他了。

　　然而，前两天，蒋女士却突然给他来了一个电话，第一句话没有问今天过得怎么样，或者是最近在干什么，也没有说生活琐事、吃没吃饭、天气好不好，而是很直接的一句：

　　“沈承是谁？”

　　常榛当时就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很确定，他和沈承的关系，在网上并没有什么痕迹。那么唯一可能让蒋云玲抓住把柄的，就只能是原野传媒的股东栏里，并排着的他俩的名字了。

　　常榛感觉一个头有两个大。

　　他当时也并不能确定蒋云玲是否从股东的身份，联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事情。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很保险的回答：“沈承是我的合作伙伴。”

　　蒋云玲明显是不信的。于是她又问：“你成了原野的股东，怎么都不和我说一下。”

　　常榛又耐心解释了一番，表示这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只是让他又多了一重保险。但他的主要工作还是演戏，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变化，所以也就没和她说。

　　蒋云玲再次顿了顿，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他：“那你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常榛：“……”

　　他现在很确定，蒋云玲真的想到了别的地方去。

　　而他也真的不知道蒋云玲是怎么联想过去的。

　　——毕竟在网上，大家也都只觉得这是他的时尚感，并没有把股东和戒指联系到一起去。

　　于是他就只能说，这只是一个装饰。

　　之后，为了避免蒋云玲再刨根问底，他干脆找了个借口，挂掉了电话。

　　从那之后，常榛就开始愁得头疼。

　　而蒋云玲也当然不会放弃，所以她现在又将电话打了过来。

　　常榛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刚刚已经静音的那通电话由于太久没接，自动挂断了。

　　他生无可恋地靠在了沙发上。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和蒋云玲坦白他和沈承的关系。但他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

　　蒋云玲是个极端爱自己孩子的人，或者说，她是个不知道怎么爱他的人。现在家里有了鹦鹉，她把对他的一部分爱转移到了鹦鹉的身上。然而常榛这边也依旧很紧张。

　　——即便之前说了放手，这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放下的。

　　她会觉得，常榛现在的工作稳定了，又拿下了国内电影节的最佳男配，前途比较光明，所以不会像之前那样催了。

　　事业和婚姻，总归是占下了一样嘛。

　　但蒋云玲当时不知道沈承的存在，并不知道她儿子已经能耐的把两样全都给占下了。

　　如果她当时知道了，常榛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就占下。

　　所以，他绝对不能贸然和蒋云玲表示自己已经订婚了的事实。

　　他没精力再接受一次蒋云玲的狂轰滥炸了。

　　但自从和她修复了关系后，常榛也有意地做了一些铺垫，比如说，给她推荐一些自己觉得不错的片子，其中不乏描述同性之间感情的作品。他知道蒋云玲不会拒绝他的推荐。

　　他也和沈承商量过什么时候才能跟蒋女士出柜。沈承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还表示，如果能行，他可以自己去找蒋阿姨。

　　常榛吓得够呛，赶紧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可不想看到沈承只有半条命的回来。

　　常榛头大，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后，听到沈承回家的声音，再次往下溜了溜身体，以一个奇怪又舒服的方式，摊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沈承朝他这边看过来，把大衣挂在衣帽架上：“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谁欺负我的宝贝了？”

　　“你未来的岳母。”常榛闷闷道。

　　沈承：“……”

　　沈承洗了手，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让他坐好。

　　“阿姨这次又说了什么？”

　　“我没接，估计一会儿就又打过来了。”

　　然后，就好像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常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间亮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震动音效。

　　“啊……”常榛靠在了沈承身上，并不想把手机拿起来。

　　沈承搂着他，指了指手机，让他接。

　　常榛：“……”

　　他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但有时候真的很想做鸵鸟。

　　他苦着脸把手机拿过来，刚准备接，沈承又在一旁道：“你按免提。”

　　常榛震惊：“你疯了吗？”

　　沈承：“我不说话。”

　　常榛：“……”

　　他把蒋云玲的电话接起来，并打开了免提。

　　“喂，妈，”他默默编瞎话：“刚才洗衣服来着，没接到电话。”

　　蒋云玲却并不接他的话茬，那边似乎是想了一会儿，之后严肃地开口，问他：“儿子，你老实和妈说，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女孩？”

　　常榛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蒋云玲一开口就直接说了重点。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沈承，之后又看回了茶几上放着的手机，暂时没答话。

　　之后他就感觉到沈承的手伸过来，包住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暖，似乎就这样牵着，就可以给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蒋云玲那边也反常地没有再继续问别的话，和他一样沉默着，似乎就在等他的答案。

　　常榛闭了闭眼睛，道：“您已经知道了。”

　　“造孽啊！”蒋云玲大声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答出来之后，常榛就感觉不到紧张了，他甚至能想象出蒋云玲此时拍着大腿，大恸的神情。

　　“你怎么就，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

　　“妈，”常榛冷静道：“没有人和别人是一样的。”

　　“你你你——”蒋云玲大概是指着他“你”了半天，最终放弃了骂他，又问道：“就是那个，那个沈承？”

　　常榛握紧了沈承的手：“嗯。”

　　“你——”蒋云玲的声音很急促，听上去应该是十分生气了。

　　“他是怎么勾引你的？！”

　　常榛：“……”

　　他用两只手握住了沈承的手，感觉到沈承也回握住了他的。

　　他现在很奇怪自己竟然不紧张，甚至还有心思回忆沈承到底是怎么勾引他的。

　　之后，他就听到蒋云玲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常榛用半秒钟的时间飞速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刺激她了，便模糊道：“有一段时间了。”

　　蒋云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被气得不轻，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常榛顿了顿，觉得还是转移一下话题比较好。

　　“妈，”他将语气放缓了一些：“你怎么猜到的？”

　　“你还问我？”蒋云玲气得好像要打他：“你给我发了那么多像这种，啊，有问题的电影，我再猜不到我就不是你妈！”

　　常榛：“……”

　　那现在还以“妈”自称，说明大概还有转圜的余地。

　　“妈，”常榛软了语气：“他对我很好，是我的福星，我不能没有他。如果我们两个不在一起了，我会很难过。”

　　蒋云玲那边没说话。

　　常榛看了看沈承，拧他的大腿，叫他也不要说话。

　　沈承皱着脸，点头，用常榛的手揉揉自己的大腿。

　　“他呢？”蒋云玲突然问。

　　“什么？”常榛没听懂。

　　“他很喜欢你吗？”

　　“嗯。”

　　“所以，让你们分手是不可能的了？”

　　常榛皱着眉毛，肯定了这句话。

　　他不喜欢听，所以他又和蒋云玲说，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蒋云玲毫无意外地，又说了好几个“你”。常榛觉得，自己现在如果在老家，已经被蒋云玲追着打了。

　　过了半晌，蒋云玲似乎是顺过了气，依旧没好气地问他：“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就这样让我没孙子可抱？”

　　常榛：“……”

　　你这辈子都不会抱到孙子了。他默默想着。

　　但这话不能直接说，得循循善诱。

　　于是常榛道：“你要是觉得鹦鹉不够，娇娇姐也要结婚了，你到时候去抱她的孩子。”

　　“你——！”蒋云玲气结，大骂他：“你这倒霉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娇娇姐她……”

　　“所以啊，妈，你看，”常榛慢慢道：“我和娇娇姐一样，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蒋云玲吼他：“那能一样吗！”

　　过了一会儿，蒋云玲又道：“那你这样，你过两年，去收养一个。”

　　常榛：“……”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承，沈老板没什么意见。

　　常榛感觉头又大了。

　　他暂时也没这个想法。毕竟，迎接一个小孩子的到来，再把小孩子抚养成人，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这么简单。

　　“到时候再说。”他说道。

　　蒋云玲以为沈承不在他旁边，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又骂了他两句。骂到最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对！你那戒指都戴上了，是不是已经见过他的家人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常榛：“……”

　　常榛心想，你这个样子，我也不敢带着沈承去见你啊。

　　他顿了顿，问蒋云玲：“那你想见他吗？”

　　蒋云玲在那边气呼呼地说了句什么，挂掉了电话。

　　常榛：“……你听清我妈刚才说了什么吗？”

　　他是真的没听清。

　　但沈承的耳朵比较好使，他听清了，于是他把蒋女士的原话复述了出来：

　　“我难道就不是亲家了？”

　　常榛：“……”

　　常榛开始发愁。

　　“哎，你说，我怎么能让你面对这种恶婆婆啊。”他拉着沈承的手，捏着沈承的大拇指。

　　沈承纠正：“是丈母娘。”

　　常榛：“……对于咱俩来说，有很大的区别吗。”

　　沈承在心里默默想，好像还是有的，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你放心，”沈承抓住了捏自己大拇指的那只手，凑过去，亲了亲手的主人：“即使岳母不满意，承哥也在前面顶着。”

　　常榛踹了他一脚：“我妈，得我上前面顶着。”

　　“那承哥顶你。”

　　“……”

　　于是，承哥把人扣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