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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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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让孟慎言不得不清醒过来,胸口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压着穿着明黄色袍子的手臂。稍稍的动了动身,身旁的人立马便醒了过来。
“醒了?”天仁帝小心翼翼的问着,摸了摸他的脸颊,却始终不敢看孟慎言的眼睛。“我去到些水给你。”,说着便起身下床,却忘了绑在一起的衣角,被扯的险些摔个跟头。孟慎言拉住他说到:“好好的怎么就摔跤了!”。
天仁帝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解开那个死结,倒了杯水端过来。孟慎言浅浅的喝了一口,直勾勾的看着他说:“你为何不看我?”。天仁帝不语,只是突然伸出手将他紧紧的箍在怀中,孟慎言觉得呼吸都不畅快了一般。
“恨我么?”,他在孟慎言耳边低低的问到,孟慎言伸出手环住他的脊背轻轻的摇了摇头。天仁帝只觉得鼻间一酸,喃喃的说到:“若不是我,不会这样的!”,孟慎言轻拍着他的脊背。
“我从来未曾怪过你!”缓缓的开口说到,孟慎言挣脱他的怀抱,看着天仁帝的眼睛说到:“我也同样的爱着你,今日这一切并非你我的过错,要是怪,只能怪你我的身份,怪你我同为男儿身,怪这世道不容我们!”。
胸中一股气在激荡,天仁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的言语的能力。“朝堂上之事,不过是我一时气急,思虑不周,你不要放在心上可好?”,孟慎言有些歉意的说到。
“谨之!”低低的叫了一声,便倾身堵住那人的口唇,缠绵悱恻的吻着,仿佛不这样的话就无法表达胸中那沉甸甸的爱意。孟慎言也尽力的回应着他,以安抚这人心中的愧疚与不安。
蒲太后看着手中的纸包,心中充满了恐惧。她颤声问着端坐在一旁的蒲太师:“哥哥,我们当真要这样做?”,蒲太师严肃的点了点头说到:“非如此不可!”。
“可是这样,若是被发觉的话!九族之内都不可保啊!”蒲太后声音有些凄厉,蒲太师冷哼一声:“怎么可能会被发现!你要万分小心!还有不要让婉儿知道这件事情!那孩子最为心软!”。蒲太后闭上眼,在心中积聚着勇气。
远在边关的商君然此时却在看着从京中来的密信,不无焦虑的说到:“竟然真的要走到这一步!”,说罢便就着烛火烧毁了那封密信,走出门外遥遥的看向京城的方向,一只鹰在空中盘旋着,不时的发出鸣叫,边塞的风夹杂着细沙打在脸上,远处一轮红日正徐徐的的落下,西边的天空被晚霞覆盖着。“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低声吟出诗句,商君然却突然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夹杂着苦涩与诸多难以言明的无可奈何。
阴霾正在渐渐覆盖夔朝的天空,一场风雨即将到来。天仁帝望着屋外的天空,院中的树枝被风吹的晃动不已,孟慎言走到他身后扶住他的肩膀轻轻的说了一句:“起风了!”。天仁帝回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责怪的说到:“快回床上去!被风吹到了怎么办!”。
孟慎言笑了笑说到:“哪有这么虚弱!我又不是纸糊的!”,天仁帝不由分说的拉了他的手,“那也不能站在窗口吹风,咱们进屋中坐着!”。
放下手中的茶盏,天仁帝一句话让孟慎言呆愣在了那里,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他说:“你搬进宫中来住吧!”。
“为何?我府中住的好好的!”孟慎言有些不解的问到。天仁帝将手覆上他搁在桌上的手,温热的掌心让孟慎言暖到心中。
顿了顿,天仁帝淡淡的说到:“你在我身旁我才安心,所以你住进宫中好么?”,孟慎言低下头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反正天下人都已经知道你我的关系,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天仁帝笑了起来,握紧了他的手连连说好。
史书载:成宝七年三月初八,宝章阁学士孟慎言入主天仁帝寝宫,朝野哗然。
“娘娘,您不能这样忍气吞声!”蒲婉身旁的宫女愤愤不平的在她耳旁说到。蒲婉漫不经心的听着,一笑置之。
“娘娘!”那宫女看着蒲婉的样子,不由得气苦。蒲婉淡淡道:“那又能如何?”,抱着怀中的孩子,轻轻的拍着他的身子,口中轻轻的哼着一支幼时母亲常唱给她听的小曲。
一名小太监瘫软在地上,手中还捧着一支瓷瓶,不远处的托盘中赫然是血淋淋的三根手指。蒲太后擦了擦嘴角,轻轻的扫了一眼那愣神的小太监,开口问到:“怎么样?想好了么?哀家可待你不薄啊!小德子。”。
小德子看了一眼那托盘中的手指,咬紧牙关道:“奴才,奴才答应您,还请太后不要与我家人为难!”,蒲太后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她走上前,伸手抚着那小太监的面庞说着:“这话怎么说的,只要你为哀家尽心尽力的办事,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那小太监磕头如捣蒜,不住的说到:“奴才定当尽力,请娘娘放心!”,蒲太后这才满意的坐了下来,看了他一眼说道:“好了,去吧!记得哀家的吩咐!”。小太监苍白着脸色走出了寝宫,蒲太后皱眉看着地上那三根断指说到:“快将这东西扔了,看的人恶心!”。
天仁帝坐在床头看着折子,一只手有一下每一下的顺着孟慎言的长发,他睡的正好。孟慎言一到春日,就容易困倦,只要没事便躺在床上补眠。天仁帝有时打趣他,便说着:“春困,夏乏,秋瞌睡,冬日好打眠,谨之你一年四季都在睡啊!”。孟慎言总是横他一眼道:“难道皇上就不睡觉了?”,天仁帝便揽着他笑着讨饶。
小德子端着手中的补汤,手心中全是汗水,牙关咬紧,心中不住的劝说自己镇定。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天仁帝的声音:“进来!”。小德子躬着身,低着头将一碗汤放在桌上说到:“皇上,这是今日的补汤,你快趁热喝了!”。
天仁帝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的小太监,关心的问着:“你怎么了?生病的话找找太医,就说是朕吩咐的!”。小德子虚弱的笑着:“谢皇上关心,您还是先喝了这汤药,奴才好将碗收了!”,天仁帝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小德子端着空碗退了出去,过门槛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跌倒,天仁帝看着他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路都走不好!面色苍白的小太监走在路上,大颗的泪珠顺着面颊滴落,他也不想的,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家中大小无法保命,那血淋淋的三根手指便是他家中老父的。
边关的商君然正站在军阵之前,高声喝道:“你们可愿追随于我!”,众多军士齐声呼喝着:“为国为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商君然手举着令旗,点头道:“好!那兄弟们整装,我们向京城进发!清君侧!捉奸佞!”。
“什么!”孟慎言手中的笔掉在正在誊写的书本上,留下一笔污痕,可却顾不上那么多。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抓着天仁帝的手问道:“可是真的?玉成兄他真的这样做了!”。天仁帝沉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他领着戍边军队,向着京城开进了,打着‘清君侧,捉奸佞’的旗号。”。
孟慎言呆愣愣的坐了下来,商君然是他的朋友,可如今也要杀他了么?为了除去他,置边关安危不顾,带着军队攻向京城。“呵呵!”苦笑一声,孟慎言自嘲着,自己何时竟成了这天下的弃儿。
“朕已经派了飞龙将军李继出征,谨之不要挂心了!”,不忍看见他茫然哀伤的神色,天仁帝抚着他的面颊,蹲身在他面前说到。孟慎言偏过头闭上眼,静静的靠在天仁帝身上,良久的沉默之后,低声的说到:“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吗?”。
紧紧将他箍在怀中,他又一次问了这样的话。“不会,我会保护你的,即使我死了也要护你周全!”。孟慎言伸手紧紧的捉着他的手臂,如同溺水的人抓着浮木,他摇着头说:“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天仁帝点头说着:“好”。孟慎言吻上了他的唇,随即说到:“这是誓言,知道么?”。
蒲太师看着手中的密报,唇角扯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做得好!不愧是商君然!”。又转头问着站在一旁的人道:“你可知该如何做?”,那人躬身行礼:“下官谨遵太师吩咐!”。蒲太师烧了手中的密报,口中喃喃的说到:“姜琰,怪只怪你竟然爱上了个男子,否则我也不这么容易抓住你的把柄!”说着便低低的笑出声来,那笑声阴惨,让人寒彻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