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家庭教师同人）》夏特爱尔

36、三十五

　　他们回到菲尼克斯城内奥克斯家族属地之后，毫不费力将那伙小混混一网打尽。暗世界的规则和荣誉就在于此：谁更快更狠，决定谁的未来。
　　德川家康版深泽抿一口茶：“既然你不招，我可以等到你招为止。”
　　丰臣秀吉版克罗诺摸了摸头发：“既然你不招，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招。”
　　织田信长版奥克斯家族族长荷西掏出枪：“既然你不招，我就杀了你。竟然在我的地盘上惹事。”
　　其实惹事也罢了，关键是做了又没做干净，搞得他只得卷入事态，表明态度——这让他以后怎么在两家之间混啊。
　　那个小头领抖如筛糠，很快由死也不会说转而断断续续供出上线：米其顿。
　　那家伙最近的确浮躁的很。汀胡思乱想着，开始走神。
　　杂音从脑海响起，各个意识如水般交融蔓延。两个世界连通的瞬间产生了怪异的违和感，从神经末梢触动了她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小公主没受伤真是太好了。’德雷克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问候来的太晚了。’汀知道他看得到，却故意不出手。
　　‘呵呵，宝剑锋从磨砺出。’
　　‘可我已经够锋利了，再磨就过了。’
　　德雷克于是笑得诡异。
　　‘任务做得怎样了？’
　　‘很顺利。’
　　‘哦？’
　　‘顺利到我恨不得宰了那个小子。’
　　汀于是放心。绝对顺利不可能，但既然没有出差错，她也没必要紧张。
　　“汀小姐想怎么处置这个人？”荷西问。
　　汀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抹杀掉吧。”
　　对方惊愕：“我都说了你还要我去死？”
　　克罗诺接过话茬：“给个痛快已是便宜你了。”呜哇，小姐终于可以像克里斯汀夫人那样毫不犹豫地对可死可不死的人下绝杀令以立威了。虽然黑化对普通人来说不是坏事，但是对付这样的人却是克罗诺的专长。之前汀那副犹豫的、八方美人的模样反而让他觉得束手束脚。
　　至于米其顿，既然没有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
　　事件过后，意大利本部的反应极其迅速，埋伏在各个角落的低级底牌被掀开，展开说服孤立以及反攻。在此拒绝的，没有第二次机会。尘埃落定后，复仇者会处理好一切。
　　米其顿很快发现，他所赖以立足的一切，如此脆弱不堪。
　　“全是废物！”米其顿怒喝着将全部人赶出房间。墨西哥方面的毒品没有到，深泽汀安然逃脱追捕，黑鹜克罗诺飞临美洲大陆。坏消息，带来的永远是坏消息。他快要完蛋了。
　　“怎么会这样？”他抱着头，喃喃自语。
　　“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某人打开门，走了进来，“这就是等不起的代价。”
　　“你懂什么！”米其顿怒瞪来人，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噢，不••••••但你会帮我的，一定会帮我的，我才不想这样结束。我们是拴在一起的！如果汀知道是你••••••”
　　那人将一个盒子甩到他脸上，力道之大，打得米其顿牙齿都松了，满口是血。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米其顿正要骂，身上又挨了几脚。对方毫不留情地用鞋底给他身上留下纪念，动作极快态度极恶。米其顿渐渐恐慌起来，这个人，的确不一样。
　　“真是狼狈。”来人提起米其顿的头发，然后向丢垃圾般丢到一边。“我，不接受你这种人的威胁。”
　　米其顿吃痛，抱着脑袋瑟缩在地上，听着那个人走出房间。他应当知道这个人的脾性的，应当做好万全的准备。深泽汀，不是她厉害，是他愚蠢。
　　而到现在，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米其顿颤抖着伸手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盒子打开，舒了一口气。
　　盒中闪着铁灰色光芒的，是艾斯特拉涅欧家主指环。
　　因为米其顿拿到了艾斯特拉涅欧家主指环，所以见指环如见家主，接下来所有深泽汀的手下纷纷倒向反叛者、争斗的赢家——才怪。如果因为一个指环家主地位就会改变，那才叫做儿戏、轻率。米其顿拥有指环这一点，仅可增加他用来保住自身性命的筹码。而在整个赌场中，他已丧失了全部优势，只能苟延残喘。可是就算保住了命，没有了其他优势，他又如何在这个轮盘中生存下去呢？
　　“真的很抱歉，汀小姐，菲特拉斯先生实在难以拒绝。”亚利桑德拉用调侃的口气严肃的表情向汀说明情况。知道米其顿所掌控的区域生变，深泽汀连同黑鹜克罗诺便急速赶往盐湖城，但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事件发生。
　　“原来是自由派的菲特拉斯先生。”深泽汀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若有所思。这个男人曾经争取过她的抚养权，看上去冷淡内心却活跃，行事诡异难以预料。
　　亚利桑德拉叹息：“没想到这次荷洛倒是比较安分。”
　　“可惜，现在又安分过了头。”克罗诺摇头。“他现在就是在等着两败俱伤的情形出现。”
　　他们仿佛可以看到荷洛坏笑的表情。这个不屑于隐藏自己野心的家伙，无论何时都得防他给自己背后一刀。
　　关键在于，米其顿的下一步将如何走。
　　“言语就像风，”深泽汀的手指戳上了自己的额头，“不论我给他怎样的承诺，他恐怕都不会安心。只有在证明自己价值的情况下，他才会心安理得享受成果。”
　　克罗诺指出具体目标：“他很可能会尝试和卡鲁卡沙等敌对家族达成协议。”
　　汀点头。这只是暂时的法子，对米其顿而言却十分有效。艾斯特拉涅欧摆在台面上的敌对家族中，不论哪一个，都可谓实力雄厚。即使要夺回指环，她在没有彭格列的支持下也难以下手。
　　然而彭格列，目前似乎也出了点小问题。
　　“九代目身体不适，而且Xanxus又出现了，脸上多了道X形状的疤痕。据分析，那应该是冻伤。”隶属艾斯特拉涅欧元老会路德就在此时传来报告。“我们派去的卧底，被杀了。”
　　“也就是说，不能按照程序向彭格列提出抗议。”汀叹气。“抚慰下属的工作请您安排。另外，Xanxus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活动的？虽然八年前存在诸多传言，但彭格列只声称他在出任务过程中MIA了。”
　　“彭格列的家务事是很难查清楚的。”路德回答。
　　大家族，顶尖黑手党家族，各种各样的事互相影响牵扯，见不得光的事何止一二。八年前整个黑手党世界混乱异常，连她自己都有些事做了不能说。没有能力控制事态之前，只有将真相烂在肚子里。
　　不这样，再一次的腥风血雨，作为飓风□□区内的一份子，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过去。
　　她张口前顿了顿：“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路德会意：“以主的名义。阿门。”
　　汀苦笑：“阿门。”
　　坏事成双，连彭格列都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她该互道难兄难弟，还是该趁机撇开关系，实在难以取舍。Xanxus的回归意味着瓦利亚的加强，如果他是以九代目继承人的身份回归，还意味着彭格列内部的分裂。面对这个骄纵暴虐的天王——汀有些事不关己地哂笑，就算九代目Timato坚持，泽田纲吉也是凶多吉少。
　　但比起泽田，深泽也有自己的事要考虑。
　　“亚伯拉罕的价值就体现在这种时候。”汀微笑。“凭借布鲁克家族在北方的影响力，意大利方面没有问题。”
　　“噢，”亚利桑德拉轻笑，“那个婚约竟还没有解除。”
　　汀叹气：“谁说过要解除了。”
　　于是亚利桑德拉和克罗诺一起看着她笑。汀被他们笑得红了脸，咳了一声。“既然钓出了菲特拉斯先生这条大鱼，我们还是就此收手比较好。事情最好不要闹大，万一大到我控制不了的程度就不好了。一切尽速，不要让警方介入——平城先生的抱怨可是会让人很为难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小心别连累到其他人，惹上复仇者。”
　　黑鹜克罗诺微微扬起下巴，自信而骄傲。
　　早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凡事喜欢事先准备才不会临阵慌乱，这就是艾斯特拉涅欧现任家主的处事方法。但是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未知与不可预料。
　　变数会出现在哪里，永远不要猜。除了接受和应对，你没有别的办法。
　　敌对家族再怎么反应，只要汀快过他们对指环和米其顿进行处理就行了。减少漏洞快狠准，永远是制胜的不二法宝。风中传来危险的信号，闲散的游人不会发觉到，在这个时节，盐湖的湖畔必将染血。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米其顿被堵在盐湖城威尔帝的领域内，走投无路。被黑鹜克罗诺诱捕，人身自由受限，他已没法幻想未来。“菲特拉斯••••••一切都是他！是他教唆的！我••••••我••••••”
　　还不想死。
　　“人和物都是有天赋的，”深泽汀静静地应对，“怀才不遇的多了，都想起来把上司杀掉？菲特拉斯先生有他自己的债要偿，而现在是您还债的时候。”
　　米其顿颤抖着听任汀的上前。有这样的上司是他倒霉，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位置和能力。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与不合常理，他明显不属于被上天眷顾的那一类，不管怎样挣扎都无法做到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外貌和年龄所代表的只有个人给他人的初次印象——这个面容姣好的银发少女是他的噩梦，她高贵优雅地对他宣判，面带微笑，心狠手辣。
　　“骄傲自满，自视过高，债之一。”她伸手折断米其顿的一根手指。米其顿痛呼。
　　“妒火中烧，暗中替换我的人手，害死相关人员，债之二。”米其顿第二根手指折断，汀冷静地听着他的惨嚎。
　　“盛怒之下背叛家主，分裂家族，债之三。”汀回忆着七宗罪的内容，遣词造句，减轻声色带来的恶感。
　　“怠于听命，对家族状况坐视不理，债之四。”米其顿大汗淋漓，眼珠乱转。刑罚是残酷的，比不上一枪来得实在。
　　“贪得无厌，不满于现在的地位，债之五。”彩虹之子威尔帝饶有兴趣地观察米其顿的脑电波，旁敲侧击试图说服汀将这个人作为试验品交给他。黑手党众很少在乎触犯戒律者人权。
　　“七年前加入家族，七年的口腹无忧，债之六。”不管怎么说，居然曾经是同伴，好歹曾经是同伴。就因为曾经是同伴，所以感到痛心和茫然。但是这不会阻止她下手。
　　“因加入家族得到的一切地位财富，包括你的夫人，债之七。”汀文艺地数完，自嘲地笑。作为犯罪者，哪有资格指责他人的罪过？只不过这仅有几条的黑手党戒律，是他们的原则，是他们的底线。“还好米其顿先生没有子女，不然我会感到困扰的呢。”
　　米其顿此时痛到出不了声。他不能反抗，他不敢反抗。他还有一些珍视的东西，一些不想被破坏的东西，虽然别人也许会毫不在意。他只是个小人物，弱者若激不起大事件，其生死堪比蝼蚁。不要同黑手党谈人权良心，前者不现实，后者只是自我安慰。照现今的状况，还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实在会贻笑大方。
　　“不要给警方留下任何可能的把柄，小姐。”克罗诺提醒道。
　　汀点头，从米其顿身前退开。自己直接犯罪的痕迹越少越好。而且，她不会轻易脏了自己的手——艾斯特拉涅欧的大小姐靠的的是“关系”和“头脑”上的台，她有必要给大家加深这样的印象。
　　“好了——那么，菲特拉斯先生交给你的指环，现在在哪里？”
　　米其顿吞了一口唾沫：“如果我死了，会被交到布鲁克家族的手上。”
　　汀挑了挑眉，和克罗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他的交易对象竟然不是敌对家族——不过，这是一招险棋，也是妙棋。虽然联姻的结果摆在那里，但布鲁克家族依然可以借此大做文章。控制永远不嫌太严密，尤其是在不信任，以期吞并的情况下。
　　艾斯特拉涅欧的Ace君，不应轻易掌握在任何一个外人手里。
　　所以汀显然会让步，前提是，这个指环是真的Ace君的话。
　　“人品不值得期待的威尔第先生。”汀微微低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神。“你在看，对不对？”
　　应声而起的，是一块活动机关。花瓶移位，高墙打开一个方形缺口，彩虹之子阿尔克巴雷诺坐在定制沙发上，出现在汀的身后。
　　好吧，自从见识到里包恩的无孔不入后，她早就淡定了。
　　“当初，为了协助研究，技术部门曾经制造出了一个家主指环的仿制品。”汀没有回头，嘴角上扬，“就连我，一时半会也很难分辨真假。这得多谢克罗诺先生的计策。”
　　克罗诺向她点头微笑。
　　她抱住胳膊，有点得意。“威尔第先生是愿意为研究付出一切的人呢。从来不半途而废，眼里容不得其他事物，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很单纯的人。”
　　母亲当初就是因为这些才对他另眼相待的吧。
　　威尔第推了推眼镜：“不错，我交出去的是仿冒品。不过，这是我随便拿了一个交出去之后才确定的。”克里斯汀的小宝贝，你想太多啦。
　　••••••啊。
　　汀转过身，抚额。这么说来，她的运气还真不错。
　　米其顿此时面如死灰。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悲惨的未来。
　　“威尔第先生，研究进程如何？”汀对米其顿不屑一顾。作为饵，这个成果已经很不错了。“我可以拿回指环了么？”
　　威尔第扶了扶眼睛，正待开口，突然卡住了。他的动作变得极其机械化，眼睛忽然放出红光，口里传来警报声。
　　汀等瞠目结舌，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这一个，是机器人。”亚利桑德拉上前，观察一番下出结论。
　　黑雾克罗诺托腮，恍然大悟，然后露出震惊焦急的神色。
　　“威尔第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汀对着机器人发问，同时联络威尔第的研究所。电话打通后，传来阵阵爆破声和机枪轰鸣。有人攻击威尔第的研究所。一片混乱。汀一把抄起威尔第模样的机器人，一边命人备车赶往研究所。几分钟过后，一切准备就绪。就在此时，机器人恢复了正常。“汀小姐，等一等，不要急。”克罗诺阻止了汀急切的步伐。
　　一束光线从威尔第机器人的额头上投射到了墙上。真正的威尔第穿着白大褂，闷闷不乐地站在实验室控制台上，旁边是被破坏的实验器械。
　　指环本该在那里，现在却没有了。
　　“虽然我很想对你说，管好自己的人。”画面镜头一转，菲特拉斯手持指环，带着他的手下毫不避讳地站在那里。
　　汀的瞳孔猛地竖了起来。
　　“就知道你留有后手。米其顿，不过是饵。”菲特拉斯面色冷淡，残酷地说。
　　谁是谁的饵，谁上了谁得当，在此刻显得十分讽刺。
　　忽然，两个古铜色皮肤粉色长发的女人从天而降，黑色的面遮住了她们大部分脸。
　　汀倒抽一口冷气。“切尔贝罗。”
　　克罗诺把手搭到汀的肩上，试图给她支持，这群旁观的女人再次来到汀的周围，令她感到不安和害怕。这群行踪诡秘的女人，作为黑手党的裁决之“脑”，已不是第一次和汀接触了。
　　“请将指环交给我们。”
　　接下来的事仿佛顺理成章。在彭格列九代目的提议下，菲特拉斯将指环的争夺交与切尔贝罗进行定夺，意图以“光明正大”的方式赢得家主之位。牺牲不会太大。九代目在想什么？
　　没想到切尔贝罗会掺和进来。没想到那个机关会掺合进来。
　　菲特拉斯。
　　汀全身冰冷，双目圆睁，瞪着切尔贝罗离去的方向。
　　菲特拉斯。
　　她还是太天真了。资料掌握不足，没有沉住气，以至于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百密难免一疏，然而她输不起。“没想到”这种想法不应属于她。
　　把艾斯特拉涅欧指环还给我！
　　她的内心大声嘶吼，表面却依旧故作镇定。蛛网虽然密实，但其构筑所仰仗的蛛丝却十分脆弱，稍有不慎便破败难愈。她没有看穿他的布局。
　　她将——受制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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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表明我还在这个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