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慕》为依书

14、拾叁

　　在大多数人都还沉侵在国庆假期的欢乐之中时，高三已经开始补课了。

　　杨鱼，程锡，严慕，莫梓阎，，四个人的组合，或者是程锡和杨鱼的组合，杨鱼和严慕的组合，程锡和莫梓阎的组合，在大家看来已经习以为常，怪就怪在，严慕和莫梓阎不知何时，也常常走在一起。莫梓阎说，那是因为他们一个宿舍的缘故。

　　“一个宿舍的缘故”就可以打败“情敌”这个缘故了。这让程锡感到匪夷所思。

　　大家习惯了这几类的组合不是坏事，可坏就坏在，大家已经默认了严慕和杨鱼是一对的，这个可以理解为同学们都屈服在严慕的淫威之下只好承认严慕和杨鱼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大家还同时默认程锡和莫梓阎是一对呢？！这也让程锡十分匪夷所思。

　　程锡某日洗衣服的时候，在为自己和莫梓阎的流言烦恼嘀咕，一旁晒衣服的杨鱼“安慰”道：“没事的，说着说着就变成真了。”

　　程锡对这个安慰异常无奈，反驳道：“就是说，你和严慕的也变成真？”

　　杨鱼晒完最后一件衣服，放好衣叉，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实在不是杨鱼不够决绝，而是严慕真的史无前例空前绝后的不要脸，哪有人追女孩子的方法那么烦人——跟着你！赖着你！烦死你！知道你投降为止！就搞不懂这些人怎么样子好，出身好，要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非得要秉着“吃不到才是最好”的观念么？！

　　你说他烦人，他还笑嘻嘻地说，是呀，我就是烦人呀！

　　你说他讨人厌，他仍旧笑嘻嘻地说，是呀，我就是讨人厌啊！

　　你说他不要脸，他继续给你笑着说，就是就是，我最不要脸了！

　　看吧，严慕就是这么个无赖！

　　而四个人组合之所以经常出现，是因为程锡才不会给机会严慕和杨鱼单独相处，而严慕是不会管别人的，只要跟杨鱼在一起就行了，莫梓阎则是说，他就只有我和严慕两个谈得来的朋友了，自然也黏在一起了，至于一切的核心杨鱼同学，则一脸无所谓……

　　于是，每当中午饭堂靠窗口倒着数第四排的桌子，就会看到，杨鱼在安静专心地吃饭，而程锡则边吃边和严慕抬杠，吵架，斗嘴，而莫梓阎，就边吃边劝他们一人少一句。

　　下午程锡必须练琴，于是，她建议杨鱼在她练琴的时候先会宿舍洗澡，等她练完琴杨鱼也大概弄好，再一起在饭堂汇合。杨鱼采纳了程锡的建议，严慕为这事瞪程锡瞪了将近一个星期才消停，程锡则大快人心了一个星期。

　　而程锡对莫梓阎，原本就因为流言的关系，想和莫梓阎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每次看到莫梓阎一副坦荡的样子，又觉得似乎不该为了这等无聊的言语失去一个朋友。

　　可程锡痛恨这种流言与玩笑却是千真万确的。终于在十一月的某一天，忍无可忍，却把气撒错了方向。

　　程锡照样在音乐室练琴，那天老师也在，而莫梓阎却突然来到，把一个热水袋塞在程锡手里，说：“天冷，暖了手指才灵活。”说完把热水袋给了程锡就走了。

　　老师比较年轻，对早恋没那么排斥，于是就对程锡打趣道：“小男朋友挺体贴呀，可千万别被班主任发现呀。我就绝对保密的！”老师说完还俏皮地对程锡眨眨眼。

　　莫梓阎是很体贴，程锡当时的确手指冰冷，不灵活，可是，程锡不愿意别人以为莫梓阎是她男朋友，更何况那个是老师。于是程锡就思忖着，待会和莫梓阎一起回宿舍的时候跟他好好谈谈这事。可是等到程锡练琴结束，却不见以往早就等在门外的莫梓阎，打他手机又打不通，学校一向信号不好，他的又是俗称“中国联通我不通”的联通号码，程锡拨了几次都不行，自己的手机也没电了，就自己先回去了。

　　结果走到半路，遇到已经要去晚自习的几个同班同学，打了招呼过后，其中一个同学问程锡，“咦？怎么不见莫梓阎呀？”

　　程锡最烦就是被同学这么问了，为什么见到程锡就必须见到莫梓阎呀！程锡脸色很不好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那同学还说：“哟，小两口吵架啦？没事没事，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谁是小两口了？！你别胡说！”

　　“对对对，还不是，还不是，等你们是了的时候，别忘了请同学们去喝杯酒呀！”

　　程锡学不来杨鱼的云淡风轻，受不了这些莫须有的言论。

　　程锡气冲冲地到了饭堂和杨鱼汇合，杨鱼见她乌云盖顶，特地说了一个冷笑话，可是，两人都没有笑。程锡发现严慕居然没有来，杨鱼大概也从程锡的表情中猜测到她的疑问了，就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程锡则觉得，严慕没来最好。

　　程锡再回到课室晚自习是刚好在自修课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才走近教室，就听到站在走廊上的同学说，“莫梓阎，你望妻石可以不用当啦，你老婆来啦！”

　　程锡听了准备瞪那个同学，却看见莫梓阎焦急地向自己。走廊上的另外一个同学又开玩笑说，“看他那副猴急样啊！”

　　莫梓阎轻拉程锡的手往一边走，其实，这个动作很平常，可是如今程锡却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于是甩开莫梓阎的手，音量挺大地说，“干嘛？！”

　　莫梓阎一怔，但还是继续说，“我有话要说你过来一下。”

　　说着又拉程锡的手臂，程锡自然是再次甩开，程锡眼光瞟到走廊上的同学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一肚子气就撒向莫梓阎。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呀！干嘛拉拉扯扯，跟你又不是很熟！”说完程锡就进了教室，刚坐下就后悔了。

　　程锡自己也不知道莫梓阎当时是什么表情，可是，他是在上课铃响了才回到座位上的。

　　杨鱼在教室里也看到了走廊上的一幕，再看看可怜的莫梓阎脸上一片愁云，杨鱼决定帮帮他们俩。

　　上自修课的时候杨鱼写了张字条给程锡，内容是说：莫梓阎不知道和谁打架了，脸色有青紫，他一来到就在找你，你手机关机了，他似乎是有急事。

　　程锡看了更是悔恨，现在都不知道莫梓阎到底有什么急事，要是要自己先和莫梓阎说话，自己又拉不下这个脸。整个晚自习程锡一直在懊恼这事，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让程锡始料未及的是，晚自习放学，莫梓阎就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字条，挥挥字条笑着说，“我就猜到你心情不好才这样的，没有关系的。”

　　程锡有点不解，拿过莫梓阎手里的字条打开一看，字条写着几个字：对不起，我刚才因为这次月考很不理想所以心情不好，请原谅我的鲁莽。

　　程锡看看旁边若无其事收拾东西的杨鱼。

　　这分明是杨鱼的字迹嘛。

　　这样也好，起码自己和莫梓阎那么快就和好了。虽然，流言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程锡问莫梓阎，“你急着找我是要说什么事呀？”

　　莫梓阎立马表情肃穆，看了看杨鱼，欲言又止。

　　杨鱼最懂得察言观色了，知道是莫梓阎要单独根程锡说话嘛，得自觉才行。于是很醒目地说，“我衣服没有洗好我要快点回去洗，不然就熄灯了，你们慢慢。”说完就一溜烟地走了。

　　莫梓阎就说，“边走边说吧。”

　　在路上，是程锡先开口问他的伤势的，“我听小鱼说你跟人打架了，没什么事吧？伤严重不严重？”

　　莫梓阎笑了笑说：“没有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程锡又问：“和谁打架了？”

　　莫梓阎根本就是会动不动就跟人打架的人，那一定是对方实在是太惹他生气才会这样的。

　　莫梓阎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和严慕打架。”

　　“什么？！”

　　莫梓阎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程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午莫梓阎一个人在东边一间空教室读书，他准备上厕所，才走到厕所门口，就听到严慕和几个男生谈话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莫梓阎想大概又是严慕和他的烟友们躲在厕所抽烟吧。

　　莫梓阎正要进去，就听到一个男生问严慕：“喂，严少，你对碉堡是不是真心的？”

　　严慕冷笑了一下，就回答说，“怎么可能真心！”

　　然后那男生又问，“只是玩玩？”

　　严慕没有回答，而另外一个男生接着说，“玩到什么程度？上了她？”

　　严慕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就算上了也是顺便而已。”

　　一男生又说道，“什么人之托呀，让我们严少花那么大心机。”

　　严慕就说，“自然是重要的人。”

　　莫梓阎再也听不下去了，其实他也不是冲动的人，当时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冲动地冲了进去，就和严慕打起来了。还好那些严慕的烟友不是帮着严慕一起打而是劝架，不然莫梓阎伤势肯定更加严重。

　　程锡越听越气，亏严慕说得出口！早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别人所托，在杨鱼身上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机！程锡突然觉得严慕这个人很可怕，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痞子笑脸，但此时此刻，却用四个字形容他非常贴切——笑里藏刀——也不过如此了吧。

　　程锡问莫梓阎：“然后呢？”

　　莫梓阎自嘲地笑着说，“然后？我打不赢呀。”

　　程锡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问你战果……我就想知道严慕还有没有说什么。”

　　莫梓阎摇摇头。

　　“你该把事情告诉小鱼！”程锡十分坚定。

　　莫梓阎挠挠头说：“我说的话不太好吧，所以我才告诉你，你去跟杨鱼说说吧，毕竟你们都是女生。我也没想到严慕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杨鱼的……哎。”

　　“我早就看出他狼心狗肺！哼！只是，他到底受谁所托呢？那个人为什么要怎么耍小鱼啊？你本来就该加把劲追小鱼，别让他接近小鱼才是。”

　　莫梓阎也摇头，刚巧到了女生宿舍，莫梓阎和程锡道别。看着程锡走进楼梯的背影，苦笑轻叹：“是呀，我该加把劲追你才是……”

　　程锡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件事告诉杨鱼，岂料杨鱼的反应非常平静。

　　程锡万分疑惑道：“难道你不生气吗？！”

　　杨鱼摇摇头，她想到的不是生气，而是，这事，终究是被程锡给知道了呀……于是说：“我早就知道了。”

　　“早知道？你知道什么？”程锡更加不解。

　　杨鱼想想这事程锡既然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就对程锡说：“那天我在饭堂摔下楼梯，有听到严慕和一个女生说的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