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久安》HappyPinocchio

1、宝儿

　　宝儿这个名字，实在不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该起的名字。

　　张子谦冥思苦想了三个多月，家里的书都快翻烂了，桌子上的纸张上全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和横道，都是张子谦给宝儿取得名字，可刚写在纸上，笔墨还没有干，他就觉得不好，刷刷两笔又给划了，最后还是决定叫宝儿。

　　因为这个林尚桥还嘲笑过他，说张子谦起的名字还没有自己这个大老粗给儿子取得好，林木森，干脆也别叫什么宝儿了，直接叫张长弓得了。气得张子谦有好几天没有搭理他。

　　那天母亲来到张子谦家里送水果，看了看满桌子的废纸，不满的说道：

　　“这都什么，名字一个个文绉绉的，一个小丫头片子，你还当个宝，起个名字值得你那么愁吗？还白白浪费那么多纸，不要钱啊？这些水果放你书房，你自己吃，别给美心，肚子不争一点气。”

　　张子谦那么多年，已经不屑跟母亲理论了，她含辛茹苦的把自己供养到了大学，两只手上全都是硬茧和冻疮，腿也渐渐有些不好使了，走路有一点跛。

　　缝人就说自己儿子是知识分子，是高中语文老师，吹嘘自己儿子本领大，还三番五次瞒着自己答应老家的亲戚办各种事，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孙美心怀孕了之后母亲隔三差五就来一趟，说要带点吃的给自己的大胖孙子，但是自从知道美心怀了个女孩，就不大常来了，还阴阳怪气的说花了大价钱取回来的媳妇让张家断了后。

　　孙美心倒是满不在乎，直勾勾盯着张母的眼睛说：

　　“那我就去把她打了啊，反正我也不想要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累赘，我现在就可以从楼梯上滚下去，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和你儿子把我推下去的，我告你们故意杀人，让你儿子身败名裂，让你老死在监狱。”

　　张母被孙美心盯得心里发毛，本想开口大骂，但看见儿子在旁边示意自己赶紧走，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悻悻的回了家。

　　张子谦费了好大功夫才求孙美心留下了这个孩子，他知道，这些事孙美心可以做出来，甚至比她说的更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确保宝儿可以安全健康的出生。

　　那天以后他就应着岳母一直以来的意思，带着美心去了娘家，方便岳母照顾美心。

　　至于张子谦，怕美心看到自己心烦，就白天回自己家里办公，晚上买了水果，美心爱吃的东西去岳母家里帮忙。

　　虽然忙碌，但也因为女儿即将出生而感到更加喜悦。

　　母亲的话突然让张子谦认识到，女儿的名字取得再有含义，那些没有读过书，思想腐朽不堪的人，也根本不会理解，所以他定了宝儿这个名字。

　　一来“宝”这个字就是宝贝，珍贵的意思，连那些白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要是自己费尽心思想出了一个名字，结果别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他的心思不都白费了。

　　女儿是自己的宝贝疙瘩，掌上明珠，这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的事。

　　二来张子谦也是被母亲气到了，他实在是不理解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孩子怎么了，这辈子他就要这一个女儿了，就是要取名为“宝儿”，和母亲唱反调。

　　宝儿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没怎么闹人便安稳的睡了。那天张子谦趴在婴儿床边看了一整夜，一直咧着嘴傻笑，又时不时用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他在憧憬着未来所有的美好。

　　他要把所有爱都给宝儿，给她买洋娃娃，公主裙，教她诗经，古词，最好再学一下古筝或者是琵琶，过年的时候让宝儿骑在脖子上，带着她看烟花，买灯笼。

　　教宝儿骑车的时候，自己会在车后扶着后座，然后慢慢放手，看着宝儿骑着车歪歪扭扭地不断向前，意识到自己不在身后护着她，便生气的噘着嘴不愿意再往前骑。

　　等到宝儿上学的时候，给她买好看的文具盒，扎上漂亮的小辫子，依依不舍得把她送进学校门口。

　　初中的时候宝儿和朋友闹小矛盾，哭着跑来向自己撒娇倾诉，然后安慰眼睛已经哭肿的宝儿。

　　高中的时候会有臭小子给宝儿写情书，塞到宝儿书包里，那自己就亲自找到那小子，威胁他一通，说如果再敢写情书给宝儿，自己绝不会饶了他。

　　等到宝儿高考的时候，自己的工资也赞的差不多了，那就退休，在家当全职爸爸，每天变着花样给宝儿做饭，四菜一汤，饭盒装了，送到宝儿学校。

　　学校的饭能有什么营养，自己的心肝宝贝可不能受了委屈。

　　大学的时候，宝儿考到哪里，自己就跟着去，在学校旁租个小屋子，养几只鸟，平时看看书，逗逗鸟，周末的时候给宝儿做糖醋排骨，红烧肉。

　　兴许宝儿还会带回来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那他一定要做一桌丰盛的午餐，好好款待。

　　吃饭的时候宝儿和男孩儿都害羞的低着头，偷偷地看对方，自己轻咳一声，两人赶紧红着脸将视线收回来，继续把头埋进碗里。

　　宝儿将来的男朋友一定要对宝儿专一，要善良，儒雅，出身书香门第，这才入得了他的眼，要是宝儿受了委屈，自己拼了老命，也会和那个人拼个你死我活。

　　等到宝儿要结婚的时候，自己应该也有五十岁左右了，脸上有了皱纹，头发上应该也有了不少的白头发。

　　宝儿结婚那天自己一定不能哭，要强忍者眼泪，像电视里演的一样，牵着宝儿的手把她交给那个男人，告诉他：

　　我可是把我的命和心肝宝贝给你了，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待她……

　　至于张子谦预想的未来为什么没有孙美心…张子谦已经答应了她，等到宝儿出生，就离婚，宝儿归自己。张子谦想就算是没有母亲，自己也同样可以把宝儿养育成人，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母亲那边因为心疼之前的彩礼钱，肯定会闹起来，岳父母这边为了面子肯定也不会答应。所以两边只能先瞒着，等孙美心出了月子再慢慢向两边老人说这件事。

　　张子谦早上买了早餐送到病房，刚走到楼梯的拐角便看见病房门口那里围了一堆的人，人群中间还传来女人的哭喊声，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张子谦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大步冲上前，挤进了人群，发现自己母亲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一边喊着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一边又咒骂着孙家骗婚，要他们还钱。

　　旁边护士想要把她拉起来，她却啐了一口护士说她们跟孙家都是一伙的，自己要等儿子过来给自己撑腰。

　　张母回头看见张子谦，立马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

　　“儿子啊，你可回来了，他们孙家欺负我，还打我，把我推出来病房不说，你那媳妇儿还说要离婚，他们拿了那么多彩礼钱，现在想退婚，门儿都没有，想离婚，行啊，把钱都给我吐出来。

　　他们说得好听，什么彩礼钱，那就是他们卖女儿的钱，那钱哪去了，他们儿子那房子哪来的？

　　就她那挨千刀的爹还是个教授呢，心思比谁都多，嘴上一套一套的，谁不知道他戴过高帽啊，拔下来一层皮，里子都是臭的。”

　　张子谦想劝着母亲闭嘴，一边把母亲往病房拉，一边转身关上病房门，不停给门外的人道歉。病房里只有孙美心和孙母两个人，孙父嫌丢人，早早的就溜走了。

　　孙美心平静的坐在病床上，脸上有个红红的巴掌印，打的力道不会小。

　　孙母坐在一旁抹眼泪，一辈子活在孙府的威严下，她是什么都做不主的人，当初她因为张母过于泼辣，不同意孙美心嫁给张子谦，但孙父一个眼神，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孙父说着张子谦学识过人，又老实，是个可靠的人。但孙母知道，孙父只是看上了张家的聘礼，那聘礼可以给小儿子在城里买一个房子，张子谦高中老师的身份也会给他脸上添光。

　　那几年的迫害让孙父受了不少苦，平反了之后也整个变了一个人，极爱面子，整个人一股阴森感，家里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指令，一家之主的感觉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感。

　　在孙母的印象里，孙父之前是像是张子谦一样的人，光明磊落，为人善良，大方从容，永远都是谦谦君子的样子。

　　张子谦知道，孙美心大概是把两人协商离婚的事说了，没想到她那么急切的想要脱离现在的生活。近几天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婚没有离成，孙父不愿意拿出来彩礼钱，更不愿意因为女儿离婚而伤了自己的面子。也因为那天在医院的闹事，觉得让别人看了笑话，第二天他便命令孙母把孙美心接回了家，月子里也落下了病。

　　日子就这么过着，孙美心依旧对宝儿不管不顾。

　　她恨父亲，恨母亲，恨所有人，当初她也是个开朗善良的女孩儿，有着相互深爱着的男友，她幻想着自己披着婚纱，嫁给那个人的样子，幻想着将来两个人会有一个可爱健康的孩子，幻想着两个人会携手走过一生。

　　但因为父亲的反对和母亲的软弱，自已甚至没有见到那个人的最后一面，唯一跟那个人的牵绊，就是手上这个玉镯子。现在反而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走过一生的路。

　　这在孙美心眼里是绝不能容忍的，她开始不断的放纵自己，将宝儿完全丢给张子谦，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跳舞约会，抽烟，喝酒，似乎是在找到一种方式发泄，又似乎是在报复生活带地给自己的不公。

　　宝儿一岁的时候长得乖巧可爱，招人喜欢。

　　林尚桥隔三差五就哄劝着张子谦想让两家定下一个娃娃亲，林尚桥逮着空就说这件事，张子谦不答应，林尚桥就到处宣扬宝儿是自己的儿媳妇，每次扯着林木森说：

　　“快看，这是你媳妇，爹可是早早就把媳妇给你找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争气啊，儿子。”

　　最后周围的人看见宝儿都直接叫到：呦，这不是林家小媳妇吗？

　　张子谦气得脑袋上冒烟，且不说自己没答应这门娃娃亲，就连自己想了三个月的名字，才没多久，就被“林家小媳妇”给取代了。

　　孙美心不想带孩子，把孩子交给张母照顾是绝对不可能的。

　　宝儿一岁之前孙母还可以帮着照顾，但现在孙家小孙子出生了，孙母拐弯抹角的表示自己要照顾小孙子，没有多余的精力照看宝儿，让他别再把宝儿送来，也免得自己儿媳妇不高兴。

　　张子谦不得不把宝儿带在身边，宝儿似乎也知道父亲不容易，就饿了吃，困了睡，从来没有闹过。

　　办公室的人都很喜欢宝儿，张子谦去上课的时候办公室一群人抢着抱。学生们也都经常拿着小零食，小玩意儿逗宝儿开心。

　　有时候张子谦是在忙不过来，又要外出学习，林尚桥就抱着宝儿回家，交给妻子李媛照料，美曰其名为，培养婆媳关系，他们只有林木森一个儿子，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没有怀上。

　　林木森开始上学之后李媛大多一个人在家，宝儿的到来很大程度上填补了李媛精神上的空虚。

　　李媛刚结婚半年的时候失足落水，是路过的张子谦拼着命把她从水里推上来的，送到了医院才发现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要不是张子谦救了李媛，大概后来林木森连个影子都没有。

　　张母小时候对林尚桥不薄，张子谦又救了李媛和林木森的命，李媛是家里的独女，林家和李家两家对张家是感恩戴德。

　　宝儿从小就长得乖巧可人，两家人知根知底，张家对自己有恩，所以林尚桥要定娃娃亲不是开玩笑的。

　　李媛对于宝儿也是非常疼爱，宝儿的衣服，奶粉有相当一部分是李媛和林尚桥买来的。

　　当初给宝儿洗澡，剪指甲，换尿布，都是李媛手把手交给张子谦的，宝儿生病的时候张子谦在外地出差，是林尚桥带着宝儿去医院，又跑前跑后，宝儿会说话，也少不了李媛的教导。

　　两人是真的把宝儿当成了儿媳妇养。

　　林木森真的是没有辜负自己父母一片苦心。

　　李媛有时带着宝儿去接林木森放学，林木森看见宝儿就飞冲过来，一路紧紧抱着宝儿不肯松手。

　　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偷偷藏起来，周末跑到张子谦家里塞给宝儿。

　　李媛每次都感叹道，宝儿还那么小呢，臭小子已经有了媳妇忘了娘了，长大了可还得了。

　　宝儿两岁的时候，张子谦发现宝儿身上总是有淤青，开始以为是小孩子爱动，磕了碰了很正常。

　　但后来宝儿渐渐地不太愿意开口说话了，上一次的淤青还没有消，脸上，胳膊上就又有了新的伤痕。

　　张子谦开始怀疑孙美心，但因为是孩子的亲生母亲，虽然对孩子不太管，但也不至于虐待孩子。当他当面质问孙美心的时候，孙美心满不在乎的说：

　　“不就是点淤青吗。过几天就没了，她自己不听话摔倒了，能怨得着我吗？你别烦我了，我还要出去和朋友逛街，大不了你带她到医院啊。”

　　张子谦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孙美心一直对孩子不闻不问，每天寻欢作乐，自己对此没有微言，也没有期望她可以照顾宝儿，但是宝儿受伤了之后，她一句关心都没有，还可以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如果当初离婚了，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好一些，张子谦这样想。

　　张子谦被派出去学习，林尚桥夫妇带着林木森回了娘家，要过两天才会回来。

　　张子谦不得不把宝儿留在家里，他好声好气地求着孙美心这几天好好照看宝儿，回来的时候自己会给她带回来一套新的化妆品。

　　看在化妆品的面子上，孙美心还是会对宝儿留点儿心的。

　　这是第一次孙美心跟宝儿单独一起待几天的时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他跟孙美心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什么时候给宝儿吃饭，喝水，换洗的衣服在哪里，该怎么换，宝儿哭了该怎么哄……

　　出差的第二天晚上，林尚桥跟张子谦打电话，说他们一家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最晚明天晚上就可以把宝儿接到家里。

　　张子谦连忙通知到孙美心，告诉她明天林尚桥会到家里接宝儿，孙美心只是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第三天早上，林尚桥到张子谦家接宝儿，敲了半天的门没有回应，以为孙美心带着宝儿出去了，就回家准备晚上再来。

　　此时的张子谦已经申请了提前回校，在火车上了。

　　下午，张子谦以为宝儿已经在林家了，因为家离车站近，他打算先去买一些菜和卤肉，放一些在家里给孙美心，另一些带去林尚桥家，接宝儿的时候就留在那里吃饭。

　　张子谦领着行李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有一双皮鞋，里面的房间传来一阵男女的欢笑声。

　　他大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向门口走去，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男人开始说话了：

　　“你可真狠啊，自己亲生女儿下那么重的手打，姓张的就没有怀疑过你？”

　　“怀疑我又怎么样，我没有弄死她就不错了，要不是那个野种我早就离开这了。”

　　“那我带你离开这儿啊，只要你跟其他男的都断了，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俩一起伺候我。”

　　里面孙美心的媚笑声和男人的污言秽语让张子谦感到恶心又恼怒。

　　原来一直以来宝儿身上的伤都是孙美心打的，里面的畜生还在算计着宝儿的主意。

　　张子谦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孙美心面目狰狞打骂宝儿的样子，以及宝儿不断哭喊的叫声，男人最后一句话彻底使张子谦失去了理智，红着眼，转身走向厨房。

　　那男人穿着内衣走了出来，正巧撞上了拿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的张子谦。

　　男人吓得连忙后退：

　　“姓张的，你敢动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他妈只要敢动我一下，我现在就弄死你闺女。”

　　这句话让张子谦发疯，脸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来，他不管不顾的向男人砍了过去。孙美心听见声音就连忙套了上衣出来，但张子谦已经追着那男人跑了出了门外。

　　孙美心害怕张子谦折回来对自己做什么，便跑回房间收拾了行李，拿了一些自己的首饰，要关门的时候又想起来了什么，奔到客厅的柜子那里，想要打开上面的锁。却听见楼下有人喊：

　　“杀人了，杀人了。”

　　孙美心彻底愣了，她没想到张子谦竟然真的会动手。连行李都没有再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偷偷地从小巷子里逃跑了。

　　警察来的时候街道上里里外外都是人，张子谦就那么跪坐在尸体的旁边，两眼呆滞，什么话也不说。

　　警察把他压到地上，戴了手铐。邻居家里两岁的孩子大概是被吓到了，突然开始哭闹起来。

　　张子谦这是才回过神来，想要挣脱束缚朝着林尚桥家的方向跑去，他开始放声大哭，嘴里喊着宝儿的名字，又一次被狠狠按在地上。脸上擦破了一大块皮，血肉模糊。

　　林尚桥赶到警察局的时候张母正坐在地上撒泼，又哭又闹的要警察放了她儿子，警察不让见张子谦的面，林尚桥和李媛好说歹说，把张母架回了张家，说自己会帮张子谦想办法。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了，林木森已经睡了，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尚桥犯了难坐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烟，刚刚去了警察局才知道，那个男的是副市长的小儿子。

　　孙美心已经找不到人了，孙家一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大概是听到风声，怕连累自己，举家跑到了小儿子岳母家里，打电话过去，孙父却说，他们早就和孙美心断绝了关系。

　　副市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想要给张子谦减刑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在牢里说不定还会被针对，被穿小鞋，日子不会好过。

　　林尚桥正要往烟灰缸里掐烟，天已经微微亮了，旁边的李媛却惊呼一声：“宝儿，宝儿呢，宝儿去哪了。你今天没有接到宝儿，孙美心也不可能带着她跑啊。”

　　宝儿去哪了，如果宝儿当时在家里，张子谦怎么会当着宝儿的面动手呢？警察也说是因为情杀，并没有提到宝儿啊。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两夫妻还是决定先到张子谦的里看看，门是锁着的，林尚桥连着拼尽力气撞了几下才撞开，周围有邻居探头出来看，不敢说什么，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