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禅杀》yashmak

9、罗汉

　　展昭睁开双眼起身——天，已全黑；听到外边官差的换班声音――人数，明显的减少。白玉堂将巨阙掷还展昭，拢上原本披着的外衫。
　　二人闪出了后殿，直奔前殿。白玉堂在供桌上寻了一盏四脚小烛台点上，握举在手中。
　　毗卢殿是供佛藏经的地方，本就极静。深夜里幽暗的烛光下，庄严的佛像更显高大，有说不出的压迫感。前殿的左右两侧，每侧九尊罗汉像，动作，形态各异，有慈眉善目，也有凶神恶煞；正面的如来佛祖像，眉目低垂，似俯看众生之疾苦，佛像脚下隔着一个鼎大的青铜香炉，香炉不远的正前方，无忌禅师的遗体盘坐蒲团之上，中毒身亡的脸色在幽暗的烛光中越发青獠；口张目睁，似有未尽之言诉于他人，不免让人心生惊疑——禅师的冤魂是否还荡在这毗卢殿内？
　　因白玉堂半途拦截官碟，假扮仵作，又迟迟不在仵作记录上用印，故而禅师的遗体不能挪动火化。幸而寒冬，一切还似禅师刚遇害时那般。虽说利于查案，但这骇人的一幕，终究让人心生唏嘘。要在这深夜里，空高的佛殿中，查验死不瞑目的遗体，若非禅师曾是展白二人的故友良师，即便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的展白二人，也难免畏惧。
　　白玉堂将烛火靠近禅师胸前，由于禅师上身只着了一件袈裟，未着里衣，展昭很清晰的看见右边肺部的一支箭头镖――所谓箭头镖，顾名思义就是镖头如箭头，射入后，极难拔出，在暗器中较为狠辣。而这支箭头镖的位置，又是右肺，镖头射穿右肺后，中镖人不会立刻毙命，而是伤了肺部，不能呼吸慢慢的窒息而死――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手法，江湖中，只有恨对方入骨时，才下此毒手。
　　白玉堂看着那伤口，执灯之手，竟然微颤，展昭并不询问亦不观瞧白玉堂，只握紧其手腕，另一手取下他手中烛台。展昭放低烛台，俯下身去看地上的血字，却未松开握紧的手。白玉堂心中一暖。
　　地下血书一共十八字，前十六字，每四字一排。
　　侍者看门
　　贤者静坐
　　狮象过江
　　举钵欢喜
　　后两字，单独一排――“展昭”
　　展昭可以断定十八字出自一人之手，回头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点头，回道：“是我师叔的笔迹。”
　　展昭起身，自言自语道：“侍者看门，贤者静坐。”
　　白玉堂摇头道：“我想了很久，也曾在白马寺内，寻了几处的门，始终不得要领。白马寺除了门口有对石狮外，并没有石象，江河更是无从谈起。”
　　展昭不语，他见白玉堂气息已如常，手腕也不似方才颤抖微冷，便松开了手。执了烛灯在前殿的其它地方查看。整个前殿，原本并不小，但因为佛像众多且高大，所以留下的空间倒也不大。展昭四处看看，无甚发现。举烛抬头看了看禅师后面的如来佛像，忽而将烛灯转到了罗汉像那边。蹩眉沉思。片刻，展昭对轻声对白玉堂说：“白兄，展某猜那四句话中，门非门，江非江。”
　　白玉堂看着展昭，等待他的下文。
　　“数年前，展昭曾在毗卢殿听无机禅师讲经，偶尔闲聊些趣事，曾提及这殿内的罗汉像。”
　　“你是指……”
　　展昭点头，“十六字，没有动作，全是名字，十八罗汉的俗号。”
　　侍者罗汉与看门罗汉……并非是侍者看门。十六字是暗示八尊罗汉的俗称！二人同时想到。
　　“曾听闻无机禅师说，佛祖侍者乃一长眉老者。”展昭望向一尊罗汉像――其眉过胸，手柱拐杖，席地而坐，抬头仰望，似有老态，。
　　白玉堂上前，仔细的端倪这尊佛像，时而用手触摸，时而听声，时而仰望。不多时，白玉堂双手紧捧着佛像地坐，微施内力，佛像竟可转动。展昭忙上前，只见白玉堂一脸平静，似胸有成竹，料定自己猜对了那四句话的大意――其实展昭也只依稀记得侍者，看门两尊罗汉的俗称，其余并不知晓。
　　再说那长眉罗汉像，白玉堂一边留心听着机关内机扩的声响，一边缓缓转动――白玉堂心知，能转动的机关，转到一定的角度，应有机扩或簧片卡扣的声响。换做普通人即使转到了也听不出，但若有一定内力修为的，留心便可听清。
　　果然，转到一定的角度，便传来极轻的一声咯哒，此刻，殿内起了一片淡绿色光芒，虽极淡，尽也未被浓浓的夜色湮没了去。
　　二人后退几步，抬头看佛面，原来是铜制的佛眼，转到了背面，背面镶的是一颗荧石――也称夜明珠。
　　展昭低声到：“第二尊只知看门罗汉。可是，我并不认得。”
　　白玉堂笑道：“无妨，你且看第一尊罗汉眼望何处？”
　　展昭抬头望去――佛身转动，这眼对的地方，自然也跟着变化。只见那长眉罗汉抬头仰视的正是对面中间的一尊罗汉像――那罗汉像眼神锐利，肩挺腰直，似是壮年，柱一禅杖直立。
　　白玉堂照旧上前转动，果然不出意外，看门罗汉铜眼翻转，露出背面的荧石，殿内淡绿色稍显深。依样画葫芦的，转动贤者，静坐两尊罗汉像――并不需要识得佛像，前一尊转动后，眼神必往后一尊。展昭也只管跟着白玉堂左右两侧变换寻佛像。
　　等转动到第五尊像，也就是第三句的开头两字时，那佛像对着应该时第六尊罗汉像――过江罗汉，展昭望去，果然那罗汉像一身蓑衣，身负斗笠，俨然过江模样。
　　一切毫无异样，狮象是第五尊，那么过江理应是第六尊，可是，展昭总觉得漏了什么，却也说不上来。
　　白玉堂正要去转动过江罗汉，却不想罗汉纹丝不动，白玉堂惊讶――为何不动？明明第五尊已然开眼。可第六尊为何无法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