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禅杀》yashmak

12、轻功

　　方才二人俱轻松腾至锦鲤旁查看，现下为何展昭却说只有有七成把握？
　　原来二人轻功虽说不弱，但这豆大的烛火迎风而灭，轻功乃迎风而发。所以适才二人查看锦鲤时，为护烛火，只敢用三成内力跃起，故而仅能跃到与锦鲤齐平，亦不能久留空中。
　　现下，既不能让这豆大的烛火灭了，又要将其稳稳当当的送到锦鲤腹中，是何等样的难？好似左深渊，右洪水，中间一个根独木桥，行走间偏不得分毫。
　　二人心中岂能不知。白玉堂方才似有不甘――非轻功不济，英雄无用处也；展昭也只说有七成把握――非低估自己，确实不能差分毫。
　　展昭执了烛火，不像方才直接腾身跃起。而是沿佛像周身缓缓绕行而上――似是平日里走盘山的石阶那般――只是展昭脚下并无台阶，底下的白玉堂只见的展昭身形飘忽似如鸿毛遇弱风般悠然摇上。
　　这样的功夫比直接腾身跃起又是难着许多，但所迎风势也小了很多，烛火可保，亦可攀的更高。
　　白玉堂见展昭绕的已高过锦鲤一丈有余，自己也跃至半空，两手腕做出交叉相叠之势，展昭一脚踏在白玉堂手腕上，霎时改变了原来悠然游上的身行――一个原地凌空翻身，呈倒挂之势。
　　腾空倒挂与他俩而言原非难事，但展昭之高在于翻腾的过程中，执灯的手几乎不移，整个动作望去，就好似，将折扇展开，扇头已从左翻到右，下面的扇坠子却纹丝不动。
　　随着身体的缓缓下落，展昭在烛灯底座触到鲤鱼口时，手腕施力转动，手松――鲤鱼口甚小，手不能伸入。烛台借着惯力旋转着下坠，在空空的鲤鱼腹中倒也稳当的落到底，不偏不倒――也亏展昭想的如此周到，若烛灯直直的投入这口小，腹大且深的水晶鲤中，势必因为下坠力过大导致触地的一瞬碰撞过猛而被震倒，火灭。
　　这一番动作和心思，底下的白玉堂看的内心赞叹，江湖传闻南侠三绝，一巨阙，二轻功，三袖剑，果然名不虚传。白玉堂心到，想不道这猫儿的轻功，如此深不可测，心思更是缜密，心中不自觉的竟是既羡慕又欢喜。
　　再看那水晶鲤，顿时化为金鲤，煞是漂亮。令人称奇的是，那金鲤周身竟然散出几束极弱的光束，射向大殿内不同的方向――这光束是那锦鲤的鱼鳞折射所致，因烛火赢弱，故而光束也极弱。
　　原来，适才白玉堂在查看那锦鲤时，已觉得这鳞片雕的古怪，不圆不扁，竟是棱角的，便想如用烛火透过，必有所得――也亏展昭那绝世的轻功，玲珑的心思，真将那烛火置于鲤鱼腹内。若是换了别人，即便是想到了，也力不能及。
　　还有更奇之事，这极弱得光束散出得并非是金鲤身上得金黄色，而是透着隐隐的宝蓝色，似有似无――绿色和黄色叠出的，便是蓝色。
　　先前所开的机关，十多颗藏于佛眼中的荧石，已将大殿中央散满了幽绿。一时间庄严的佛像，金色的锦鲤，幽绿的四周，宝蓝的光束，衬的毗卢殿好似幻境一般。
　　这让白玉堂想起了小时候，师叔还是在街巷小庙里修行时，自己乘师叔念经的空档溜去附近的染坊玩耍，师叔做好功课去寻他时，他便在躲在挂满各色染布的院子里偷偷看着师叔挑开一块一块染布耐心的寻找他，想到这里，七尺男儿心中竟是一酸。
　　极弱的幽兰光束，毫无目的的分散几处。展昭心知必有玄机，回看白玉堂，只见他只自顾自的低着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展昭上前，轻轻的在其肩头拍下，但不立即抽手，似是叫唤，却更似安慰。
　　白玉堂抬眼，展昭的眼神里没有询问，只有温和的关切，好似那个躲在染布后的孩子，看见了自己的亲人耐心等候他出来的眼神。白玉堂朝展昭笑笑，除去一贯的轻狂，还余些许温情。
　　白玉堂微微晃了晃脑袋，将心事稍稍压下，抬头看着那几束似有若无的蓝光。伸手稍稍转动了一下欢喜罗汉像，果然光束也跟随移动。白玉堂呼了口气定了定神――他有感觉，这事最后一道口了，缓缓的转动佛像。
　　忽然，白玉堂将佛像停在了一个角度上。只见，那几束幽兰的光芒不偏不倚的落在几尊佛像眼中的绿色荧石上。
　　荧石本也是光洁之物，只见射在荧石上的原本淡的似有似无的宝蓝光束，通过荧石，反射出清晰的几道绿光，几道绿光从不同的角度清晰的汇在一处――方丈身后如来佛像的莲花座上。
　　原来，荧石本身为绿色，不仅有反光，还有将黄色滤去之用，荧石本身亦发绿光，这使得原本很弱的光束，在荧石的作用下变得清晰可见。
　　展白二人赶到如来佛祖的像前，只见莲花坐升起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串佩珠。
　　展昭未动，白玉堂拿起佛珠子，左右探看，这是一串菩提子做的佩珠，一共十八粒，却不知为何每颗菩提珠大小不一，上面还有凹凸的痕迹，似乎工艺非常粗糙。
　　白玉堂近灯细看，只见有几颗珠子上刻字――景明寺云珑塔。不知何意。
　　在佩珠被取出的一刹那，匣子下的弹片弹出，罗汉像纷纷转回原位，眼中荧石也翻转回去，大殿上登时暗了下来，只剩一条锦鲤发出普通的烛光。
　　此时展昭却挪到了不远的无机禅师遗体旁，从无机禅师的手中取出一件东西。白玉堂上前，只见展昭手中是一尊手掌大小的雕像，雕的精细，只是被人故意折去的头颅。展昭转过雕像，只见雕像背面刻着二字“贡粟”。
　　白玉堂来到展昭身边，看见断头的雕像，才压下的心事又浮起，侧脸去，正巧看见无机禅师那不能瞑目的双眼。呼吸声变得比平时沉重起来，似在抑制愤怒――此时的展昭也不知如何安慰，因为若换作自己，展昭也不能断定是否能劝说自己冷静。更何况，唇舌功夫也非他展昭所长。
　　展昭定了定心，尽力是自己的口气不那么刻意，开口道：“白兄，趁着夜色，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