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鲸头鹳的回眸

9、第 9 章

　　贺韦庭看着初昀，初昀的眼圈里含着将落不落的泪，像是打碎的琉璃，美的让人心碎。他能明明白白的看见那眼泪里的委屈与不甘。那一刹那，他也觉得自己无情，看着这样一个与他相伴四年的人，他无喜无悲。

　　“过来。”贺韦庭注视着初昀，沉声道。

　　初昀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决堤而下，他走过去，双手紧紧箍住贺韦庭的腰，头重重的埋在贺韦庭的肩窝，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被活生生碾碎的声音，随着心跳血肉模糊，痛不可当。他呜咽着，反复叫着贺韦庭的名字。

　　贺韦庭轻轻的一下下顺着初昀颤抖的背脊，他想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曾经伤害过这样一个人而遭到报应。初昀跟他周围的那些莺莺燕燕终究不同，那些人围着财富盘旋，他自然能满足他们的欲望，让他们一个个笑逐颜开的满意而归，可初昀要的他却给不起。

　　他很羡慕初昀能这么倾其所有的去爱一个人。他也曾经年少，却不曾有过初昀这份纯真。

　　六岁那年，他的爷爷贺仲基用一张大额支票跟他的母亲换来了自己的抚养权。他甚至没有机会跟母亲告别，他蜷缩在空荡荡的衣柜里，寻觅着母亲的味道直到晕了过去，贺仲基把他从衣柜里抱出来，只跟他说了一句话，贺韦庭你该长大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母亲的女人。四年后，他又失去了父亲，葬礼上贺仲基当众宣布父亲的全部产业由他继承的时候，他的叔叔们、姑姑们用极其复杂而又相似眼神儿一齐望向他，他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回望着他仅有的至亲们，那一刻他很希望他们之中能有人走过来抱住自己，或者他也可以跑过去抱着他们大哭一场。可那些眼神儿让他停住了脚步，那时的他还不懂那些相似的眼神儿里都裹挟着什么腌臜的含义，可却实实在在的让他感到了寒冷、甚至还有…恨。他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告诉自己不能哭。那年贺韦庭十二岁。

　　三十岁以后，贺韦庭的生命定义里有权力，有财富，有家族的责任，可唯独没有爱，资本的世界让他明白，爱在财富和权利面前是最轻贱的东西，终是抗不过诱惑。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钟黎动心，也许是他们宴会上彼此对视的那一眼，也许仅仅是荷尔蒙的悸动，是什么都好，他无意去探索。对于他来讲，当对一个人有了欲望，而他又有足够的能力去拥有时，那就像摘树上的果实一样简单，无论那个人是叫初昀还是钟黎，名字变了而已。

　　那一夜，初昀一件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双手颤抖着捧起贺韦庭的脸细细的亲吻着，贺韦庭闭上眼睛，任初昀肆意的去亲吻他。初昀的泪水滴落在贺韦庭的脸上，颈间...那是一夜沉默而又绝望的缠绵。

　　破晓时候，窗外传来了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声。

　　初昀说，天亮了，贺韦庭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贺韦庭说，好。

　　那天之后，初昀利落的跟贺韦庭的娱乐公司提出了解约，助理栗城向贺韦庭汇报，贺韦庭只说不要难为他，违约金也免了。

　　解约之后，初昀买了一张回美国的机票，他想回家看看妈妈，他想家了。飞机快起飞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银行提示短信，他的账户里进账了一个亿。他笑了，四年的相伴结束了，贺韦庭买单了。他愿赌服输，输的心甘情愿，他不恨贺韦庭，难道一个人的爱就不是爱了吗？爱是什么？贺韦庭也许不懂，可他却让初昀懂了，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贺韦庭给了他大梦一场，他陪贺韦庭红尘一醉，没有谁欠谁。爱能计价吗？也许能，可总有人不愿意贩售自己的爱，例如多年前坐在钢琴边，第一眼就被贺韦庭吸引，名字叫做初昀的十九岁少年。

　　飞机降落的时候，初昀给贺韦庭发了一条信息，说安全抵达，勿念。贺韦庭回了句，好。

　　初昀走后，贺韦庭的生活依旧忙碌，让初昀这么一闹，把他对钟黎那点心思都闹淡了，一时也不想再去亲近。

　　谁知，一个月后反而是钟黎发来了一条信息，“谢谢贺董为我的马免单。”

　　贺韦庭反应了一下，才恍惚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十几岁的时候贺韦庭突然迷上了骑马，手里的零花钱又多，索性开了一家马术俱乐部，方便自己去玩也招待朋友，近年去的少了也就忘了，那日偶然听钟黎说自己的马寄养在岚苑，觉得名字熟悉，后来贺韦庭问了栗城才知道那个俱乐部还在正常经营，钟黎的马也确实在那，他便顺口吩咐栗城关注下。想是栗城交代了俱乐部经理。

　　于是，贺韦庭客气的回了句，“钟总，不必客气。”

　　不一会，钟黎回了信息，贺韦庭本以为又是客套的寒暄，谁知却是邀约，“贺董来吗？”

　　贺韦庭犹豫了一下，回了句，“今日还有点事情没忙完，改日再陪钟总。”

　　钟黎回复，“好，改日再约。”

　　贺韦庭看着屏幕上的钟黎两个字，又让他想起了那双清澈的眼睛，于是，他又发了一条信息，“后天晚上，钟总有空吗？”

　　钟黎看着信息笑了笑，回了句，“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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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喜欢初昀的读者不要担心，初昀只是暂时跟大家告别去治疗情伤。将来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