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之愉悦啊》何夜生光

250、第二百五十章：雁王

　　念荼罗没想到羽国之主竟会亲身来到灵界。

　　是因为身处地门的默苍离吗？

　　雁王分明是初入中原，却不知为何对当前形势十分了然，开口便是一句：“你就是大智慧。”

　　“你想见我，是准备一同接受我的度化吗？”念荼罗借爱灵灵将雁王拉入意识幻境，答道。

　　雁王负手而立，口出惊人之语：“到了现在，还弄不清局势，大智慧这个名字，实在不如大天真贴切。”

　　“恩？你想激怒我，那是徒劳无……”

　　“安静！”雁王直接打断念荼罗的答话，衣袍瞬间无风自动，语气幽邃难测，“听我讲。”

　　即便身处意识境中的光明殿，如此情形，却让人无端觉得是雁王的主场。

　　“你以为你已然明晰中苗的可用战力，以为那两人落入地门就稳操胜券，以为广泽宝塔与那钟声能让地门迅速扩张，以为自己在这次行动中查明了神蛊温皇蛊虫的极限，以为苍越孤鸣留在地门就是对苗疆的掣肘……天真，太天真了。”话音一转，雁王再度数落起念荼罗拙劣的计策，“这次行动中，你至少犯了五个错误。”

　　“哪五个错误？”

　　“空有操纵记忆之法，没趁机精准狙击，削弱中苗战力，诸多情报毫无用武之地，失却先机，错一；所见即所闻，偏听偏信，执着表象，不去思考对方一应行动背后的深意，鲁直无智，错二；明知神蛊温皇在研究抵抗之法，不加制止，反而放弃主动，被动应战，错三；分兵作战，放任灭却之阵施展，女暴君回归，中苗军心大振，坐以待毙，毫无作为，错四；单单留下苍越孤鸣，致使苗疆必须参与决战，平白树敌，错四；最后，以为将隐患置于眼下，就可以随时处置，妄自尊大，更是错上加错——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面对接连质问，念荼罗无可反驳，一时哑口无言。

　　而且，那隐患……确实是他目前无解的难题。

　　“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有如此愚昧的作为。”雁王平静无波地看了念荼罗一眼，说出结论：“你，大智慧，必将失败。”

　　念荼罗没有口角上争胜的想法，只问：“所以，你找寻我，就是要宣告我的失败吗？”

　　“只有一人能助你起死回生，就是——”雁王一抬手，意识境瞬息变化，由光明殿转为灵界，“我。”

　　夜深人静，雾气氤氲，雁王的眉眼也朦胧其中，看不清，辨不明，却更显深不可测。

　　同一时刻，荒野林间，韩梅声携带此前救下的一对父女往百武会而去，两名海华派剑客随行护卫。

　　行至中途，冷风忽来，树影簌簌，一群神秘杀手黑衣蒙面，将几人重重包围，显然来者不善。

　　女孩害怕地躲在父亲身后，两名护卫尽职尽责地挡在前面：“你们是什么人！”

　　“送你们上路的人！”

　　话甫落，杀意暴起。

　　一为杀，一为保，两兵相接，刀剑铿锵。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又分去心神注意韩梅声与那对父女的安危，终是难以为继，负伤连连。

　　“这种招式……”杀手的武功路数太过熟悉，分明是一贯与海华派不对付的玉衡派！

　　“你们是玉……”

　　话音未落，杀手攻势更猛，招招致命，式式无情。

　　鲜血零落间，两名剑客仍不忘豁命护主，拼尽一切缠住一众杀手，开出一条生路：“小姐，快走啊！”

　　韩梅声不会武，眼下只能扼腕哀叹一声，带着那对父女往百武会的方向而逃。

　　也许是天公垂怜，韩梅声很快便迎面碰上了一名蓝衣雅士，当即上前：“海华派韩梅声本欲往百武会一行，无奈遭人伏杀，恳请侠士援手，来日必报救命恩情。”

　　“海华派？”来人不由挑眉。

　　韩梅声遇到的正是太虚海境师相欲星移。

　　欲星移上次回返海境后就吩咐右文丞午砗磲找出境内所有传说札记以及鲛人一脉的相关记载，在仔细翻阅过后，欲星移终于发现了青奚宣生前留下来的一丝线索，是以如今才依循线索往古岳派而去，不想半路上遇到了海华派的人。

　　看样子，对方明显是遇到了麻烦。

　　欲星移不认识韩梅声，却知晓为俏如来做事、出自海华派的韩竹语，加之韩梅声口称欲往百武会，他自然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然而令欲星移更为意外的还在后面。

　　那群杀手很快赶来，继续攻势，唯有为首一人愕然看着欲星移的模样，一个“三”字脱口而出，又被其意识到不对，含混吞下，随即果断带人撤退。

　　墨家九算惯例以年龄排辈，欲星移行三，因此无论是九算中谁的属下，都会尊称他一声三师者。

　　——就是不知他此番救下韩梅声，又会妨碍到哪位九算的计划了。

　　忘今焉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欲星移没打算继续掺和九算之事，左右与海境无关，他自然也不会深究这次伏杀背后的含义。

　　韩梅声谢过欲星移，又问：“敢问恩公姓名？”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挂怀。”欲星移只道，“若日后真有需要，我自会前往海华派。”

　　也不给韩梅声反应的时间，欲星移言及尚有要事，随即直奔目的地。

　　说起来古岳派与海境还有些渊源。

　　八百年前，海境曾有一位王者名为北冥清涟，在中原化名游历时留下了次子李颇黎。后来李颇黎以其父的“诗仙剑序”起家，着手建立古岳派。

　　不过，李颇黎并未传下诗仙剑序的剑谱，仅以剑意相传领悟。李颇黎神秘失踪后，因古岳派内部各方对剑意的理解不同，诗仙剑序逐渐失传，古岳派由此式微。

　　直到百余年前，古岳派一李氏门人收集古岳派内流传的诗仙剑序残招断章，进行整理再造后开创古岳剑法。其子李沉渊又将古岳剑法练至极致，由此带领古岳派走向鼎盛时期。

　　欲星移要找寻青奚宣留下的线索，必然免不了与如今的古岳派掌门李沉渊交涉。

　　大抵是深夜的缘故，古岳派山门口除却巡逻警戒的弟子外十分安静，连火把燃烧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

　　欲星移说明来意后很快就被人迎了进去。

　　不过李沉渊已有百岁高龄，身子远不如从前硬朗，此时已然睡下安寝，要等明日天亮方能见客。

　　完全没有睡意的欲星移闲来无事，在古岳派弟子的带领下夜游参观，却在练武场见到了一个少年。

　　一个仍在练剑的白发少年。

　　欲星移虽是主修法术，对剑法也有所得，自然看得出少年武学资质较差，练的招式都很基础，想来应当不是古岳剑法。

　　“这般辛苦，你叫什么名字？”等那少年练完一轮，欲星移才问他。

　　“李修儒。”

　　一旁的古岳派弟子示意欲星移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这位是海境师相。”

　　李修儒抱着剑，躬身问好：“师先生好。”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欲星移不由一笑。

　　那名古岳派弟子却不敢大意，连忙纠正：“师相姓欲。”

　　李修儒也不尴尬，老老实实再一次躬身：“欲先生好。”

　　“无事的话，同行赏月如何？”

　　而在此时，金雷村内，确认玄狐平安回归，忆无心在无人处以幻灵眼联系俏如来。不过，接通幻灵眼的并非俏如来，而是已经回返百武会的小空。

　　“大哥有事在办，无心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忆无心点了点头，详细说明玄狐毁了金雷村附近的那座广泽宝塔，以及日落时分钟声响起时玄狐并未受到无我梵音影响，全无任何遗失记忆的感觉。

　　除此之外……

　　“我觉得……”忆无心顿了顿，对自己近日的观察仍旧犹疑不定，“玄狐和杀无生的关系……好像有问题……”

　　“恩？”

　　忆无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知道了。”小空凝着眉，又嘱咐忆无心万事小心。最后，才说明他们进行了一次试探性进攻，姚明月被救回，藏镜人却依旧留在地门。

　　“娘亲和爹亲人没事真是太好了。”忆无心不由庆幸，总归是找到了两人的下落，更别说她坚信众人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救回藏镜人，“如果之后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也想出一份力。”

　　“放心，忘不了你的。”

　　得知姚明月与藏镜人安好，忆无心由心欢喜，脸上笑容满面，正要起身离开巨石时，却不由一愣。

　　月光下，树影中，紫发双剑，月华笼罩，反射出朦胧的微茫。

　　“你都知道了。”杀无生的语气十分平静，仿若忆无心捅破的不是他和玄狐至关重要的秘密。

　　“你……”忆无心犹豫着问他，“你们真的是那样的关系？”

　　“不错。”杀无生没有否认，“意外吗？”

　　“一开始发现的时候是很惊讶，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忆无心往后一仰，双手反撑在巨石上，侧过头看杀无生，面上的微笑一如既往，“不过，与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啊。”

　　杀无生没有说话。

　　忆无心看出对方心事重重，当下右手拍了拍巨石，说道：“要上来聊聊吗？”

　　杀无生没有拒绝，坐到忆无心身边后，才缓缓开口：“你不怕我。”

　　“怕什么？”

　　杀无生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指尖落在那网状的金属饰品上。

　　准确来说，是其下的裂痕。

　　被他的生身父亲摔出的裂痕。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倾听者。”

　　忆无心的表情始终如一，清澈的目光天真又善良，抚慰了杀无生伤痕累累的残心。

　　已经被凛雪鸦欺骗过的杀无生再一次萌生出希冀，释放自己为数不多的信任。

　　“这是养育我成人的师父在我还是幼儿时为他戴上的东西……”

　　杀无生对双亲没有记忆，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他们家底非常富裕，想着生下一个孩子继承家业。可偏偏在杀无生出生那天，莫名出现了鸣叫声。

　　那是邪鸟鬼鸟一类不吉利的叫声，呱呱叫不停。

　　杀无生的母亲在那般不祥的叫声中死去，而产婆因怕自己被这权贵之家追责，于是把责任都往打下手的人身上推，最后竟吵架吵到动起手來，演变成相互殴杀的惨烈局面。

　　听到骚乱而赶到的父亲于一片血泊里见到了躺卧其中嚎泣不已的婴儿，在邪鸟鬼鸟不曾停歇的鸣叫声中失去理智，抓起导致这一切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用力丢飞出去。

　　那时杀无生头骨裂开，九死一生。

　　后来父亲又写了封信把杀无生比作恶鬼罗刹，求当时肩负剑圣盛名的铁笛仙将其诛杀。

　　杀无生与那封信一起被抛弃在他后来的师门。

　　“这故事中有多少真实我并不清楚，不过，我也不在乎。”

　　毕竟，那段过去对杀无生来说就只是一个从旁人口中拼凑出的故事。

　　“真是幸运啊。”

　　“幸运？”杀无生没料到忆无心会是这样的反应。

　　“人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不是吗？”忆无心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感慨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

　　作为交换，忆无心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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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写完杀无生和忆无心的深夜谈心的，但是已经逼近四千字了……想了想还是放在下一章开头好了
??雁王和大智慧的对话因为蝴蝶作用和原剧有很大不同，他口中的隐患指的是默苍离和凛雪鸦。唔，等雁王把耳机搞出来后他会去地门的，然后贡献一个名场面（放心，雁王逼格稳定在线）
??至于修儒……蝴蝶作用蝴蝶作用……可能会去海境混？
??和地门的大决战我得好好构思一下，参与的智者一大堆又各有目的，雁王和还活着的默苍离的关系也得好好斟酌，又要掉头发了（叹气）感谢在2024-04-02 11:16:28~2024-04-22 18:3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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