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书后渣攻哭了》春风问酒

22、宫宴

　　据说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凌恒说害怕再也见不到卫暄，卫暄听着却只想冷笑，这是轮了多少次才轮到了他？可笑上一世，他临死前想到的就只有凌恒。

　　两个人的情谊从来就不对等，这一点卫暄知道，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凌恒演技那么好，深情款款可以随便信手拈来，把他耍得团团转。这场爱情游戏里，只有他一个人当了真。

　　卫暄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凌恒脸上的泪。与其说是给凌恒擦泪，不如说是给过去的自己擦泪，因为现在凌恒的状态与他上一世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傻子。

　　药熬好端了上来，白瓷碗中，药汁黑兮兮的，凌恒看了一眼就嫌恶地撇开了头。卫暄哄道：“阿恒乖，喝了药身体好的更快。”

　　哄了几番，凌恒才皱着脸，一边哭一边喝药。

　　卫暄又拿着帕子给凌恒擦了擦嘴，重锦极有眼色，立即端来一盘糖渍梅子。卫暄意味不明的看了重锦一眼，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吩咐。重锦似察觉到卫暄不满，立即低下了头。

　　卫暄不予计较，接过梅子，拿了一颗，举到凌恒面前。

　　凌恒张嘴咬下，柔软的舌头不经意间触碰到卫暄的指尖，卫暄一阵恶寒，强行克制住自己，才避免没有让凌恒血溅当场。

　　他细微的动作被凌恒发现了，凌恒疑惑，“阿暄你很冷吗？”

　　卫暄一顿，摇摇头，“不冷。”

　　凌恒目光一转，似想起什么，脸色明明还苍白着，却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气愤道：“阿暄你从外边带回来那个贱人真不懂尊卑，居然敢推我，阿暄你一定要狠狠处罚他！”

　　卫暄表情魔幻一瞬，有些匪夷所思。原文里凌恒杀伐果断，就算变傻了，也应该是个惹人讨厌的小屁孩，但他居然念后宫妇人的专属台词。卫暄不禁怀疑，他不在皇宫的这段时间，凌恒都干了些什么。

　　“我自然要给阿恒报仇，敢推我们阿恒下水，他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凌恒依偎在卫暄怀里，软软道：“阿暄你真好。”

　　卫暄眉眼深沉，摸了摸他的头。

　　“对了，阿暄，你为什么要把那个讨厌的家伙带回宫啊，我听宫里的嬷嬷说，那个人是天虞人，天虞跟我们打仗，所以那个人不是好人。”

　　“那个人是天虞王的小儿子，我抓了他，就等于抓住一个天虞王的命脉，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随便我大夏。”

　　凌恒听不懂，但不妨碍表达自己的态度，“哦，原来是这样啊……”

　　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委曲求全，好似卫暄负了他一样。卫暄看了他一眼，指尖落在凌恒的脸颊上，温柔道：“阿恒，只有你对我是最特别的，其他人不过都是玩意、宠物，不用放在心上。”

　　*

　　凝翠阁，卫暄坐在矮榻上，辰星被五花大绑丢到了地上。

　　卫暄亲自审问过了凝翠阁的小宫女和看守的侍卫，得知辰星是硬闯出去的后，卫暄赏了他们每人三十杖。

　　“本事不小啊，居然逃出了凝翠阁。”卫暄端着一杯茶，不紧不慢道：“皇宫极大，就算你逃出了凝翠阁也逃不出寡人的手掌心，说吧，你出来想干什么？”

　　辰星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精致俏脸与地板亲密接触，一双眼几乎喷出火花。

　　“凝翠阁太小了，我只是嫌闷，就出来走走！”

　　“出来走走……”卫暄眼底闪着明晃晃的讥讽，“然后就偶然遇到了凌恒，再偶然把他推下水？”

　　辰星脖子一梗，咬牙道：“你果然是为了他来报复我的！”

　　“少转移话题，这皇宫中有没有你们天虞的细作？”卫暄根本不为所动，直接问道。

　　“……”

　　“那看来就是有了？”

　　“……”

　　卫暄懒得绕关子，直言道：“所以你是跑出来传递消息的吧，但被凌恒发现了，于是你只好故意激怒他，跟他发生冲突，让他忽略你传消息的事情。实际上你成功了，消息被细作知道了。”

　　辰星大睁着眼睛，不说话。

　　卫暄忽然一笑，“我就说那个小宫女干嘛从我面前跑过去，还故意说你不见了，原来是天虞的细作啊。”

　　辰星面部肌肉僵硬至极。

　　那个小宫女匆匆忙忙从卫暄面前跑过去，要么没看见卫暄，要么故意没看见。辰星失踪是大事，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而是在重锦问了之后才说，明显故意为之。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在慌乱的时候会把自己知道的第一时间说出来。

　　然后小宫女“跑出来”主动告诉卫暄这个消息，彰显自己有勇有谋，正常人便会排除掉她是细作的可能，然后顺势给自己贴个大夏势力的标签。

　　心理战，谍中谍，好计谋。

　　“你……”辰星眼底有一瞬间闪过深深的忌惮。

　　卫暄微笑。

　　不是他聪明，而是原文里写了，辰星在刚到大夏的时候心里还是向着天虞的，这个梗纯粹是为了给他和凌恒制造矛盾，产生冲突激发火花。

　　但卫暄不说。

　　辰星的情绪宛如做数学题，加减乘除层层递进。

　　卫暄上前拿烟枪挑起辰星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凑合吧，勉强能入眼。”语气嫌弃，感情叹息。

　　辰星：“……？”

　　*

　　后续天虞答应的赔偿款已经送至大夏境内，正好由安霄明护送回京。这次天虞王大出血，无数奇珍异宝装箱，单护送的队伍就绵延了数十里。随东西一起被送进京的还有一份天虞王亲手所写的国书。国书在第一时间呈到了卫暄的御案上。

　　一个月后，大将军安霄明班师回朝。卫暄在应和殿设宴，款待安霄明。

　　凝翠阁，十几名宫人端着托盘涌进殿内，瞬间将内殿挤满了。辰星看见他们，怒道：“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大嬷嬷面无表情道：“皇上有令，命凝翠阁辰星梳洗打扮，参加宫宴。”

　　托盘上放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整套女子衣饰，看纹样，像是贵妃穿的礼服。

　　辰星满脸写满了拒绝，他无比抗拒道：“我不要！你回去告诉卫暄，我辰星就是死也不会穿这玩意去参加你们夏人的宫宴。”

　　说着，他还动手要毁了那些衣饰。但这十几名宫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高强，还不等辰星碰到她们，她们便躲了过去。

　　大嬷嬷道：“劝你还是省些力气，乖乖换上衣服，若是惊动了皇上，保准你有苦头吃。”

　　辰星咬牙，仍抵死不从。他不明白，上次卫暄都没有让他在大夏文武百官面前露脸，这次吃错了什么药，竟让他露脸了。辰星身为天虞王子被俘一事瞒不住，大夏肯定都传遍了，若是让他游街示众，肯定早游了，拖到现在，卫暄说不定有其他打算，他才不要如卫暄所愿。

　　有宫人来到景泰殿，禀报辰星的动态。

　　卫暄正在给凌恒带上玉冠，闻言表情不变，“他的意见重要吗？”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在谈论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偶。

　　宫人顿了顿，立即行礼，道：“是。”

　　景泰殿内，重锦等一众宫人侍立在旁，卫暄则亲自给凌恒穿上礼服。待宫人退下后，凌恒疑惑地问：“阿暄，你让那个讨厌鬼参加宫宴干嘛？”

　　“这次宫宴是庆功宴，庆祝大败天虞，那个人是天虞王子，自然要参加。”

　　“噢噢。”凌恒似懂非懂点头。

　　*

　　神武道，一群身穿甲胄戎装的武将策马驶过，引得路人纷纷驻足相看。只见为首那名将军雄姿英发，身上气势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剑，由铁与血铸成，剑芒足以撕裂天地。

　　无数女子发出惊呼。

　　内宫门，安霄明率领众将下马卸甲，把兵器携带的兵器交于宫人。只身着官服的安霄明看着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随和。应和殿金碧辉煌，还未走近，便能瞧见灯火通明，官员云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几名副将跟在安霄明身后，兴冲冲谈论这次宫宴。

　　“没想到卫暄这小儿倒是肯花钱招待我们，比起他老子强多了，当年老子拼死拼活才把天虞打回去，他老子倒好，连犒赏都给个抠抠搜搜。”其中一名副将道。

　　“呵呵，你也别太得意，这次如果不是有宣先生在，你恐怕还吃不上宴席嘞！”另一名副将笑着打趣。

　　“额，也是，不知道宣先生来不来这次宴会，我还想拉他比试比试，上次见他一拳把那个天虞小崽子打飞，我就手痒痒。”

　　“宣先生是朝官，岂能随意比试。”安霄明突然道。

　　众副将一愣，其中一人立即打哈哈，“对对对，他们文官不兴比试这一套，在朝为官与军中不同，人家讲究之乎者也的礼仪，贸然提比试，人家只会觉得唐突。”

　　“哦……”先前那个提比试的副将失望道。

　　不远处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其琛从另一条宫道走来，他脸色苍白，在夜色中犹如孤魂野鬼。

　　众人面面相觑，这位宋丞相他们见过，卫暄的父皇还在位时，宋其琛就已经是丞相了。

　　关于宋其琛的身世基本上众所周知。宋其琛出身士族，愍帝时期，因愍帝昏庸无道，以致宋家被陷害，满门抄斩，唯独宋其琛一人逃了出来。后来卫暄的父皇怀帝登基，宋其琛才重新入朝为官。

　　安霄明停下脚步，待宋其琛走近，安霄明见礼，道：“宋丞相。”

　　宋其琛好似这才反应过来，回礼，“安将军。”

　　安霄明道：“看丞相面色不佳，近来可是朝事繁忙？”

　　宋其琛虚无一笑，“让将军见笑了，在下只是偶得风寒，过一阵便好。”

　　“原来是这样。”

　　宋其琛又拱手一揖，转身走了。

　　旁边有其他官员路过，见状，叹息一声。安霄明回头，见是自己的好友，轻松问道：“谭兄为何叹息？”

　　那名谭姓官员看了看四周，小声解释，“这丞相之位恐怕要换人咯。”

　　安霄明又问：“谭兄何出此言？”

　　“听说现在上头那位，极其厌恶专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