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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她的痕迹 ...

  •   今天是第十天,她没有回来。

      ————

      你说,我需乘着蔚蓝色飓风,踏上灯红色岩浆的浪尖,航行神造万物之日,我将看到没有太阳的黑色天空,与鲸同落入深海万里,直至死亡尽头,我将在此与你相见。

      你骗我,如彼得潘告诉温蒂,向右手第二条路走,一直向前,直到天明,她就可以找到Neverland。

      你我皆知,Neverland意味着,never land。
      这是一条永无终点的路。

      你是不可触及的永无之岛,却要我一生追寻。

      ——《我未曾知晓的事》
      作者:高三(3)班千憧

      出自2012年富川高中第二期校刊《旧人》

      ————

      死者有车澈以及路遇笑,这是一桩疑案,两位死者没有关联,没有纠纷,也不知谁是凶手谁是正当防卫,现场有沾着双方指纹的凶器——水果刀、匕首、枪支以及电棍。

      会议室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负责这个案件的副队完全摸不着头脑,两个无冤无仇的人怎么会突然杀死对方。

      “法医报告出来了,车澈被一刀捅在腹部,另一刀刺穿心脏,下手准狠,避开了肋骨直接捅向心脏,一击致命,”一个探员正在报告,她小心地看了眼自己脸色甚是难看的上司一眼,快速地道,“路遇笑应该有一定的医学背景,但经过调查,她除了在高中上了过所有学生都要上的急救课,没有接受过任何这方面的教育。”

      副队什么都没说,略显急躁地冷冷道:“还有什么?”

      女探员咽了口口水,挺直背,继续道:“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车澈被一刀放倒,一刀杀死,路遇笑用刀的手法很精准,像是经过专业训练,但是——”
      她看了副队一眼,声音弱了些:“调查结果显示她没有经过任何这方面的训练,并且从初高中的体测报告中可以得出她不擅长运动的结论。”

      副队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好,所以又有新的疑点了是不是?你们告诉我,一个会用刀,可以毫发无损地放倒一个成年男性的女性,不擅长运动,没有医学背景。”
      他把手里的资料扔在桌上,嘲讽道:“可以啊,就这么写进报告里,就这样告诉媒体吧,你们也就可以滚蛋了。”

      女探员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她羞愧地低下头。

      副队深吸一口气,来回踱了几步,烦躁地道:“为什么路遇笑会改变平日的下班路线,故意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车澈又跑那里去干什么?!这个总查清楚了吧?!”

      “头儿,”最年轻的探员被前辈们推出来当炮灰,他战战兢兢地道,“我们已经查了两人的通话记录和短信,也问过死者家属,两人根本不认识,更从没有联系过……”

      “所以你在告诉我他们恰巧一起走到没人的小巷子,恰巧带着武器杀死了对方?”副队冷笑一声,“车澈的枪支来源呢,别告诉我这个你们都没查清楚!”
      探员被吼得一个哆嗦,硬着头皮道:“对不起队长,还,还没查出来……”

      副队看探员那窝囊的模样更是气上头来:“好啊,什么都查不出来,怎么,这里是养饭桶的吗?!”

      那年纪最小的探员才调到市大队一个月,哪儿见过这种阵势,当下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难堪地低着头,而其他探员们也只是低头不语。
      不是他们能力弱,是这案子着实离奇。

      就在此时,门被叩响,那“嘟嘟”两声仿佛天籁之音,几个人低着头松了一口气,一副获救了般的表情。

      “小李,你们这案子和边伯贤有关是吧。”匆匆进来的人不等副队开口,先发制人道。
      而副队一见来人,顿时收起难看的脸色,几步迎上前,道:“时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时熠打断他,神色急切,他总是皱着眉头一副严肃的模样,但平日对待下属如春风化雨,可此时却分外严厉:“听说报案人是边伯贤,你问过他为什么会到那么偏远的现场去吗?”

      副队一愣,不敢有半分隐瞒:“问了,他说是给路遇笑手机安了定位APP,那天晚上他经纪人接了路遇笑的电话,路遇笑告诉经纪人好好照顾边伯贤,边伯贤说他觉得不对劲,所以就赶去了。”
      时熠眉头皱的更深:“还有吗?”

      副队看向之前被骂的抖得和筛子一样的年轻探员——定位APP是交由他负责的,对方一个激灵,结巴道:“报告队长,路,路遇笑手机里装了定位边伯贤位置的APP,车澈手机装了定位边伯贤位置的APP,其它,其它的暂时不清楚!”
      他说完,响亮的地打了个嗝,一瞬间脸红得像个番茄一样。

      副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这没出息的菜鸟探员一眼,低声向时熠道:“时队,边伯贤和我们承认,他和路遇笑有暧昧关系,所以给对方安装了定位APP。”
      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除了能力,自然也会察言观色:“时队,您是怀疑这次的案子和那次的网络连环教唆杀人案有关吗?”

      时熠没回答是还是不是,他墨色的桃花眼如深潭一般看不透,看的副队都有些莫名地心慌,在难挨的寂静中,只见时熠搓了搓手指,沉声道,“这次案子我和局里申请由我接手,辛苦你了。”

      副队又是一愣,这案子可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接,这时候时熠说要接手,他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是,”他对上时熠颇具威严的眼神,立马道,“那我马上让他们把资料给您整理整理送到您办公室去。”

      今天警局来了一位知名人士。
      非常、非常知名。

      来来往往的女警们都不由自主地往玻璃门后看一眼,眼里既是好奇也有兴奋。

      休息室内坐着两个男人,一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腰板习惯性地直直挺着好像在坚持最后的防线,而他的面容憔悴,眼底有明显的乌青。
      另一人穿着黑色的卫衣、黑色的工装裤,渔夫帽压得很低,手肘搭在膝盖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抱歉,请节哀。”高大而英俊的警官对黑色西服的男人道,又转而看向另一位男人,“抱歉边先生,之前的案子,我们一直没有抓到凶手。”
      戴帽子的男人笑了笑,轻微地摇头。

      穿西服的男人抢先开口:“时警官,您这次找我们伯贤来是什么事情,之前他已经接受过调查了,他和这次的事没有关系——”
      “车先生,”时熠打断他,“您不想知道您弟弟的死因吗?”
      车在直愣了愣,片刻后,他道:“我非常想知道,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但我敢保证一定和伯贤无关。”

      “我理解您的心情,”时熠坐下,“这是为了查出真相,我只会问几个问题,不要紧张。”

      “听说您给之前那几位死者的家庭都送去了慰问金,您似乎是在补偿什么,边先生。”时熠坐在边伯贤对面,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意有所指。

      边伯贤微微撩起眼皮,他面色苍白,微微有些浮肿,神色极其疲倦,但他开口,声音依然冷静沉稳:“因为我的原因她们才被害,从人道上,我需要补偿她们的家庭。”

      “好,边先生重情重义,在现在的人里很少见了,”时熠感叹一声,话锋又是一转,“我们不如开门见山了说吧,这次路小姐和车先生遇害,您知道什么吗?车澈和路遇笑相互不认识,但他们都认识您,我相信这并非巧合。”
      他盯着边伯贤:“您知道我不知道而且只有您知道的事。”

      边伯贤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抬眼,白皙的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我已经告诉了警官所有我知道的事情。”

      车在直见边伯贤声音沙哑得已经有些失声的征兆,立刻站起,措辞强硬:“时警官,我们伯贤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了,他也是受害者,请你们体谅他的心情,今天就到此结束,我要带他回去休息了。”

      时熠盯着边伯贤漆黑的眼珠子,半晌,后仰,站起。
      “如果您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他送车在直和边伯贤出了门,忽而撑着门框,对边伯贤道,“路小姐和林警官有些相像,这是边先生喜欢她的理由吗?”

      这话听着像是在讽刺边伯贤移情别恋太快。

      边伯贤却未生气,他怔愣了一瞬,温和地笑了,那笑容分明是藏着什么秘密,像是知晓答案的旁观者看着当局者在迷雾里团团转,笑而不语。

      时熠听到自己的心脏空了一瞬,仿佛要抓住什么,而那东西从他的指尖滑过去了,让他怅惘若失。

      “时警官,”边伯贤回头看他,轻声道,“我送过林警官一盆风信子。”
      时熠挑眉:“我记得。”

      “现在花期过了,”边伯贤的目光越过时熠,望向走廊尽头,他眼角微微弯露出些许笑纹,此时这笑才有真心实意,“可以剪了。”

      时熠有刹那的怔愣,他忽而想起林森在打理那盆风信子时和他说的话:“风信子的花语有剪断过往,迎来重生的意思,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耸肩:“我可没小林你这么有文化。”

      “将枯萎的花朵剪断,风信子会迎来第二次开花,作者们因这种特性常常将它与重生的意象相关联,其实非常恰当,”林森说,“有位作家说过,死并非作为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他只是笑林森文绉绉:“得了,什么死啊活啊的,搁这儿一堆死人呢,过来吧小文学家。”
      林森摇头,神色无奈。

      她分明给了答案。

      时熠猛地冲出门,向办公室跑去。

      他一无所知,但林森把答案留给他了,就像她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

      关于网络连环教唆杀人犯案件的消息属于最高机密,被封锁得很好,并未外传。

      但事件从未平息,一案接一案,如今圈内该知道的人都知晓,凡是接近过边伯贤的女人都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不止是女人,就连男人都难逃一死。

      先是死了他的国外粉丝和一个编辑,他的两个私生饭,他的站姐,他的两个后辈,他的前助理,他的绯闻对象姜涩琪自杀现在还在住院,以及到了现在,死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听闻两人正在处对象,还有他经纪人的弟弟——听闻是个同性恋。

      人们不知真相,但能嗅到危险的味道。

      女艺人不敢再和他合作,要合作单曲的女歌手突然表示身体不适,宁肯违约也不肯和他的名字出现在同一首歌里。

      针对边伯贤卷入的事件,公司高层接连几天召开会议,车在直一边要忙着办车澈的丧事,一边要处理边伯贤的事务,忙得脚不沾地,但显然肉/体上的疲累远远比不过精神上的摧残,他庆幸而麻木地忙着,像个木偶,不让自己的脑子停下来,不去想,不去思考。

      白彻没有放过任何人。

      警方交给车在直的遗物包括一个手机还有一整本日记,是白彻也是车澈留下的,手机里的录音来自白彻,他用车澈的声音告诉车在直,车澈喜欢的不是其他男人,就是作为车澈哥哥的车在直,车在直是车澈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
      日记里的每一页,都是爱上自己哥哥的绝望和痛苦,车澈就这么度过每一天,而他一无所知。

      车在直的世界一瞬被颠覆,而沉重的打击接踵而来,自己的父母一直知道,边伯贤也知道,只有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成为同性恋,是因为自己。

      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原来将自己的弟弟推入了深渊,他走在哪里都能听到有人指责他,他不该那么温柔地对待车澈,他不该让车澈心存误会,他是个不称职的哥哥,他毁了车澈的人生。

      车澈死了,车澈爱他,车澈杀了人。

      过于混乱和矛盾的信息车在直无法承受,但他必须承受,所以他的大脑让他把所有情绪化作怒气迁移到边伯贤身上,他冲到边伯贤家打了边伯贤一顿。

      边伯贤开门,他将毫无防备的边伯贤一拳掀翻在地,前所未有地疯狂怒吼、咆哮:“是你的同学杀了我的弟弟!他那么喜欢你,那么信任你……”
      “为什么,为什么和你有关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幸。”
      “边伯贤,我真的后悔认识你了。”

      他红着眼眶颤抖着,每一句他所说的话,他都知道,他不过是在将自己的罪行强加于无辜之人,他是个卑劣懦弱的逃避者。
      但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

      边伯贤擦掉嘴角的血迹,慢慢站起来,他的嘴角被打青了一片,然而他的眼神依然冷静清明,他说:“哥,进来,小心被拍到。”

      直到这时,边伯贤没有以愤怒对待他的无理取闹,被他狠狠打了一拳,担心的却是他会被媒体拍到而出事。
      车在直因为这句话而崩溃。

      警方其实偏向于是车澈意图杀死路遇笑,而路遇笑是正当防卫,他知道,该生气的明明是边伯贤,他看得出来,边伯贤喜欢路遇笑。
      边伯贤喜欢的人被他的弟弟杀了,爱边伯贤的许多人都被杀了,明明最难过的是边伯贤,可他却在这里冲着边伯贤宣泄怒火,他不过是仗着边伯贤温柔,如他知道,边伯贤一向沉默地包容着许多非难。

      只是车在直没有想到,一直保护着边伯贤的自己,有一天也会利用边伯贤的温柔,肆无忌惮地逼迫他,伤害他,像是他最鄙夷的人一样。

      车在直失踪了数天。

      他是在一家酒馆被金美朱找到的,她劝他回去,而他说都是边伯贤的错,金美朱很生气地打了他一巴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金美朱生气,明明是她打了他,她却哭得稀里哗啦。

      “你怎么可以留着他一个人嘤,你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就那么孤独了,你还要这样离开他,伯贤前辈做错了什么!?车经纪人你就是个坏蛋嘤,就算是伯贤前辈做错了你不也该站在他身边吗,你不是他的经纪人吗?!”

      这话耳熟,那晚路遇笑让他陪着边伯贤时,称呼他时刻意咬重字音,喊他“车经纪人”。

      金美朱捏着拳头“砰砰砰”地锤吧台,把眼睛哭肿了:“车经纪人你个笨蛋!在安言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陪在安言旁边,我这辈子最后悔了嘤,你是跟我一样傻吗?”

      醉了酒的车在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突然觉得很有道理,自己怎么能和金美朱一样傻呢,所以他立刻回去了,而边伯贤看到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哥,你还好吗?”

      车在直什么也没听清,只看到边伯贤嘴角的淤青,一瞬怒火冲上发梢,他妈谁干的!居然打一个艺人的脸,这不是要毁了他吗?!
      然后他在怒火中醒了酒,忽然想起,是他干的。
      那一瞬,他只想抽死自己。

      “伯贤,你说,”车在直不知说什么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敢在边伯贤面前提那个名字,可他又不得不去确认,“车澈他真的杀人了吗?”
      边伯贤伸手抱住了他,声音如他的拥抱一样有令人安心的力量:“哥,相信车澈,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他可能杀了你喜欢的人。
      车在直不敢说,他知道,边伯贤一定连这一点都体谅他。

      之后,边伯贤要去医院探望姜涩琪,本是不应该允许的事,出于愧疚的心理,车在直默许了,不仅默许了,还开着车亲自带边伯贤去医院。

      车在直和姜涩琪的经纪人在门边守着,像是两尊大佛。

      “放心啦,我挺好的,谢谢前辈关心,”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面色削瘦苍白,她有一双狭长的单眼皮眼睛,少了飞扬的眼线加持,显得乖巧又温顺,她的苹果肌鼓鼓的,笑容有些憨意,“能有这么多时间休息,好像也能想通很多事情了。”

      “你没事就好,以后别做傻事了知道了吗?”边伯贤微微弯起眉眼,温声道,“没什么比你的命珍贵。”

      “嗯,这条命,”姜涩琪看向自己手腕上已然淡化了许多的伤疤,勾了勾嘴角笑道,“是林警官救回来的命,我答应她会好好活下去,不能这么任性了。”
      她顿了顿,苦笑道:“只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做的那么好,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我不知道出道了之后,还会这么难过,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公司说的那个人,是粉丝喜欢的那个人,还是姜涩琪。”

      “涩琪,粉丝可以分不清,但你一定要学会分清舞台和生活,”边伯贤按住她虚无地握成拳的手,她的手很小,而边伯贤的手修长温暖,他温柔而平静地道,“因为我们的职业特殊。”

      “我会努力,这句话林警官也跟我说过,学会分清舞台和生活,也许我会好些。其实,以前一直都分得很清楚的,但是走着走着,好像又分不清了,”姜涩琪腼腆地笑起来,她摇摇头,“没有办法像前辈做的那么好。”
      边伯贤眉眼温柔:“你很喜欢林警官。”
      “嗯,她是我见过的手最温暖的人,强大又温柔,林警官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姜涩琪眼里有些憧憬,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很希望成为她那样的人。”

      “她确实是很好的人。”边伯贤垂下眉眼,笑着说。
      “啊,前辈也认识林警官吗?”

      边伯贤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姜涩琪。

      提及那个人,姜涩琪总觉得边伯贤的眼神那么温柔,可看久了他的眼睛,又不知为何觉得心中越发酸涩,悲伤溢出来,如海一般深邃。

      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边伯贤削瘦的脸颊上绽开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眉眼舒展开,他明明是低头笑着,那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明朗清晰,就好像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可以驱散所有阴霾。
      他问道:“你会记住她的,对吗?”

      姜涩琪懵懂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脆弱又苍白,一阵风就能将她这样单薄的纸娃娃吹走,可那个人让她活了过来,从眼里看进去,可以看到坚韧的灵魂,那灵魂的重量让她扎根于俗世,经历风尘摧残而不迷失。

      从姜涩琪身上,边伯贤看见她的痕迹,明亮的、温暖的、坚定的,属于光的痕迹,而她也将之给予了他。

      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把光留在他的人生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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