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巫师有个小娇妻》只雀

2、第 2 章

　　“谢谢洛瑟。”安杰尔接过洛瑟才从矮人那带来的火系晶石。
　　洛瑟迟疑着张张嘴，又闭上，转身打算出去。
　　“有什么事吗？”安杰尔靠在木架上，温和地问道。洛瑟几乎成了他的管家，作为慷慨的魔法师，他自是不介意对他的请求作出回应。
　　“以后，我可以帮您整理药剂室吗？”洛瑟看上去有些紧张，尖尖的耳朵变得粉红。
　　“可以倒是可以，”安杰尔奇怪的看着他，“不过你为什么想要做这个。”
　　洛瑟露出一点落寞的神色，“......一个人总是有些寂寞，如果能经常看见先生我会很高兴的。”
　　安杰尔愣了下，魔法师总是恨不得那全部的时间用在研究上，他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倒是忘了精灵本就是群居，倒是他疏忽了。有些智慧种族长期处于孤独的环境下，是会抑郁的，比如说抑郁的狮鹫甚至会撕扯自己的羽翼。
　　这可不太好，他已经开始习惯洛瑟帮他分担一些琐事了。于是安杰尔提议，“那我送你去最近的城镇住一段时间吧。”
　　“......您要把我丢掉吗？”洛瑟不可置信地看着安杰尔，尖尖的耳朵耷拉下来，眼眶染上红色慢慢蓄满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衣领上浸湿一小块布料。
　　安杰尔茫然地看着精灵突如其来的眼泪。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先别哭了。”
　　精灵族是特别擅长流泪吗，怎么这么爱哭，这不是人鱼族的传统技能吗，安杰尔一边拿着布给洛瑟擦脸一边无奈的想。
　　“请不要丢掉我......先生.......”洛瑟拉住安杰尔的袖口，抽噎着哀求。
　　安杰尔略微有些手足无措，“不会丢掉你的啊。”
　　洛瑟借着安杰尔的靠近，环上他的脖颈，将头搭在安杰尔的肩膀上。
　　“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只想待在您身边.......”
　　几年前那场不堪回首的经历确实是在洛瑟的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安杰尔这样想着，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洛瑟的后背，轻声安抚。

　　自那以后，洛瑟经常在安杰尔的空闲时间进入七层，收拾，有的时候还会带一些自己制作的点心饮料上来。
　　虽然安杰尔早已不用进食，但那些漂亮美味的食物总让他停不下来手。
　　每次洛瑟就趴在桌子的另一边微笑着看他。
　　一开始安杰尔被盯的还不自在，习惯了以后就没什么了。
　　“先生明明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外界却传的那么可怕呢？”突然有一次洛瑟问道。
　　安杰尔一愣，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向询问过去，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口。
　　“我以前就读于翡冷翠帝国魔法学院，”安杰尔用手指勾了勾装着冰饮的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开了个头。
　　洛瑟一愣。
　　安杰尔看着他的神色笑了笑拿了一颗泡芙戳到他嘴边，洛瑟呆呆地张嘴吃了下去。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一个黑魔法师却曾经就于大陆第一的魔法学院这件事。我当初可是那一届的男学生会主席呢。”
　　“学生会主席拥有查阅禁书区的资格，当时一时好奇，又不知天高地厚，结果一不小心召唤出了亡灵大军，差点把学校给拆了。后来就被全大陆通缉，再后来发生的事，想必你也都听说过。”
　　安杰尔顺势将手上沾到的奶油擦在洛瑟的脸上，回过神来的洛瑟苦恼又委屈地看向安杰尔，金绿色的眼睛看得安杰尔莫名心虚。
　　洛瑟气鼓鼓地把湿巾递到安杰尔眼前，要求他弥补自己的错误。
　　瞪了安杰尔一会，洛瑟实在是没办法对着那张温和的笑脸继续生气下去，本来一开始也是装的。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安杰尔，“我在帝国魔法史上看到过，关于帝都三百年前有过一场亡灵天灾记载，是您做的吗？”
　　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孺慕和敬仰，就是没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恐惧。
　　“那些史书都夸大其词了。”安杰尔被这样热烈的视线看得有些脸热，“准确来说亡灵天灾的规模至少是十万以上的骷髅兵且有不少于五位巫妖和三百名骷髅骑士，我的那场就是小打小闹，毕竟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个七级魔法师。”
　　“先生真的很厉害。”洛瑟完全忽略了安杰尔的解释，“我从来没去过帝都，您能讲讲那里吗？”
　　帝都啊，安杰尔的神色带上一点怀念，“我上次去那还是一百多年前了，只是去拍卖行拍点东西，匆匆一瞥，不过我可以跟你讲讲三百年前的情景。”
　　“当时的皇帝还是蔷薇四世，沿袭了家族酷爱蔷薇花的传统，在位期间整个帝都的主要街道两旁都种满了红白两色的蔷薇。我读书的那几年贵族的夫人中流行一种用星辰蛛丝制作的纱，大多是烟灰蓝，很轻，风一吹就会飘起来很漂亮。”
　　“我其实一开始学的是水系魔法，中央图书馆后面有一个很大的湖泊，经常看完书就去那练习。图书馆的大学者在那喂了不少鸟，蓝孔雀喜欢停在大理石台阶上，黑天鹅和白天鹅经常打架，火系的凤头枭好几次因为抢了学者的午餐被惩罚关在笼子里。”
　　“也不知道我当时常去的那几家餐馆有没有关掉，学院食堂的饭菜吃多了也会腻，三年级的时候就经常偷跑出去。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家叫诺卡杰林的咖啡馆，咖啡口味一般，倒是蛋挞做的很棒。”
　　在安杰尔的描述中，洛瑟能感受到他的怀念，想来安杰尔应该是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在安杰尔看不见的地方，洛瑟的指甲在手腕上留下四个深深的掐痕。
　　“先生很喜欢帝都啊，”洛瑟拿起桌上的水蜜桃汁低下头喝了一口，掩饰住眼中的暗色，
　　“那朋友呢？先生这么好的人，当时又是学生会主席，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安杰尔本来微勾的嘴角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两秒，他轻笑着回答，“记不太清了，都三百多年了，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他站起身，将还剩一半的果汁放回木质托盘上，“我要开始研究药剂配方了，麻烦洛瑟将这些整理一下。”
　　洛瑟有些慌乱的跟着站起来，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表情，“好，先生好像不是很喜欢桃汁，下次换苹果汁怎么样？昨天新到的青苹果正新鲜。”
　　“......多加点花蜜，那个青苹果还是有点酸。”
　　洛瑟咬着下唇轻笑，推开门出去。

　　他在厨房里将餐具洗干净以后用干净的麻布擦掉水珠，收进橱柜中，然后顺着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洛瑟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他看着这个房间，正对着房门的那面墙摆了一个巨大的六层椴木书柜。上面整整齐齐摆着七百三十五本书，在刚到这座塔的时候，洛瑟整夜整夜无法入眠，他就会裹着被子一行一行的数过这些书，直到撑不住睡过去。后来慢慢放松下来，看这些书就成了他打发时间的方法。
　　每一个魔法师的脑子都是一座小型图书馆，这代表了他们会收藏大量的书籍，安杰尔也是其中一员。
　　魔法塔的每一个房间都或多或少的存放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回来的书，在洛瑟没有收拾之前甚至连厨房都扔了几本。
　　洛瑟曾经问过安杰尔这些书的来历，安杰尔说除了七层的藏书室里的那些，其他的都是每次他出去时再碰到的商店里打包带回来的。这也就代表着这些书的种类繁杂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上到星象地质下到风俗食谱。
　　不巧其中的一本就详细写了蔷薇四世执政期间帝都发生过的各种花边新闻，这是一本手札，作者应该是一个在宫中当值的骑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那么闲的。
　　在安杰尔轻描淡写的描述中，他对于帝都来说仿佛只当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但在贝恩·安德鲁骑士的笔下，安杰尔·圣·伊斯坦里奇诺娜更像是一颗足够耀眼的星辰。
　　伊斯坦里奇诺娜家族的次子，十二岁以当时全帝国最高的魔法天赋被翡冷翠魔法学院录取，入学第一天，帝国最负盛名的魔导师，也是翡冷翠的院长宣布他将亲自教导安杰尔。
　　安杰尔就读魔法学院的七年中，成功改良低级中级的魔法卷轴制作方法，研制出六种全新的药剂，创造两种魔咒，以及在无数大大小小帝国内部或是与其他国家联合举办的比赛中成绩优异。
　　这其中最令人惊叹的，是安杰尔研制出的银河药剂，成功拯救了受了重伤的光明圣殿圣子，获得光明圣殿的青眼，赐予他“圣”的中间名。
　　蔷薇四世为褒奖安杰尔的成就，承诺将伊斯坦里奇诺娜家族封地南边肥沃的平原赐予他作为封地。
　　无数的贵族小姐都盯着安杰尔身边的位子，据说蔷薇四世甚至有意撮合安杰尔和自己的小女儿，毕竟这样一位与魔法协会和光明圣殿同时交好，未来注定是魔导师前途无限的年轻人搭上关系，王族绝不吃亏。
　　但是安杰尔没有接受任何人的示好。
　　贝恩用调侃的语气记录了安杰尔和那位绯闻对象的数次约会。
　　“今天罗伯特女仆长说看见圣子殿下和安杰尔侯爵在宴会上避开众人去后花园散步，结果走着走着两个人就亲起来了。我告诉她大家早就默认他俩的恋爱关系了，每次安杰尔少爷去中央图书馆找书的时候，圣子殿下都会找过去。安杰尔少爷看魔法典，圣子殿下就坐在他的对面阅读圣经。然后去街上最受欢迎的蛋糕店买两份下午茶，在后湖前一边喂天鹅一边享受微风和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