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西行记》斯琦

78、东归返程（二）

　　“池予！”净尘金光护体，上前走到池予的床边。

　　池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恐怖的神识登时消失了，看到站在她床边的净尘，开口道：“法师！”

　　净尘将她扶起来，道：“没事吧，可有哪里感觉到不好？”

　　池予摇了摇头，道：“我刚刚梦预了！”

　　净尘点头，她好久没有梦预了，今天突然梦预，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嗯，你梦到了什么？”

　　池予沉默了下，起身走到窗口前，临窗看着外面茫茫的大海，问道：“外面到哪里了？”

　　净尘道：“再有一天，就到僧伽罗国。”

　　池予回头微笑道：“听说僧伽罗国的佛牙精舍里，供奉着佛陀的佛牙，法师想要去摩拜佛牙舍利吗？”

　　净尘有些意外，含笑道：“你是听说的还是梦预到的？”

　　池予浅笑。

　　净尘柔声道：“你梦预到了什么？”

　　池予又看了看窗外的大海：“我梦到你被佛陀带走了。”

　　净尘一怔，看了看她认真的神情，心中虽然有一百个不相信，佛陀怎么可能把他带走，但她的梦预一事又是无比的灵验。

　　池予静静的看着他温柔的眼眸，道：“如果佛陀显灵召唤你要将你带走，你会走吗？”

　　净尘也静静的看着她，无奈道：“你和孩子都在，之前我没走，现在更不会走了！”

　　池予蹙眉道：“那时因为之前没有佛陀的亲自召唤！”

　　净尘默了默，当初如果真的是佛陀亲自显灵召唤他，他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池予抿了抿唇，突地上前凑到他唇上咬了一口，不悦道：“我说过的，如果你负了我，我就弃了你永不相见，不管你成佛与否，我所在之地方圆百里，你不许靠近！”

　　净尘一怔，伸手扣住她的腰，无奈道：“池予，这事我从来就没答应过……”

　　“咳咳，两位要亲热最好在夜深人静之时，这里可是众目睽睽呢！”李青衍站在门口，非常无奈的出声打断了他们。

　　清虚真人眼不见为净，早已走开了；持非礼无视的明齐等人也都尴尬的退开房门几步。

　　“话说我比较想知道池予你梦预梦到了什么？刚刚你房里的那几个恶鬼又是怎么回事？”

　　池予一愣：“恶鬼？什么恶鬼？”

　　李青衍也有些惊讶，她梦预时不知道有恶鬼在旁觊觎着她吗？

　　净尘眸光一闪，淡淡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梦预打开了异世地狱，一些地狱里的恶鬼跑出来了而已！”

　　果然是邪恶之恨吗？他的目光瞥了眼池予的肚子，还没出生呢，就引得恶鬼们的忌惮，此子往后的道路，只怕是难以想象的坎坷与艰辛。

　　李青衍点头道：“那你到底梦预到了什么？”

　　池予道：“我们会遭遇海上暴风雨，届时会有罗刹夜叉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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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伽罗国，是梵语音译而成，而一下商人和外地则唤其狮子国。

　　僧伽罗国是个佛教盛行之地，净尘只略略听过此国，更不知国内的寺院里供奉着佛陀的牙舍利，作为一个虔诚的僧人，对佛陀的舍利是充满了敬畏崇敬之心的，不知道还罢，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前往去礼拜的。

　　原本只是打算带池予上岸散心的净尘，便打算到佛牙精舍去礼拜。

　　作为大唐的使者，李青衍也打算觐见僧伽罗国的国王，建立两国的友好，此时的他不再是一名清心寡欲的道家修行者，而是一名出色的使臣。

　　清虚真人不愿沾染红尘俗事，便呆在船上静修，李青衍和净尘兵分两路出发，李青衍带着使者官兵们觐见国王；净尘则带着明法明齐等徒弟前往佛寺礼拜。

　　池予则在薛青怀和赵青松等的护卫下，上岸到僧伽罗国中散心。

　　僧伽罗人和天竺人相差不大，当地的物产资源风俗人情基本相同，国内也可看到不少外来的人种在此做商，来自东土中原的商人竟也不少。

　　在僧伽罗国转了一圈，池予有些意兴阑珊，不时的想起梦中所见的，净尘被佛陀带走之事，她知道佛陀不可能显灵带走净尘，可是她的梦预也从来不会错的。

　　僧伽罗国王接见东土大唐的使者很高兴，对于东土大唐的崛起，他也曾耳闻，特别是一些来此的商人的说闻，如今有大唐使者的到来建立两国友好，他很高兴，让李青衍一定要多留些时日，讲说大唐的繁荣昌盛。

　　那边净尘到僧伽罗国最大的佛寺无畏山寺礼拜佛牙舍利，也受到了寺里的僧人们的热烈欢迎，他在天竺获得大乘天的称号，也震响了僧伽罗国的僧人们，他们都没想到，大乘天净尘法师竟然会降临到僧伽罗国礼佛。

　　受当地僧人的邀请，净尘在无畏山寺里开坛讲经说法，当时寺里有僧众五千余人，人人都虔诚的坐在殿下聆听高僧讲法。

　　第二天，听闻有高僧大乘天的法师讲法，无数的佛教信徒们，纷纷的来到寺里听大乘天法师讲经说法，一时间无畏山寺里人群拥挤，人山人海，惊动了国王。

　　僧伽罗国是名副其实的佛国，全国上下有七成多的民众是佛教的信徒，国王本身就是佛家的信奉者。

　　听闻净尘法师的大名，知道了法师是与大唐使者一起到来，国王诚恳的邀请李青衍一起前去寺里听法师讲经，李青衍一阵无奈，却也不得不作陪一起同行。

　　一时间，无畏山寺因为有净尘法师的讲经说法，达到了从没有过的巅峰，净尘这一说法，连续说了七天，还有无数人当场皈依，无数的僧侣想要拜入净尘门下为徒。

　　净尘七天没回，池予在船上坐立不安，每每想起梦中预见的事，她就食之无味，加上孕吐反应，整个人都有些恹恹不乐。

　　清虚真人冷眼旁观了几天，最后看到她恹恹无神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到此地步了吗，只是分开几天，她这般模样还能继续修行吗？

　　“池予，修行的根本是什么？”

　　池予怔了下，默默道：“静心！”

　　清虚真人又道：“道德经第一章是什么？”

　　池予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清虚真人点头道：“你会背诵，可解其意？”

　　池予点头道：“能解！”

　　清虚真人摇头道：“心不静者，何解？”

　　池予沉默无言。

　　清虚再叹息一声道：“池予，你的心何曾不静？不静者心有杂念，自然无法清心寡欲修行，池予，你还愿修行否？”

　　池予沉默了许久，才愧疚道：“长老，弟子愿修行。”

　　清虚真人道：“可你的心不静。”他看着池予略显消瘦的脸庞，她终究是个有孕在身的孕妇，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去将你的心寻回来！”

　　.....

　　对佛寺池予并不陌生，原本作为外道的她基本是禁足佛家寺院，可是因为净尘的缘故，她进入过的大小寺院不下百家，她走到无畏山寺时，还是被聚满信徒僧人的讲经场面震撼了一把。

　　虔诚的僧侣信徒，人人都虔诚的凝视着讲台上娓娓而谈的法师，这一刻，万众瞩目的法师如同那普度众生的佛陀般，浑身散发着导人向善的光芒！

　　池予随众默坐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他讲经，默默的听着他说法，她已经无数次听过他讲经，低沉稍沙哑的嗓音，婉约悦耳的声音，尽管她并没有听懂他说了什么，但很神奇的，她的心静了下来，犹如当初在出云山修炼一般，心静如水，平定安宁！

　　她正听着出神，突的臂膀被人轻轻扯了下，她回头看去，却是明法。

　　明法一脸的不赞同，弯腰扶起她，讲她带离了群众听讲的场地，向寺里走去，池予百忙中似乎看到净尘看过来的严厉目光。

　　明法讲她带到寺里内院的殿后，不悦的看着她道：“池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竟然还是一个人来。”

　　池予道：“我一个人来有什么问题？”

　　明法道：“当然有问题，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小师弟，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池予淡然道：“并无区别。”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她都还没显怀，哪里需要他们这般紧张了，虽然刚开始她也被他们的紧张渲染，以为那是个一碰就碎的孩子，她也曾小心翼翼的端着，连打坐修炼都不敢。

　　可是后来她孕吐了，反被他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可他依然安安稳稳的呆在她肚子里，她就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般脆弱。

　　明法不赞同的看着她道：“池予！”

　　池予也静静的看着他微笑。

　　她清澈的眼眸沉静幽深，明法不觉的避开她的眼神，讪讪道：“总之你多加注意才是，是了，你怎么不在船上歇着，到这里来了？”

　　池予问道：“法师还要在此讲几天的经？”

　　明法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道：“这......还得几天吧。”按照师父平时讲经的惯势，大概还要好几天吧。

　　池予点了点头道：“嗯，那我回去了。”如今她的心静了下来，可以继续她的修行，至于他和李青衍，既然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就由着他们吧。

　　明法愣了一下道：“你要回去了？别.....别急啊，不如我带你先参观一下这寺院吧。”

　　师父在讲经时发现她竟然混在群众里面听他讲经，那严厉的眼神，是很不悦的，待知道她还是自己单独一人前来就更不得了，急忙指使他将她带离到内院，想来也是想见见她的。

　　池予回头看了看四周的佛像壁画，迟疑了下道：“不了，我毕竟是道家弟子，就不参观了。”

　　“你不是想要观摩一下佛牙舍利吗，我带你去。”净尘穿过殿堂，微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