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刑侦]》花前空蝉

46、chapter 46

　　这个季节的夜晚，总是比白天冷得多。即使穿着羽绒服，顾越泽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冷颤，窗外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季！青！临！你能不能把车窗关上。”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顾越泽齿缝中挤出来的，冷不丁下了季青临一跳，关上窗户后他却不忘揶揄道：“顾队长不行啊，穿那么厚还不如我这个穿毛衣的，我一件都顶你十件。”

　　季青临一边说着眼睛却不忘盯着程静涵的楼层，自从儿子死后她就从搬了出来，和徐谷住在了一起，直到整个5楼的灯光熄灭，他紧绷的神经才算稍稍放松，靠回了椅背上。

　　余光中，看见顾越泽打了个冷颤，于是伸手将他插在兜里的手拉了出来，不知是什么缘故那手哪怕一直捂在兜里，也总是冷冰冰的，指尖也被冻得通红。

　　那一刻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鬼迷心窍，季青临将顾越泽的手拢在手心中搓了搓，一边说一边哈了口热气，“你怎么总是手脚冰凉的，怕不是肾虚吧，顾队。”

　　白色的雾气在两人中升起，热气从指尖传到四肢百骸骨，恍惚间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远处小区保安亭的大爷正窝在躺椅里看电视，插播新闻某某明星车中密会，狭小的车里两人手握着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滋滋几声，年久失修的路灯闪烁了一下，将顾越泽拉远的思绪带回，他抽回手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掰掰乐，“啪嗒”一声透明的液体瞬间结晶，热气撒发出来这才把冻得通红的手回暖了。

　　季青临愣在原地，双手支楞着就这么望向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五彩纷呈。

　　顾越泽从兜里掏出一个美羊羊款式的掰掰乐，朝他扬了扬：“我分你一个？”

　　看着那只粉色的羊，季青临有些一言难尽，过了一会才说道：“你还准备这些，我又不冷，再说你这粉色也太......”

　　“出来的时候，局里小姑娘给的。”眼瞅着他越说越离谱，顾越泽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过去，“拿着吧。”

　　掰掰乐虽不如暖手宝，但多少也是暖和的。他拿着掰掰乐偏过头去没有再看顾越泽一眼，结果却看到了一模很熟悉的身影，一瞬间他几乎将脸都贴到了车窗玻璃上，窗外只有零星几间屋子还亮着灯，保安室门口一个女人弯腰在写着什么，他嘀咕道：“不是已经关灯休息了吗，这么这么晚了还独自出门......”

　　顾越泽的思绪还沉静再刚刚，也没仔细听季青临再说些什么，从车上找了个面包堵住了他的嘴，“你就不能安静会？你再叨叨一会保安都该来找我们了。”

　　季青临眯着眼睛盯着窗外，将他的头转向窗外指着保安室说道：“你看那人，是不是程静涵？”

　　话音刚落，女人就直起了身子，遮挡的头发被掀开露出了熟悉的容颜，只不过眼里多了一丝慌乱和憔悴，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才姗姗来迟。

　　眼看着距离差不多季青临这才起步跟了上去，这个点街上的车都不是很多，为了不让程静涵起疑他没有跟得太紧。

　　季青临开着车，顾越泽将车牌拍了照传回局里调查。

　　程静涵坐得车连续拐了几个弯，越往前走越是不见人影，只有零星几家店铺还亮着灯，车开到一处路口，程静涵就下了车。

　　路的对面，季青临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到了车窗上，眼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嘴上也没停：“很奇怪啊，这个时间除了便利店基本都没啥开门的了，你说着女人来这干嘛？”

　　这时，局里已经传来的消息，离职的中介前些日子回乡探亲，刚刚九点的高铁达到就已经被带去警局问话，相信一早就就会有结果了。

　　程静涵站在灯下，一群蚊子“嗡嗡嗡”地围着她叫唤着，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期间几次抬手看表，似乎很赶时间的样子。

　　网吧的灯牌“噗呲噗呲”闪了几下，几个叼着烟的混混从里面走出来，瞥见一旁的美女忍不住调戏了几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人不欢而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青临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眼皮不停的打架。突然之间，一个冰冷的物体贴上了他的脸颊，瞬间什么瞌睡都走的一干二净。

　　他瞪大眼睛转过身，就看见顾越泽收回了手，慢条斯理的说道：“清醒点吧，穿得厚有什么用，就你这个样子......”

　　说着，一边伸手将车里的暖气关小，转身望向季青临却见他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又在发什么呆？”

　　“啊？”季青临回过神，拽住了他的手，随后又突然甩开，“盯人就盯人，你老是动手动脚的干什么？”这回季青临干脆将身子都转了过去，盯着路边的程静涵。

　　她一直站在原地没怎么动过，几分钟手她接了个电话，拐进了一段路。季青临赶紧起步跟了上去，看着她进了一栋房子。

　　清晨的车窗上糊了些雾季青临有些看不清窗外地景，趁着她走进去，季青临才将车窗降下去，这才看清，这是一栋看起来很有年代的建筑，外墙上还拉了一个“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横幅。

　　房顶的牌子已经有些掉色了，只望得清“中心”两个字，他在导航上搜索了一下门牌号，出现了一个心理咨询中心地名。

　　“惠明心理咨询，这名怎么耳熟？”季青临皱着眉问道。

　　话音刚落，顾越泽就把手机递了过来了，“我查了一下，这家心理辅导中心开了还挺久，在这里挺有名气的，有一位专家坐镇08年的时候有个公司职员想轻生就是他劝下来的。”

　　季青临心里“咯噔”一声，就像车外那个路灯一闪一闪的，冷风顺着车窗的缝隙爬进车里，“我怎么觉得这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顾越泽盯着心理中心的门口，思索着什么可三个小时过去了，中心门口进进出出了许多人，却迟迟不见程静涵的身影。

　　“你在这好好看着，我进去一下。”说完这句话，顾越泽捞过后座的鸭舌帽，便走了。

　　季青临急忙伸手，却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捞到。两全之下只得先通知局里，自己则留在车里等他，好在四十分钟之后，顾越泽就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前台的小姑娘说，程静涵已经从后门走了。”顾越泽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记录我也看过，没什么问题，说是程静涵从前年开始就一直在这治疗家暴的阴影。”

　　“这么说来，有两年的时间了？”季青临简单思索了一下说道，“看来家暴对程静涵打击很大啊，难道说是她反抗过度，或者是心里逆反？”

　　顾越泽没理他，而是直接开车回了局里，刚一到就遇上了来做笔录的中介。

　　他看起里年纪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据说是高中刚毕业就出来工作了，许是头一次上警局整个人紧张的不得了。

　　半个小时后，伍光启从询问室里出来，叹了一口气，季青临看到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估计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结果，结果转头就没了顾越泽的身影。

　　此刻的警局静悄悄的，整个刑侦队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里，某个拐角处顾越泽正死死地握着手机，就在刚刚他突然收到了一封彩信，图片上的人无论是神态还是样貌都像极顾云磊。可是再打过去，却是一个空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