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刑侦]》花前空蝉

45、Chapter45

　　伍光启的动作很快，晚上的时候就把查到的东西汇报给了顾越泽。

　　薄薄的几页纸分别是几个学校老师和同学的口供，至于从附近的那些居民口中倒是没问出什么，大多数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更何况牵扯到了命案，都巴不得扯不上关系。

　　伍光启:“好几个学校里的老师都换了一波，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顾越泽抬眼:“还发现了什么？”

　　“关于沈弘益的，”伍光启挠了挠头发，“我听他们学校里的人说，沈弘益经常带着伤去上课。”

　　顾越泽翻阅资料的手顿了顿，反问道:“带着伤？什么时候的事。”

　　据程静涵说，沈弘益上的是寄宿学校，有时候半个月才回一次家，再加上是单亲家庭难免会有些亲情上的缺失。

　　所以程静涵对于沈弘益，其实也并没有很了解，以至于那天在审讯室里问到沈弘益常去的几个地方时，程静涵也是思考了许久才回答。

　　“听学校的同学说，这是常有的事。他身上的伤口位置都很隐蔽，一般都是在肩膀一类看不见的地方，然后老师那边说，他们怀疑过程静涵有家暴的倾向……”

　　起初，伍光启是万万不相信家暴这一说法，毕竟这程静涵长得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说话也总是温声细语的，和家暴两个字是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的。

　　直到那个老师带着他去了监控室。屏幕里是学校的某一条小道，程静涵带着沈弘益走在这条道上，一前一后。

　　突然之间，程静涵将挎包狠狠地甩到了沈弘益身上，紧接着就是各种拳打脚踢。那个平日里看着温温柔柔的女人爆发力十足，10多岁的男孩被她按在地上地打。

　　不打脸，不打手臂。全往不显眼的地方招呼，看样子不会是第一次了。

　　伍光启暗自咂舌，果然越是看上去温柔的女人，越是不能信么？

　　10多分钟后，程静涵停了下来楞楞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沈弘益，然后伸手将他抱进了怀里，轻声安慰着他。

　　“我们这些做老师的，最怕遇上这种情况，刚开始是发现沈弘益这孩子总是带着伤来上课，以为他招惹了什么社会上的小混混。我找他谈话他也总是支支吾吾地什么也不说。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喊了家长希望她能多关心多注意孩子，这段监控的内容就是发生在那一天。”

　　“沈弘益他学习挺好的，又是班长。还没有那些学霸的架子，问什么问题都耐心回答，我们学校可多人喜欢他了！”

　　伍光启把从老师和同学那里听到的话如实转告给顾越泽后，就退出了办公室。

　　顾越泽叹了一口气靠回椅背上，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点开了伍光启带回来的那卷监控、以及沈弘益的尸检报告。

　　和之前在彩云城里发现的尸体一样，沈弘益身上也有很多的伤口，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凶手留下的。

　　可现如今……顾越泽轻捻着那张报告，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心头。

　　沈弘益尸体身上的伤口，都是集中在肩膀和大腿内侧的……几乎都是程静涵下手的地方。

　　突然，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视野内，抽走了那份报告:“怎么样，查到什么没有？”

　　思绪被打断，顾越泽有些恼火:“你就不能敲下门？”

　　季青临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敲了啊，你没听见！怎么你在做什么见不得的事呢？”

　　“我……”顾越泽气结，他深吸了一口气，“小伍去了趟沈弘益的学校，得到了程静涵殴打沈弘益的监控。”

　　顾越泽还是选择了殴打这个词，毕竟这视频里怎么看都不是简单的推搡。

　　“我也来找你说这事的，”季青临将一卷监控录像放到了顾越泽面前，“这是在学校附近的监控里查到的，除了程静涵殴打沈弘益的画面，还拍到了姚永宁。”

　　监控上标注的日期是3月12日，他们在彩云城发现尸体的几天后，那时姚永宁刚从彩云城搬出来。

　　“本来吧，他出现在那也不奇怪。直到后来我去对了对他这几天的行动轨迹，最近的地方离这学校也有将近20公里，”季青临一挑眉，“这就说明，他到那里是有事要办的。”

　　姚永宁当时的说辞是他正在找房子，可以沈弘益的学校为圆心，半径10公里内都没什么出租或卖的房子。

　　两个案子有联系本来只是顾越泽的猜测，可照现在的发展开看，沈弘益的死和彩云城的案子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季青临：“我已经和局长提供了资料，将两个案子合并成一个案子来调查，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嫌疑人一共有三个:程静涵、姚永宁和吴骅。”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流浪猫“嗷呜、嗷呜”嚎了几声，顾越泽叹了口气不经意间看到桌子右上角放着的那张房产中介的名片。

　　他思考了一会，问：“那租房中介呢？姚永宁不是在租房中介那找的房子？”

　　季青临：“房产中介那边我去问过，说是当时那个中介人已经离职了。”

　　话音刚落，窗外的流浪又嚎了几声，似乎是在打架那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的，两只猫的影子被无线拉长，映在办公室的墙上密不可分。

　　“离职？”季青临又兀自重复了一遍，“有点不对劲啊！”

　　顾越泽思考了片刻，将桌上的资料合上，边走边说：“让他们都到会议室来吧，随便把翟法医也喊过来。”

　　推开会议室的门季青临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投影在墙上那段监控，“这个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一直在看。”

　　“我是觉得程静涵实在太奇怪了，”顾越泽又将画面往前调了一点，停在了她抱着沈弘益的那一幕，如果单看这里很难把她和之前那个暴打孩子的人联想到一起。

　　无论是发现尸体的时候还是再次到警局调查的时候，程静涵都表现得像是一个好母亲的形象。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直默不作声的伍光启突然出声，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说道：“我之前看过一部分心理学的书，我觉得程静涵可能心理有点问题。”

　　没人接话，他又接着说道：“书上说有种一致性差的心理，心里的真实诉求和做出的表现不一致，严重的甚至会截然相反。”

　　众人目光再一次回到屏幕上，程静涵怀里抱着沈弘益，“那程静涵前夫呢？”季青临问道。

　　“程静涵的前夫三年前因为家暴判刑入狱了。”沉默之际，翟世永推开门走了进来，“这事我记得挺清楚，当时的伤情鉴定还是我做的。”

　　“家暴？”顾越泽细细琢磨了一下，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

　　“对，这个案件我记得很清楚，他前夫看着实在是不像个会家暴的人，相反是一个看着就很窝囊的男人，在公司里也是受人白眼。 ”翟世永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戏虐，“最有趣的是，当时在法庭上比起家暴的爸爸，沈弘益明显更害怕妈妈。”

　　“这搁谁谁不怕啊，”范介嘟囔了一声：“我之前还把她当我女神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人都沉默了，调查到这即便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沈弘益的死和程静涵只怕是脱不了干系。

　　翟世永将程静涵的伤情报告放在桌上，拉了把椅子坐下，“那时候程静涵心理就已经出现了问题。她年幼的时候一直被父亲家暴，母亲因为这个丢下他跑了，后来结了婚又被丈夫家暴，只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

　　“很正常啊，”季青临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说并不是杀人犯的孩子就一定会成为杀人犯，但有的时候往往就是周围人的言语和目光，让他成为了杀人犯。”

　　说完这句话后，季青临很快整理好了心情，又问道:“家暴判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他应该放出来了吧。”

　　顾越泽:“小伍你去查一查那个离职的中介，找到他人在哪。其他人负责带人盯着吴骅和姚永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记得汇报。范介你去查一下程静涵的前夫。”

　　“我和你就去盯着程静涵吧。”还没等顾越泽开口，季青临就抢先说道，“你不会有有意见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