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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表公子 ...

  •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愿意。

      南枝嘴唇动了动,却终究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因她了解他的脾性。

      “如果是怕疼,我会轻柔些,如果是怕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的庇护你。如果是怕我……”他顿了顿,“我这样纵你……我瞧着你是不怕的。”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他在等她一个答案。

      但南枝始终沉默,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在不触怒他的情况下表明自己的心意。昨日的教训历历在目,她不知道会不会就因为一句话,让他失去所有的耐心。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侯爷,表公子来了。”

      听到表公子这三个字,南枝眸色一暗,又生怕齐敬堂看出什么,飞快地掩去眸中神色。

      “去准备茶水吧。”齐敬堂不想逼她太紧,毕竟对他来说南枝不仅仅只是奴婢。

      南枝掀帘出去的时候,恰好与进来的沈知章撞了个照面,那一瞬间两人眸中都有异色,又都在一瞬间迅速掩过去。

      南枝屈膝唤一声“表公子”,沈知章也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擦肩而过。

      茶水端上来的时候,两人还在寒暄,聊一些家常的琐碎事。

      南枝将那盏君山银针的茶盏搁在齐敬堂手旁,又将那盏信阳毛尖递到沈知章面前。

      两人都垂着眼,目光不曾落在彼此身上一瞬。

      随后退下,南枝知道两人谈的必是朝堂之事,便将院里的小丫鬟打发的远了些。自己也守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方便他传话,又不至于听到不该听的事。

      只是还没守一会儿,远远的便见三小姐齐若茗带着丫头春柳急匆匆地过来,春柳手中还提着个食盒。南枝知道她的来意,却不得不上前拦道:

      “三姑娘,公子正在会客。不如奴婢先带您去偏厅坐坐,奴婢让厨房做些你最爱吃的窝丝糖……”

      “南枝,”她有些急地打断她的话,眼睛往屋里张望,像是生怕放跑了人,又朝南枝央求道,“南枝,你知道的我来做什么,你便放我进去吧,好不好?”

      南枝见她跑得满头汗,忙掏出帕子替她擦着:“三姑娘,您这个样子进去,公子一定会训您的。”

      齐若茗低着头,看着脚尖儿:

      “挨训也要进去啊……就算被赶出来,我也想进去,他一个月才来几次,我们也都到了年纪……”

      她的声音越是越说越低,南枝有些心疼她,叹了口气,想着里头也该听到响动了,便松了口:“那您一会儿挨训了,可别哭鼻子。”

      齐若茗顿时喜笑颜开,道了声谢,便飞快地走进去。

      齐敬堂一见妹妹进来,眉头便锁了起来,一张脸阴沉沉的,有些骇人。

      齐若茗被他训斥的多了,胆子也算练起来了,只笑嘻嘻的赔着笑脸儿,去搂齐敬堂的胳膊:

      “哥哥,我这些日子跟着厨娘,做了道荷花酥,便想着送过来先给你尝尝……”

      她见齐敬堂并不接话,弄得她有些下不来台,在心里暗暗地撇撇嘴,一转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换了副腼腆乖顺的笑。

      “恰好表哥也在,便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合不合胃口。”

      说着便往碟子里又装了几颗荷花酥,送到沈知章面前,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沈知章只得接过,因着礼节道了声“多谢三姑娘”。

      “你糕点也送完了。我和你沈家表哥尚有朝事要议,便快回去吧。”齐敬堂压着脾气,已是下了逐客令。

      齐若茗还有些恋恋不舍:

      “哎呀,你们还没尝呢,尝完我正好把盘子收回去。你们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下去。”齐敬堂终究沉了音调训斥道: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齐若茗被他这一吓,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往日哥哥即便训斥自己,也不会当着她心上人的面下她的脸面,如今竟这般。

      她看了看哥哥,又看看心上人,顿觉羞窘丢脸,用了好大力气才将眼里的水光忍下来,低低应了声“是”,便抱着食盒跑开了。

      齐敬堂看着妹妹失魂落魄的身影,一母同胞的妹妹他怎么会不心疼,只是他不能看她一个劲儿的往死胡同里走。

      他叹了口气,同沈知章道:“若你真对她没半点儿心思,还是好好同她讲明白的好。”

      “是。”沈知章也应着,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他又何尝没说过?

      齐敬堂按了按眉心,他也明白是自己妹妹在胡搅蛮缠,便转了话头:

      “瑞王如今是越发不知分寸,陛下已起了忌惮。”

      “是,”沈知章压低的声音,回道,“我瞧着陛下如今对东宫态度有所缓和。日前奉召时,陛下几次提起先皇后和太子小时的事。”

      “那便足够了,过犹不及。”

      ***

      南枝将沈知章送出来,两人走在石径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知章垂着眼,看着身侧她淡淡的影子。此时日光还不算浓烈。她投在石面上的影子很淡,但他一直静静的看着,仿佛这样就很知足。

      “表公子。”

      南枝见四下无人,压低的声音轻轻唤道。

      “嗯。”

      他不敢回头,怕被人瞧见,给她招来麻烦。

      南枝抿了抿嘴:

      “三姑娘虽然娇纵了些,但其实是个很好的姑娘。”于沈知章来说,真的算是一门很好的亲事了。朝堂上可以依附着齐家,三小姐又的的确确心仪于他,她看得出来,不是那种小姑娘一时的兴趣。

      若是从前,或许还因着家世,大夫人和齐敬堂会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是如今他中了探花,有了官位,是天子近臣,前途不可限量,他们也不会再反对的。

      沈知章脚步停了下来,却仍旧没有回头。他只是仰着头,看着被秋风吹得散乱的梧桐叶,静静地问她:

      “你是以南枝的身份来对我说这话,还是阿泠的身份?”

      南枝垂下眼来:

      “是我僭越了。”

      其实她也知道,不论是沈知章的人生,还是齐若茗的,她都不该去的干涉,也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只是或许她看那小姑娘执着的可怜,又或许她只是希望他过得好一点,又或许别的缘故……只有一样,她真的希望他过得好。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语气里忽然带了些哀伤,“我从未把你当过奴婢,无论是落魄时的我,还是如今的我。”

      沈知章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攥紧了拳问她:“南枝,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他这一次转过了身,生怕错过她脸上的神情,因为这个傻姑娘她实在太善于撒谎了。

      “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做我的妹妹也好,故人也罢,或是别的,或者你想去其他的地方,或者留在我的身边,都可以。就当是我们沈家欠你的。”

      他苦笑了下,还是加上了这一句,

      “就像你说的,无关风月。”

      风吹过,熄灭掉的灰烬仿佛冒出了点火星子,又好像忽地又熄灭了。南枝仰起脸,摇了摇头,冲他笑着。突然觉得时间真的是很好的东西,这些痕迹好像真的可以慢慢变淡。

      “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丫鬟了。你也瞧见了,侯爷待我很好,府里也没有敢为难我的人。天长日久的,在这座宅子里呆久了,我也把这儿当我自己的家了。”

      沈知章看着她,并没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勉强的神色,只是他却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她不喜欢这里。

      “阿泠,别急着答我,这个承诺,永远都有效。”

      “知章哥哥!知章哥哥!”

      齐若茗远远的便跑过来,即到近前,又赶忙放缓了步子,装出几分端庄来,理了理鬓发。

      南枝和沈知章听到声音,早就心照不宣的隔远了些。齐若茗看向南枝,冲她眨了眨眼道:

      “哥哥叫你过去。”

      南枝知道她的心思,告辞往回走。齐若茗赶忙将食盒递到沈知章面前:“表哥,我这儿还多留了些糕点,你若不嫌弃,拿回去当个零嘴儿吃也好。”

      沈知章却并没有接,态度疏离而客气:

      “三姑娘,你我都到了议婚的年纪,我若接了姑娘的糕点,恐于姑娘明名声有碍。”

      齐若茗想说“不碍事”,却听他继续道:

      “且我对姑娘并无男女之情,只做妹妹看待,请三姑娘自重。”

      他刻意将话说重了些。齐若茗目光暗下来,心底涌起一股失落,但还是仰头冲他笑了笑:

      “知道啊,你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想对你好些,我只是想再争取争取……”

      然而她说到这儿,又生怕他误会,解释道:

      “你放心,我不会让哥哥逼你的、我只是……”

      “三姑娘,我已有心仪之人了。”

      他打断了她的话,说完他便急急地走了。这样她该彻底死心了吧,总不会再耽误了人家。

      齐若茗怔怔地立在原地。

      “小姐……”

      春柳看着她有些不忍。齐若茗顺着丫鬟的目光往脸上一抹,是满手的泪水。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一开始的“不敢高攀”,到后来的“并无男女之情”,到如今的“已有心仪之人”。

      她也曾心灰意冷过,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只是后来看他中了探花后,明明那么多人家有意说亲,他却都婉拒了。

      她也从未见他对哪家小姐上过心,便总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总以为他哪天一回头就会看到自己的好。

      即便她真嫁不成他,也可以趁着未出阁的这段日子放肆自己喜欢一个人。

      如今他却说自己有心仪之人,可是她看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把目光多放在哪个女子身上,待谁总是一副刻板疏离的模样。

      齐若茗低头,看着眼泪砸在鞋面上。真的有心仪之人吗?还是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

      她渐渐收拾好情绪,刚准备带着丫鬟转身回去,忽又瞥见石径上躺着一个香囊。

      她蹙了蹙眉,将那香囊捡起来,于鼻尖下细闻,很清雅的香气。她几乎立刻确定这就是表哥的,和他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

      大概是爱屋及乌,她从前很喜欢这种香气,也曾往香料铺子里去找寻,却怎么也选不到合适的方子,又从未敢去问过。

      她将香囊打开,想看看里头都有什么香料。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里头竟是另一个香囊,已经很陈旧了。刺绣也简单,只边角处绣着一丛兰草,几根丝线已被磨开了。

      她愣愣地看着那香囊,有别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旧而不肯舍弃又日日带在身上,必是心爱之物,可若是亲人所做,又何必偷偷藏在别的香囊里面。

      ***

      齐敬堂抬起头,见妹妹进来,刚想皱起眉头想训她两句。见妹妹一脸泪,还是失魂落魄的走进来,心软了一瞬,放缓了语气问道:

      “可是我话说重了?”

      他知道不该在外人面前落她的脸面,何况还是沈知章面前。他只想让她彻底断了念想,不想她越陷越深而已。

      齐若茗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站在那儿一开口,眼泪又稀里哗啦的流下来:“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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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展臂,美人便落进了怀里,那纤腰细细,不盈一握,帝王眸色深沉晦暗起来。
    自此,宫内多了一位帝王独宠的美人,一路扶摇直上入主了坤宁宫。
    众人都道阿芙好命,天生丽质,帝王垂青。
    只有阿芙自己知道,她如何一步一步引得帝王入了自己的情网。
    谁道宫女天生低贱,她偏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踩在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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