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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你喜欢为师吗 ...

  •   云铮月愣住了,她没想到娄玉衡会有这样一个父亲,无论怎样,宗门家族的重任也不该强加在一个稚童身上,况且为了一时之机剥夺先天开智之人的前途,岂非短视,怪不得丹阁在他手上会穷困潦倒。

      “我透支力量大量炼丹维持生计,以至于胎体积弱再难痊愈,到头来,他们却因此事理所当然的将丹阁全权交由娄玉阙打理,而我,一个天生的病秧子,被赶入小丹峰,挂着个有名无实的长老招牌,日日为他们炼制丹药。”

      娄玉衡面无表情道,可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每一方皮肉都在难以抑制的颤抖,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晕红,隐隐能察觉到血液激涌的迹象,云铮月心下微紧,急道:“你别生气啊,你身有重伤,体内五脏脆弱,可不能承受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说我阴险恶毒,我确实阴险恶毒。”娄玉衡苍凉笑道:“他们抢了我这么多东西,可连一句歉意都没说过呢,我那好兄长,凭什么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若有因果天谴,为何不报应在他的雷劫之上?”

      因为你们本就是一个人啊!云铮月嘴角蠕动,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只倾身将娄玉衡从蒲团上扶起来,他身姿修长,本应当沉甸甸的分量,却空壳一般虚耗了不知多少,以至于不费什么力气便能拉起。

      娄玉衡并没有盘膝正坐,而是顺势倚靠在云铮月肩头,他低垂着脑袋,浅淡干涩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吐息几乎没有多少热气:“云道友,天道既不替我伸张,我还不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吗?”

      云铮月耳尖动了动,这奇怪的酥麻感觉叫她浑身都不自在,可是一想到自家师尊下凡后经历如此悲惨,就觉得再忍一忍也无妨,毕竟,师尊归位后,就连撒气的对象都没了……

      “娄玉衡,你在做什么!”

      娄玉衡在云铮月怀里只停留了一刻,便被一只大手揪住后领拽了出来,寒阳面上一贯的平和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赤着脸,眼中仿佛烧起两团烈火,急怒道:“本君就知道你们兄弟两人没一个好东西,斩灵刀没杀得了你,就由本君代劳!”

      他说着便扬起另一只手,掌中聚满灵力,属于元婴修士的气息凝聚在一处,就连空气也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

      这哪儿是对付一个重伤凡人,如此级别的法术,都足够娄玉衡被挫骨扬灰千万次了。就算他修为仍在,还是一位真君,恐怕也要去掉半条性命。

      “哎!师父你等等!”云铮月反应过来,顾不及其它,登时扑了上去,寒阳见小徒儿不要命似的要扒拉住他的手,慌忙散去灵力,心中怒意却是更甚:

      “铮月,你莫非还要维护这个恶贼!”

      云铮月道:“师父,娄玉衡虽有过错,但是他、他也有自己的缘故,龙冢秘境之事,徒儿已不打算追究。”

      “谁说秘境了,本君是指他方才、方才他……对你心怀不轨!”寒阳喉头一堵,舌头如同打了结,磕磕巴巴叱道。

      “方才?”云铮月面露茫然:“师父你是不是弄错了,娄玉衡如今修为尽消,只不过一介凡人,哪儿有本事能害我?”

      “他、他……”寒阳咬牙,却无法在小小年纪的徒儿面前说出“占便宜”这等秽事来,干脆转换话题,寒声道:“不论如何,此人心性恶毒,绝不能留,先前你要还他因果才施救,如今因果已了,为师便杀了他。”

      “不行啊师父!”

      寒阳拧眉:“有何不可?”

      云铮月眼皮直跳,胡编道:“师父与我有师徒之谊,若对他下杀手,与我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

      “你怎的如此较真,修道之路遍布艰险,杀人夺宝、弑敌求生再寻常不过,谁人手上不是血债累累,如果事事仁善,早晚要栽在恶人手里。”

      寒阳少见的严厉起来,原以为徒儿不过十来岁年纪,便是天真些也无甚大碍,总归有他护着,可是龙冢之后,他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徒弟早晚要学会如何独自应对修行界的黑暗。

      首先,绝不能对仇敌也这般良善!

      寒阳面不改色、神情坚定,这是在教导徒儿生存之道,他才不是因为娄玉衡占她便宜才生气。

      云铮月嘴角抽动,她在仙人两界一千余年,历劫重修不知多少岁月,自然不是什么懵懂纯善之辈,这种几岁就明白的道理哪儿用得着对她说,只是……娄玉衡不能出事啊!

      云铮月轻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痛得很,脑海里嗡嗡作响,她揪住寒阳宽长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师父,您说的对。可徒儿已经答应为他寻找破立之法,重塑灵根、再入仙道,总不能不守信用。”

      “重塑仙根?”寒阳不敢置信道:“铮月,你可知什么叫重塑仙根?斩灵刀下,丹田灵脉已毁得一干二净,你到哪儿去找法子给他造回来?”

      云铮月道:“世间广大,总有办法。”

      “为师看你、你是……”寒阳气急,可面对云铮月,他又实在不舍得多加斥责,于是转过头,怒瞪娄玉衡:“定是你这恶贼,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还诓骗铮月帮你!”

      娄玉衡被寒阳制住,无法脱逃,只有面容越发惨白憔悴,他没有看向寒阳,只低头注视着云铮月,声如游丝,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寂灭:“云道友,你师父说的对……”

      “你别说话了!”云铮月赶忙止住娄玉衡的动作,眉心紧蹙:“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救活,如今你这副身体弱不禁风,可千万不能再浪费气力精神。”

      她说完抬头望向寒阳,刚张口念出一句“师父”,喉头突然涌出一股血腥气,来不及忍下,紧接着七窍均溢出一缕殷红。

      “铮月!”寒阳面色骤变,哪儿还管得了什么旁的事,当即将娄玉衡丢开,伸手接住脱力的云铮月,指腹探在她纤细的腕上,神情变换。

      “你内伤未愈,怎么还敢抽干灵力为他人疗伤!”寒阳眼角余光扫向地面报废的聚灵阵,不禁怒极反笑:“云铮月,你好大的本事,不过筑基就能耗尽聚灵阵的力量,怎么不见你如此珍惜自己的小命!”

      云铮月闭了闭眼睛,她确实还只是个筑基修士,三天三夜不食不眠,身体又失去灵力的支撑,如今竟是同个凡人一般困顿至极,就连打坐的力气都没了。

      她眼皮越发沉重,视野中景物一点点浑浊难辨,可她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完成,还有一个人没来得及照顾……陷入沉睡之际,云铮月用尽最后一丝神智反复念道:“师父,不要伤他。”

       寒阳脸色铁青。

      一道凛冽的杀意笼罩在自己身上,又随着主人的离开消失无踪,娄玉衡抬头望向那两人远去的背影,浅茶色的眸子微微一闪,嘴角随即上扬。

      ……

      “云仙子这一睡已有足足半月,前几天寒阳真君还整日黑着张脸,不过后来不知为何又好了。”小叶将饭盒放到娄玉衡床头,将一个个瓷碗摆放整齐。

      小叶是别院新来的小厮,年仅十八,资质低下,终其一生也只能在练气期徘徊不前,因此早早熄了修炼的心思,十岁起便出来做长工谋生。

      他摆完饭菜便退到一边,很是不好意思的道:“娄公子莫怪,寒阳真君不让小的服侍您用饭,大约是希望您多动动手脚,好早日恢复。”

      他说的委婉,事实上,寒阳在说这话时可是咬牙切齿,言语之间无不是对娄玉衡的愤恨。

      “无妨。”娄玉衡淡淡一笑,费力的从床板上支撑起身体,缓慢捧过饭食。他动作艰难迟钝,可举手投足间又有一阵天然的风华气质,小叶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不常在修行界行走,也不知道娄公子是何人,只依稀从寒阳真君口中得知娄公子本有修为,却因故毁了灵根。他不禁叹惋,这样一个天之骄子身受重伤、缠绵病榻,还时常被寒阳真君挖苦刁难,如此尚能维持如此风度姿态,实在罕见,叫人敬佩。

      “小叶,云道友若是醒来,你记得同我说一声。”娄玉衡道。

      “记得记得。”小叶笑道:“公子你每日都要说一遍,小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娄玉衡垂目,飘着葱花的汤水上倒映出一张瘦弱的脸,他天生病体,但好歹也身负修为,如今跌落成凡人,饮食睡眠俱不能免,连一点点小口子都要养上三五日,更不用说斩灵刀造成的重伤,如果不是云铮月犯傻救下他,即便能熬过丹田碎裂,也多半会伤重而亡,甚至是渴死饿死。

      他必须尽快脱离凡人之躯。

      “最近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娄玉衡道。

       “新鲜事?”小叶呆了呆:“咱们这小镇子拢共几家几户街坊邻居都晓得,哪有什么新鲜事,唔……前天东街王屠夫去逛青楼,王家媳妇儿晓得了,昨日便往楚馆包了三个小倌。”

      娄玉衡:“……可有与修行界相关的。”

      小叶道:“西街张财主家闺女儿招亲,扬言只嫁宗门大派弟子,三天过去了,招亲台上只有一只大黄狗。”

      娄玉衡眼皮抽动,索性不再开口,沉默吃粥。

      小叶却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又从南街说到北街,从镇子说到村子,从新生儿说到老母猪,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娄玉衡轰了出去。

      他站在廊檐下,沧桑望天,这年头做一个小厮实在是太难了。

      ……

      云铮月周身的气息越发完满充盈,她为救娄玉衡几乎耗尽灵力,却没料到因祸得福,借此契机一举突破筑基初期,直接跳过中期跃入筑基后期,那原本高墙一样阻碍修为上升的瓶颈像是一夜之间认怂了。

      “一定是师姐你做了什么!”小道童卡在灵台洞口上,激动得挥舞着半截身子道:“师姐你是不是在秘境里将师尊那些个分魂迷得死去活来?个个指天发誓非你不娶!”

      “死去活来嘛……”云铮月迷茫道:“他们不像是死去活来,倒是我险些丢了性命。”

      小道童道:“那也肯定做了何事!”

      云铮月摸了摸下巴:“旁的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撕了他们处心积虑要得到的三件法器,难道、难道师尊这些化身都是受虐狂?!”

      小道童:“……师姐莫要瞎猜,要不你再仔细想想?倘若劫数没有进展,修为不可能如此顺利突破。”

      “不急不急,容我先闭关几年。”

      “闭关?还几年?”小道童像是被踩着尾巴,一下子惊叫起来,冲天辫一节节炸开,扯着嗓子震声道:“师姐你莫不是又想闭个一百年的关?等你出关,黄花菜都凉了!”

      云铮月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几年而已,于修士来说不过须臾。”

      小道童眉心皱成一团:“师姐你莫不是忘了,因为你没有及时下界,师尊们就已修成了元婴,再闭关一次,怕不是一个个都飞升成仙。”

      “童儿你别急,我不闭关就是。”云铮月眨了眨眼睛:“不过闲暇时间打坐修炼总是可以的吧。”

      “随便大师姐。”小道童咧嘴,露出两排森白的银牙:“不过师弟近期便能解出师尊最后一道化身的去向,师姐若是不担心出现娄玉衡这样的情况,大可以安心修炼,只是莫要忘记,师尊一日不归位,劫数瓶颈就不可能彻底消失。”

      娄玉衡倘若不是仙尊分魂,此时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她没准还会在棺材上面蹦跶两脚泄愤。只差一点点,事情便再难挽回,她亦无法挣脱劫数,云铮月倒抽了一口凉气,正要说些什么,灵台光芒忽然大盛——

      她睁开眼,正对上寒阳温和的笑容:“铮月,你突破了。”

      云铮月伸手,指尖被一阵莹润的灵光包裹,她心境早已脱凡,又被劫数强行压制在筑基初期,一旦瓶颈松动,便直接跳跃两个小境界,到达筑基后期,筑基后期下,原本消失的瓶颈似乎又显现出踪迹。

      至多能撑到结丹。

      “铮月你说什么?”寒阳疑惑道。

      “没事。”云铮月回过神,看向四周陌生的景物,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同师父搬到小镇别院,同行的还有奄奄一息的娄玉衡。

      云铮月坐起身:“师父,我睡了多久?”

      “不过半月而已,不算多久,你在龙冢秘境中受了那么重的伤本就需要休养,现下连晋两阶,更得巩固境界,该再躺……”

      “半月?!”云铮月一下子揪住寒阳的衣袖,打断道:“师父,娄玉衡呢?你不会将他杀了吧!”

      寒阳身形有片刻的僵硬:“没有。”

      “幸好,幸好。”云铮月心下一松,手上也失了力道,满足的靠了回去。

      寒阳脸色更差了。

      一个清秀少年端着托盘低头快步走进来,托盘里是一碗撇去油沫的鸡汤,少年恭顺道:“小叶见过寒阳真君,见过云仙子。”

      云铮月疑惑道:“你是……”

      小叶道:“小的是别院新来的小厮,云仙子称呼小叶便好。”

      云铮月道:“看着年纪不大。”

      小叶道:“十八。”

      “那比我现在还小一岁呢,你该叫我姐姐。”云铮月笑道。

      小叶却是哆嗦了一下,讷讷不敢答话,这后背阴森森的冷风分明就是属于元婴大能的气压,真君大人有话好说,千万别拿他一个无辜小厮撒气啊!

      云铮月见他低垂着脑袋,有些枯黄的头发用一个普通的冠子束起,而那冠子上纹路纵横,一看便是后天刻上去的:“你发冠上的是……咒文?”

      “回仙子,这、这是真君大人赠与的符咒所化,有辨、辨识之用。”小叶结结巴巴回道,虽然他并不明白什么叫作“辨识”,自己虽说资质低劣,但也不盲不聋,难道还需要借助外物辨别什么吗?

      云铮月却是心领神会,师父存在感一向微弱,似乎她和师尊本是神仙并没有受影响,但普通人却常常忽略,寒阳的“辨识”符咒,怕是专程为自己所制。

      “没想到师父也会聘用小厮。”云铮月转头看向寒阳,修行之人多孤僻,除去人情复杂的门派宗族,寻常散修都更乐于独身隐居,反正洒扫除尘都可用法术完成,一人反倒清净。

      倒是她家师尊习惯支使小厮,不同的是,师尊从不掏钱,借着收记名弟子的名义招来一群干活麻利的道童,虽然其中九成九意识到上当受骗后都跑路了。

      “他是雇来照顾娄玉衡的。”寒阳臭着张脸道:“你要让他活着那便暂且活着,总之为师绝不可能给那恶贼送食。”

      “多谢师父开恩。”云铮月眉眼弯弯,这半路捡来的便宜师父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真希望他能挨过天劫顺利飞升,届时同为仙友,她一定在闭关间隙抽出空去拜访答谢。

      云铮月视线落回到小叶……面前的汤碗上,浓郁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勾起脏腑馋虫,她捂住饥肠辘辘的腹部,明知故问道:“你手里端的什么?”

      话音未落,肚子里便发出一长串渴望的声响。

      “是鸡汤。”小叶像是抓到机会,赶忙赞扬道:“寒阳真君知晓云仙子这几日可能苏醒,每天都会亲下厨房为仙子烹煮羹汤。”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瞥向寒阳,果不其然,说完这话,寒阳真君脸色立时好了不少,就连自己背后的寒意都消退大半。

      “师父做的?”云铮月有些诧异:“师父还会做饭吗?”

      元婴修士多半辟谷,像时肆舟一样仍食五谷的已是异类,会下厨的更是稀奇。

      寒阳从小叶手里接过饭食,亲自盛入瓷碗,吹凉汤水,小心翼翼的送入云铮月口中。

      小叶没了烫手的山芋,顿时如蒙大赦,低垂着脑袋迅速退出寝房,改道去通知娄玉衡,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去看云铮月一眼。

      上一个被辞退的小厮就是随寒阳真君来看云仙子时看呆了,才丢了饭碗,街坊邻居纷纷传言这位新搬来的仙人藏着个病秧子和一位天仙似的美人,他们哪儿知道是位元婴大能带着自家徒弟隐居在此,只是不知娄公子又是什么身份,寒阳真君那么厌恶他却还能容他在此休养。

      “师父,徒儿只是有伤,又不是残疾,怎么能让您亲自服侍,岂非以下犯上。”云铮月皱着眉头道,嘴上却因这浓郁的鲜汤不自觉张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管倾泻而下,她登时呆了眼,喃喃道:“师父,您是哪家酒楼的大厨吗?”

      一位元婴真君,怎么会拥有这么好的厨艺?!

      寒阳见徒儿不再抗拒喂汤,脸上不禁涌出温和的神色,耐心解释道:“本君自小与师长先后失散,孤身一人在外,为了吃热食才学习做饭,不是酒楼厨子,却是曾在一旁偷师。”

      “后厨随意进出不会被揍吗?”云铮月震惊,随即又了然,以师父的天赋,便是王宫地牢,恐怕也能大模大样的走进去。

      “倒没人出手,也无人觉察到为师的存在,只是偶有送菜小二撞到为师,泼下一盆热油。”寒阳伸手摸了摸鬓角处的疤痕,淡然笑道,似乎并不多在意这场意外。

      如果换做娄玉阙,恐怕此刻便是另一副场景。

      云铮月道:“师父模样本就俊朗,不管多一条痕迹还是少一条,都一样好看。”

      寒阳道:“铮月喜欢为师的容貌吗?”

      “喜欢啊。”

       她数次历劫,拜了那么多便宜师父,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会做饭还做得很好的,岂止喜欢,就差对天叩头以表谢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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