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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你属狗的吗 ...

  •   云铮月耷拉着脑袋盘膝而坐,眼巴巴的望着前方的巍峨大殿,剑宗那逃兵不再仓惶跑路,而是十分信赖的待在她身边,与她聊天解闷。

      比如说:“云道友,能在那等重伤下从地下暗河逃出生天,您可真是比蟑螂还要顽强啊!我一脚踩死的蟑螂都爆浆了它还不会死,是不是很像哈哈哈!”

      云铮月:……

      再比如说:“我当时看你四肢僵硬、反应全无,还以为死透了呢哈哈哈!”

      云铮月:……

      “你以为你很幽默?”

      云铮月背着他,听见声音不禁一愣,还以为是自己一时嘴快,可这分明是道男声,她回过头,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娄玉衡踩着毫无声息的剑宗弟子朝她轻轻一笑,无辜的小鹿眼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

      “还以为玉衡那一击会伤了道友,如今见云道友没事,我便放心了。”

      他话说得贴心,脸上却没有几分真诚,语调上挑,更显得诡异莫测,连带这温柔病弱的外形都危险起来,云铮月看着他脚下不知是死是活的剑宗弟子,拧眉。

      娄玉衡看见她的目光,不禁又是一笑:“此人出言不逊,玉衡顺手替云道友收拾了,倒不必亲口言谢,只是另有一事还要烦劳道友帮忙。”

      他说着也不管云铮月是否答应,径直走上前来。

      “玉衡真君说笑了。”云铮月木着一张脸,寒声道:“铮月修为浅薄,何德何能为真君分忧。”

      “你在我兄长那儿时,可不是这幅脸孔。”娄玉衡语气依旧柔和,可言语的温度却陡然下降许多,连那浅茶色的瞳孔都好似蒙上一层白霜,凉嗖嗖的瞧不真切。

      “嗡——”

      寒阳留下的结界将来人弹回,法术波动在周围显现出一圈清晰的轮廓,娄玉衡脸色渐阴,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摁下几道,碧色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掉结界屏障。

      云铮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修为间的巨大差距几乎无法逾越,更不用说结界内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她出不去,更无处可躲。

      “真没想到,兄长会如此在意云道友,不惜耗费如此大量的灵力为你铸造结界,只可惜……太鸡肋。”

      娄玉衡心知云铮月身受重伤,如今不过几天,便能恢复至此,娄玉阙必定花了大力气,如今又不惜耗费灵力为她造出这样的结界,也不知是为了丹阁还是为了这个小姑娘。

      他一脚踏入,屏障应声而碎,他嗤笑,抬手勾起云铮月的下巴,细细端详:“唔~云道友生的确实美貌动人,怪不得能将兄长迷了去。”

      他说着低下头,贴着云铮月的颈项,几乎是耳鬓厮磨的亲昵与暧昧,轻笑道:“小月儿再加把劲,或许能让本君也神魂颠倒,心旌摇曳呢……”

      “别用这么恶心的称呼,你还不配。”云铮月黑了脸,师尊和师尊的化身也就忍了,如今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杂修,也敢在她这儿占口头便宜。

      娄玉衡笑容更加放肆,他们贴得极近,近得云铮月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颤,只是这肆无忌惮的震动不多时便戛然而止——

      云铮月顺着两人间的姿势一口咬在娄玉衡的耳廓上,尖利的虎牙扎进肉里,光滑细腻的皮肤猛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娄玉衡面色顿僵,似乎是没想到一位天赋极高的修行奇才,竟会采用这等俗世莽夫都不屑的幼稚方法,不禁愣了几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咬牙道:“松口!”

      “呼呼——”

       云铮月嘴下不放,只能从唇缝里呼出几道风声,温热的舌头擦过耳垂珠,娄玉衡本就僵硬的脸一瞬间如同被火焰灼红的石板,又被这雪山上凛冽的寒风吹得一颤,冷却结冰。

      云铮月脖间骤然收紧,男人生铁一样坚硬有力的手,与他外表的病弱截然不同。浑身灵力被死死压制下,区区筑基期的肉身与凡人几乎没有差异,呼吸和血液的压力远比一只耳朵来得更加痛苦,很快云铮月便脱了力,不得不松开口,娄玉衡便顺势掐着她的脖子摁入雪地,溅起一捧蓬松的雪沙。

      一滴血落在她脸颊上,滚烫。

      娄玉衡再没了原先那阴阳怪气的虚假气象,眉目倒竖,盛怒道:“你属狗的吗!”

      云铮月吃力的掀开眼皮,见到他血红的耳朵,不禁咧嘴一笑。

      她身量小,被按在雪地也只有小小一团,纤细的脖颈一只手便能扣满大半,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这样毫无顾忌的挑衅自己,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愚蠢!

      娄玉衡看着被夺去呼吸的小姑娘意识一点点陷入沉寂,不知为何,心中却没半分快意,这个女修身份资质特殊,他确实是要用她,不可能真让她在此时有个万一,眼看对方就要昏死过去,他忽然抽回了手。

      云铮月得到喘息的机会,大口呼吸起来。娄玉衡冒着暴露的风险来抓她,还有空同她扯皮,必然是有所图谋,哪会这么轻易让她丧命,否则单凭当初自己妨碍陨颜花被毁一事,她在见到娄玉衡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具尸体了。

      元婴与筑基,差的可不仅仅是两个大境界这么简单,修为实在是太重要了。

      云铮月无比怀念闭关清修的生活,并暗暗盘算回仙宫后将师尊绑起来叫他无法再瞎折腾的可能性。

      “难道你觉得本君不敢杀了你?”娄玉衡似笑非笑道。

      云铮月将视线投向他,眨了眨眼睛:“难道你敢吗?”

      娄玉衡:……

      他揪起云铮月的领子,将其重新提拎起来,一把拽到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云铮月歪头道:“真君不怕被咬耳朵了?”

      娄玉衡身形一僵,反射性要将云铮月丢出去,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止住了动作,磨牙道:“你若再敢放肆,本君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

      “割舌多没意思,服用丹药便能重生,不如直接断了手脚四肢来的稳妥,你不还有个本命炉子吗?若是实在生气,大可以将我投进去,一时三刻便能化成血水,岂不干净?”云铮月建议道,仿佛施刑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娄玉衡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确信这个女修是故意激怒他,想用死亡来保护娄玉阙,真是傻的可怜,堂堂元婴真君、丹阁阁主,哪里需要她一个小筑基赌命。

      那样的人,怎么值得。

      娄玉衡的目光幽深了几分,云铮月心下莫名发虚,莫非娄玉衡看出来自己是要骗他使用本命法宝?不应当啊,他又不知道她对于法宝剑器有克制能力。

      娄玉衡别开眼,不再看那双漆黑单纯的瞳孔,他最讨厌这样年纪小不谙世事(?)的赤子,愚蠢的令人发笑!

      娄玉阙松开手,改擒起云铮月的胳膊,食指指腹刚巧压在一处灵窍之上,封住了她的灵力运行,两人随即隐去身形,悄悄潜进大殿。

      殿内,三队人马互为掣肘,皆是虎视眈眈各怀鬼胎,娄玉阙看起来倒还算闲适,原本就疲惫伤亡的散修和剑宗则换上了一副棺材脸,这本是互相提防猜疑的鼎足之势,然而平衡并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阵极炫目的白光打破。

      大殿中心,一只锦绣卷轴缓缓展开,正面无字,背面则用上古旧书体撰着“天道书”三个大字,浓郁的仙灵之气从这卷轴上溢散开来,令人舒畅的几乎想就地打坐闭关。

      如果不是这种情形的话。

      “天道书!是传说中的载道天书!”

      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亢奋起来,当即便有几个红了眼的散修不管不顾飞身去争抢,很快就被一柄长剑削了指头。

      其它散修便如同当头被泼了盆冷水,顾忌的看向时肆舟,这沙塑大陆修为最高的人修,又是破坏力最强的剑修,方才好几个散修大能合力牵制才勉强拖住他,如今那几人早已精疲力尽,他却只是多喘了几口气,一旦再动起手来……

      长剑未归鞘,时肆舟放任厌金拦在天道书周边,并不言语。

      娄玉阙嗤笑道:“时宗主,这可是件法宝,不是你们剑修用的东西,莫非宗主大人连这也要掺上一脚?”

      时肆舟没有回答,他身后居意却忍不住辩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们本就是第一个到这废殿的,随后才有仙器出世,可见我们与仙器有缘,继承天道书理所应当。”

      “你一个晚辈,也来同本君叽叽歪歪?”娄玉阙低头慢腾腾的拨着自己纯金的算盘,似乎都懒得抬头正眼看他一眼。

      时肆舟抬脚,足尖刚往前迈出半步,一道破空声瞬息而至,他当即退身,几乎是撤离的同时,方才所站之处已被雷击一般遍布焦褐,脚下殿砖化作飞灰,露出下方层层焦土,众人定睛一看,才隐约见到一点金光飞回娄玉阙手中,化成一粒纯金算珠。

       “真是不巧,这法器本君要了。”

      他抬起头,异常俊美的脸孔朝向时肆舟,桃花眼中煞气一闪即逝,下一刻再看,竟已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厌金极速回退,挡下天珠算一道重击。

      “叮!”

      刺耳的金石碰撞声响起,像是一道宣告,时肆舟与娄玉阙,剑宗与丹阁,以及无数试图浑水摸鱼的散修很快便混战成一团,兵刃交击、灵光闪动,血腥气越发浓郁呛人。

      云铮月被娄玉衡捂住口唇,又禁锢了灵力,便只能眼睁睁的旁观这场混乱发生,为了一件……日历?

      天道书并非单独一件的法宝,只是用来记载道史的录册,多是闲得发慌的仙家随手誊写的笔记,其中除大道演化史外还常常藏有撰写者的几分道意,但对于道途方向迥异的各路仙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它既不能像剑一样伤人,也不能像盾一样防护,只是一本单纯的书而已,通常这样的录册都是用来当作日历或者史籍,仙界杂货摊上二两银子一本,搞活动时买一送一,却不知为何传到凡间成了什么厉害的法宝仙器。

      不过,仙凡两界相差甚远,天道书于仙人无用,于凡人倒是有指引道途、感悟天地的好处,本身因仙界材质也十分皮糙肉厚耐打,从修炼和护甲的角度,对于下界修行之人确能称作“仙器”,作为本命法器似乎也并无不可。

      如果修士不会因道意蛊惑走入歧途的话……

      云铮月看着这一群红了眼的散修,内心不禁摇头,这样强盛的贪欲怎么可能在仙家道意下维持住本心,果然仙界造物就不该出现在凡间界,白白造成流血伤亡。

      娄玉衡目光在与时肆舟斗法的娄玉阙身上一闪而过,随即投向半空中的天道书,他天生不足,体质病弱,修为难以追及娄玉阙,如果一直如此,何时能有翻身之日,恐怕只有以仙器辅助才能补足肉身和修为上的弱势。

      他这样想着,气息收敛的更加小心,混战中,无人有余暇分辨或者压根无法分辨一位元婴真君的隐身术,娄玉阙顺利饶过扭打在一起的无名散修们,凑到天道书前,手指刚刚抬起,就见到正前方显出另一只手修长结实的手来,动作麻利,转眼间便将那书册纳走。

      娄玉衡眼睛都瞪直了,不用想,对方定是个跟他一样来偷天道书的元婴修士,才会借着混乱的景象掩藏行踪,只是,如果他便这么看着,岂不是白白放弃近在咫尺的仙器?

      念头一闪而逝,娄玉衡当即出手,一阵醒目的灵力波动过后,三人一同现出身形。

      “师父?”

      “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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